「好。」栗錦重重的握住了她的手，「我一定會的。」

這輩子她不會錯過余千樊。

「那個首飾啊。」薇薇安沖著栗錦抱歉的笑了笑，「我還是不能給你。」

「那是喬送給我一個人的，我要帶著它一起去見喬。」

栗錦抿唇，隨後點頭，「是我強人所難了。」

「但是我可以讓你看看它。」薇薇安用一種非常驕傲的眼神說：「那是喬此生最棒的作品。」

薇薇安從床的旁邊拿出了一個小盒子。

打開盒子之後，栗錦的眼中頓時被驚艷充滿。

銀白色的項鏈，旁邊用細小的銀絲勾勒出了藤蔓生長的自然姿態。

而下面是兩朵並蒂生長的花朵相互依靠。

是粉色的鬱金香。

從設計的流暢度到細節的經驗程度，這確實是栗錦兩輩子加起來，見過的最漂亮的一條項鏈。

如果能上市的話，這條項鏈相信不管定多少價格，都會有人為此趨之若鶩。

大概因為這條項鏈裡的那種『唯一』的感覺太濃鬱了。

就覺得這樣的項鏈是不該出第二條的。

它只能戴在一個人的脖頸上。

「幫我戴上好嗎？」薇薇安將項鏈遞給栗錦。

栗錦給她戴上之後，薇薇安就說要睡覺了，栗錦和她保證了明天早上再給她送一束粉色鬱金香。

她笑著說好。

余千樊走進來接栗錦回去，走之前余千樊視線落在了旁邊小桌子上放置的一張相框上。

他目光落在那相框上時皺了粥眉頭。

「怎麼了？」栗錦轉身問他。

「沒什麼。」余千樊攔住了栗錦的肩膀，「我們走吧。」

薇薇安見兩人走了，才看了那粉色鬱金香一眼，又將目光投在了那張相框上，然後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晚安。」

這一天晚上栗錦依然睡的很安穩。

第二天起來她就和余千樊一起去山頂上摘了不少粉色鬱金香，這一片都是自然的野生生長，所以栗錦不會像當年的喬一樣被抓起來打一頓。

興沖沖的拿著花往薇薇安家裡跑去。

卻在門口看見了一輛救護車。

薇薇安家裡的門被打開了。

有不少醫護人員在裡面進進出出。

「小心點抬。」

「天吶，這叫什麼事兒。」

旁邊有不少鄰居都站在外面忍不住抹眼淚。

「怎麼就突然走了。」

栗錦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剛退後輩就被余千樊用一隻手抵住了。

余千樊問那些鄰居，「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鄰居是個同樣上了年紀的老太太，他眼中有對生死的無奈，「薇薇安本來今天要去住院的，但是醫護人員敲了很久的門都沒有人開門。」

「打開門就發現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真是可憐啊。」

「她愛人本來就離開的早，這都叫什麼事啊。」

那老奶奶一邊嘆著氣一邊走遠了。

很快栗錦就看見了薇薇安躺在擔架上被人抬著出來。

她臉上的神情很安詳，看起來就只是睡著了。

項鏈還在脖子上，她唇角帶笑。

誠如她所說，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她並不覺得害怕。

薇薇安被救護車帶走了。

而她家的門還大開著。

栗錦想了想，還是走進去，至少把粉色鬱金香給她插好，然後把家門鎖起來。

「你在外面等我就好。」栗錦和余千樊說了一聲就走進去了。

昨天晚上的鬱金香看起來還是鬱鬱蔥蔥的，栗錦就將今天的和昨天的並在了一起。

視線一轉落在床上的時候，卻發現上面留了一張紙。

栗錦拿起來一看，摺疊好的紙張上寫著『寫給栗』！

栗錦打開紙張，是薇薇安留下來的信。

「親愛的栗：我很高興在生命的最後兩天能遇到你，我和喬沒有孩子，我想如果我們有個女兒的話，一定會像你一樣聰明又漂亮。」

「謝謝摘給我的粉色鬱金香，你可能疑惑我為什麼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留信給你而不是我的家人，哈哈，那是因為我沒有家人了，我唯一的父母已經在我這個不孝女離開之前去世了。」

「我覺得生活需要有儀式感，所以在生命最後一刻提筆寫下這封信，我想第二天捧著粉色鬱金香來的你會看見的，我相信你會來的。」

「如果你要將我和喬的故事寫成歌曲的話，你可以將這句話也寫進去嗎？」

「在錯誤的時間，我遇到了對的你，從此光影同存，日月共賞，生死相依，永不後悔！」

「親愛的栗，喬這一輩子都只是活成了我的影子，喬從未出現在大眾的面前我也從未在大眾面前說過一句愛，謝謝你的節目，還有，請一定在電視上要把我剪輯的美麗一點。」

「你的朋友，薇薇安留。」

栗錦將這封信折好小心的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出來談生意卻無功而返的了。

栗錦無奈的笑了一聲。

栗錦轉身欲走，今天穿的衣服上的飄帶卻碰倒了旁邊小桌子上的一個相框。

相框『啪』的一聲蓋在了桌子上。

栗錦連忙伸手扶起來。

風把窗簾都吹的飄動起來，光線明暗交織的落在地面上。

相框被擦的很乾凈，顯然是有人在做日常的維護。

相框表層反襯著強烈的光芒。

刺的栗錦一時之間竟然有點睜不開眼睛。

當她的視線終於落在相框上的時候，她整個人狠狠一顫。

驚訝的神情足足在臉上持續了半分鐘，半分鐘之後，她卻突然笑了起來。

然後把相框穩穩的放回了原處。

栗錦轉身走人，動作利落的鎖上門。

余千樊就等在外面，栗錦笑著說：「等久了吧？」

「沒有。」余千樊迅速的摁熄手機，好在栗錦沒有看到他這個動作。

「走吧。」

栗錦挽住了余千樊的手。

走出兩步卻發現背後有種不適感，她下意識的轉身回頭，看見拐角處一抹黑影迅速的掠過。

這個情形好像在她剛下飛機的時候就撞見過了。

栗錦皺起眉頭死死的盯著那個方向看了兩眼。

是她的錯覺嗎？

栗錦垂下頭，心底各種思緒湧動。

「我去上個洗手間，你在外面等一下我。」余千樊轉身對栗錦說完，就朝著附近的公廁走過去。

栗錦乖乖的站在牆邊等，一邊等她一邊打開了手機，剛下了這邊的大型社交APP，她想了想，先是點開米勒的個人帳戶。

下面跳出一張張圖片，栗錦對著這些圖片冷笑了一聲。

然後她退出來，再次打開盛明夜的個人帳戶。

看著上面那張置頂的照片，和米勒的合照顯得格外扎眼。

栗錦手指點著這張合照，臉色十分陰沉。

「差不多……也應該來二次邀請我去見那個朋友了吧？」

「最好是快點，不然辛苦我做這種偽裝的推拉感了。」

而另一邊走進公廁裡的余千樊卻沒有上廁所，而是打開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震動的手機。

上面『合作方』三個字不斷閃爍。

「我不是說了，如非必要不要打電話給我嗎？」余千樊皺眉。

那邊聲音停頓了一下，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余，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

余千樊無語的掛斷了電話，重新走出去，他走出去的那一刻，栗錦立刻收起手機。

「走吧。」

……

這條道路很快就重新變得空曠起來。

而在那棟空蕩蕩的小洋樓裡，窗簾被吹拂的嘩啦作響。

光線隨著窗簾的抖動一下下的拋在相框上。

相框裡，左邊的女孩子容貌清秀笑容燦爛，是薇薇安的五官，不過更年輕了。

她挽著右邊那人的手。

右邊那人比她高一些，被光遮住了臉看不真切。

照片裡的薇薇安穿了一條雪白色的裙子，而右邊的人則穿了一條墨綠色的長裙子。

她們背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粉色鬱金香。

漂亮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