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蒼海重重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臭小子想要娶我外孫女！還早著呢！」

裴蒼海是欣賞余千樊的，但是這份欣賞和他現在想要一拖鞋打死他的想法並不矛盾！

「那您的意思是還承認栗錦是您的外孫女？哪怕她不是像您所期望的一樣成為一個畫家？」余千樊彎唇問：「即便是這樣你也還在意她？」

裴蒼海古怪的看著余千樊。

這小子怎麼突然說這件事情？

「當然了！」裴蒼海神情嚴肅了一些，「不管如何她都是我的外孫女。」

是他可憐的女兒留下來的最珍貴的寶物。

「那你知道她生病了嗎？」余千樊不喜歡栗錦每次一個人踏著寒霜從外面走進來的樣子。

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孤獨感，她每次說回栗家神情都是在冷笑。

回裴家……她現在也不回裴家了。

裴蒼海震驚的看著余千樊，「我又有讓裴安他們頂著，如果生病我怎麼會不知道？」

余千樊直起自己的脊背，「她的病不是在身上。」

余千樊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處。

「她的心生病了。」余千樊手指垂落，點在了桌子上，「病的很嚴重，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可能會變成抑鬱症。」

現在只是不能接受異性的愛，如果再嚴重一些，她會變得不能接受朋友的愛，不能接受家人的愛。

那麼她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余千樊站了起來，對著裴蒼海鞠了一躬。

「請您多關心一下你的外孫女吧。」余千樊緩緩閉上眼睛，「我很想她能快點痊癒。」

快點痊癒，然後快點躺到他的掌心上來吧。

他將栗錦和向陽還有安培的事情說了一遍，裴蒼海越聽一顆心就越發冰涼。

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秘密了，這個事實在裴蒼海親眼見到栗錦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但是他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的寶貝竟然生病了，變得千瘡百孔。

「栗錦是藝人，她的一舉一動都會在電視上出現，對著鏡頭笑，有的時候並不是真正的笑。」

余千樊直起身子，「她也是一個很優秀的演員，她有很好的演技，讓你們看不出她生病的演技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

「請您多關心她一點吧，周圍的愛是治療心理創傷的最好的葯。」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

余千樊輕舒出一口氣，「那麼以後關於栗錦的所有事情都由我負責了。」

裴蒼海坐在位置上，兩手緊緊的握著拐杖。

時光和生活壓彎了他的腰背。

這一刻的燈光聚在他身上，竟然有種落寞的味道。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裴蒼海聲音沉沉。

和一開始的嫌棄不一樣，裴蒼海現在的眼神安靜到可怕。

余千樊再鞠了一躬，往外面走。

「余家小子。」裴蒼海突然抬起眼睛，那是一雙經過歲月洗禮的睿智眼睛，「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栗錦永遠都是我的外孫女，你要管她的事情還早著。」

「你想都不要想！」

余千樊露出一個笑容，轉身走進茫茫夜色之中。

裴蒼海放下了拄著的拐杖，夜風從窗戶外面灌進來。

「李管家。」

裴蒼海頓了頓，眉眼之間的細紋浮現，看起來更加蒼老了，「去請小小姐過來。」

……

李家，李帆看見上面發布下來的項目，激動的雙手都在顫抖。

「真的……真的！」

李帆看著五千萬的啟動資金，激動的手都在顫抖，「我就知道！上層是器重我的！」

他不過是大器晚成！

「就這樣還摳我的工資呢！」李帆頓時響起自己剛才被扣掉的錢，「不過沒關係。」

他盯著那筆龐大的啟動資金，露出了一個笑容。

反正還有這麼大的一塊蛋糕呢！

想了想，李帆給自己平常玩兒的最好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

那邊很快傳來了一個弔兒郎當的聲音，「幹嘛呢？你這個大忙人現在還有空給我打電話？」

「聽說你現在成了大公司的領導了？了不起的兄弟。」

電話那邊還傳來音樂聲和女人的笑聲。

以前李帆還想羨慕朋友至少長得不賴，多的是女人投懷送抱，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李帆不自覺地就挺起了胸膛，他和對面那個不學無術的傢夥才不一樣。

不過他現在需要幫手，就只能先將就著用他了。

「我不是一直都這麼厲害嗎？」李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著窗外的夜景燈光頓覺一腔豪氣從胸膛之中溢出來。

他現在稍微有點能理解秦始皇那種等級人物的心情了！

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王濤晟，你可別說哥哥發達了就忘記了你了！近期我們老總剛給了我一個大項目，怎麼樣？想不想和哥哥一起來乾？」

王濤晟和李帆就是物以類聚。

但是王濤晟有自知之明，對李濤這點本事也了解的很。

可別瞎吹牛了，就你肚子裡那點三兩墨水，領導器重你？

王濤晟笑著攬過旁邊的女人，似笑非笑的對著電話那邊說：「怎麼？給了你多大的項目？要是普通項目你可請不起我。」

李帆等的就是這句話。

成功的人也是需要有人聽他吹才會有優越感的。

「一隻手掌的數。」李帆賣了個關子。

王濤晟不以為然的說：「五萬？」

李帆直接冷笑不說話。

呦！那是還要高了？

「五十萬？」王濤晟覺得有點意思了。

「王濤子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這個眼界也實在是太小了！」李帆忍不住自己的得意開口炫耀：「你哥哥我是會為了五十萬心動的人嗎？」

王濤晟懷中的女人都懶得逗弄了。

「五百萬？你他媽……五百萬給你弄你能成嗎？」

王濤晟有點不敢置信。

「切！」李帆見氣氛哄的差不多了，才說：「你看吧，說你眼界小你還不服氣，五百萬後面再加個零！」

王勝濤一把就推開了在自己懷中躺著的女人，「五千萬！你瘋了……不是！你老闆瘋了吧？」

「我老闆腦子清醒著呢，知道我有商業頭腦，就問你敢不敢幹吧！」李帆壓低了聲音說出自己最終來意。

「五千萬……這麼多都投進項目裡才是傻子。」

王勝濤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我需要一個幫手，到時候從啟動資金裡弄出來的錢，分你一成。」黑夜的玻璃窗就像是鏡子一樣，映照出李帆那雙貪婪的眼睛。

「這樣的機會可不會有第二次啊濤子！」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蠱惑，牽動人心底最深的那層對金錢的渴求。

不遠處的路燈下，一隻飛蛾因為貪戀那純白耀眼的光芒。

它撲騰著翅膀一次次的往路燈上面撞。

但是沒有一次是真的得到那團光的，反倒是被那灼熱的溫度燙傷了翅膀連飛都飛不起來。

它只是一個蠢鵝，它並不知道，那燈光和水中的月亮一樣。

都是它永遠得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