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錦彎唇，什麼話都不說直接轉身離開。

無聲的輕視。

很快就迎來了最後一期比賽，這一次的比賽全程直播，現場投票。

網上投票的時間也是固定的，所以幾乎剛開播的第一顆，彈幕上就密密麻麻的都是人。

【為了我女兒來的！】

【何晗弟弟加油！！！】

【啥都不說，我誰都不支持，為了我們千樊哥哥來的。】

到了最後一天，那些各家潛水的粉絲也都紛紛冒泡加入應援隊伍了。

這一場的主持還是栗錦的熟人，把栗錦介紹給白金的那位前輩，方曉聞。

「想必大家一定非常期待各組的表演節目了。」

方曉聞特意頓了頓，「今天晚上是勝負夜，相信勝者一定是獲得最多掌聲的那一位。」

何晗帶著他們隊的成員還有導師刑天一起等在後台。

刑天拍拍何晗的肩膀。

「緊張什麼！我的團隊加上你高價請來的團隊，我們一定能炸翻全場！」

何晗點頭，這一次他對曲目和編舞的要求就一個。

足夠炸！足夠燃，一定要抓人眼球！

栗錦和余千樊還在慢悠悠的補妝，舞台上已經響起了何晗他們的曲子。

「曲子不錯。」栗錦挑眉。

余千樊閉著眼睛，化妝師一點點的給他化眼影。

「他們的舞蹈也不錯呢。」化妝師笑著插話，「我看見過他們排練，非常有爆發力。」

「你們緊張嗎？」她好奇的問余千樊。

但是余千樊顯然不想回答。

栗錦也緩緩閉上眼睛。

單純有爆發力是不夠的……至少在面對余千樊這種怪物級別的人是沒有用的。

栗錦以前就知道余千樊很能耐，但是直到他把完整的一套編舞展示出來的時候，栗錦才知道能耐兩個字根本配不上他。

舞蹈最後，何晗將一套高難度的動作做完，單手撐在地上完美收尾，整個舞台都像是燃炸了一樣。

「何晗！何晗！」

場下的粉絲高呼他的名字。

何晗心口的一塊大石頭落地，這次的演出，他超越了自己。

他腿長坐在凳子上，心臟還在不斷的跳動。

他以前也是一路披荊斬棘從選秀節目裡走出來的，他相信今天也一定一樣。

就算是余千樊想要封殺他，也不可能不顧及現在他的人氣吧？

除非公司不想要名聲了。

一個又一個節目上去，除了木槿那場話劇還有點意思之外，其他一些都算不得上是驚艷。

終於最後一場輪到栗錦和余千樊了。

場上的歡呼都變得熱烈了一些。

何晗他們所有人都坐在了前排的觀眾席上，鏡頭掃過他們的臉，其他人倒是能應付的露出一個笑容，只有何晗，完全擠不出半點笑容。

「接下來就是我們最後一組成員，是很勇敢的兩人組。」方曉聞看著卡面上的台詞，「哇哦，和別的組不一樣，這一組有點厲害了啊。」

她真心誠意的感慨，「編曲到編舞，都是他們自己完成的。」

「大家歡迎，我們最後的壓軸組為我們帶來舞曲『惡鬼』！」

整個舞台都暗下去，下一刻，所有的燈光都照亮在中間。

穿著白裙的栗錦半躺在舞台上，漂亮的身段在燈光下十分耀眼。

場下她的粉絲很給力的應援起來。

但是很快音響裡傳出了詭異笑聲，低低繞繞。

栗錦撐開雙手，那是一個代表受傷的舞姿。

台下逐漸安靜下來，前面一組組都是燃炸的舞台，這一瞬間的安靜顯得尤為特別。

前奏帶著濃重的哀傷，下一刻響起了一陣密集的鼓點。

又一束光打在另一處，光明落下時，余千樊睜開眼睛，猩紅的眼若上等寶石，在鮮血的溫泉裡泡過一般，扯開的衣領口上畫著繁重複雜的花紋，金紅交織，他半張臉上帶著銀色的面具，衣服背後是猙獰的惡鬼在咆哮。

當惡鬼遇到了落單的少女。

音樂突然緊張起來，余千樊拽起了栗錦。

如果說前面那些舞蹈像煙火的瞬燃，那此刻栗錦和余千樊展露出來的舞蹈是花與冰的對撞。

賞心悅目。

但是卻融入情景，栗錦的舞姿彷彿是痛苦的，帶著滿身傷痕，而余千樊的惡鬼則是站在高處的仰望。

少女幾次想跑，但都被惡鬼抓住了手腕。

那是折斷翅膀的痛楚。

他把少女關了起來，一束燈光落下，是栗錦的獨舞。

音樂壓抑悲傷，她每一個動作都彷彿馬上就要掙脫，可又沖不出去。

觀眾們都感覺被感染的呼吸困難。

下一瞬間，曲風從壓抑變得安靜起來。

讓人想起爬滿花藤的寂寞古堡，栗錦頭上的光束變暗，余千樊那邊的光束亮起來。

光束落下的那一刻，栗錦將視線落在了旁邊余千樊的身上。

他不僅僅只是演戲厲害，他的舞蹈寂寞又唯美，還帶著少年情竇初開的羞澀。

在每一日的糾纏和陪伴之中，惡鬼愛上了少女。

光芒亮起，余千樊伸出手牽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冰涼，栗錦跟隨著他一步步的走去。

音樂慢慢變得溫暖起來。

少女的傷好了。

觀眾們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舞台，那些競技者同樣死死的盯著舞台。

這舞蹈讓人上癮。

何晗的掌心越來越涼。

編曲別具一格，編舞更是出色。

還有栗錦和余千樊，他們合作的很成功，而且隱隱有在舞台上較勁的意思，以至於現在整支舞的氣勢還在逐漸的攀升。

總導演也忍不住點點頭，「兩人都很出色，但是栗錦稍顯弱勢……。」

這句話都還沒說完，場上的音樂突然一變。

下一刻栗錦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紅粉，她隨著舞姿往上一拋，那鮮紅的粉末紛紛揚揚落下，曲子裡傳來了女人的笑聲。

彷彿內心的魔鬼伸出了翅膀。

紅粉落在她的白裙子上，像絲絲縷縷的血跡。

她伸出手掐住了余千樊的脖子。

場下傳來驚呼聲。

在高潮處……惡鬼的角色互換了。

或許說這個男人本來就不是惡鬼，惡鬼不會動心。

看著柔弱的女人伸出了自己的利爪，音樂變得急速起來，余千樊揚起脖頸，燈光親吻過他漂亮的曲線。

「神了！」

總導演瞪大了眼睛。

栗錦的氣勢在上升，她的舞蹈逐漸變得有力，張揚！

馬上就要結束了，栗錦揚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揚唇，卻在下一刻，看見了余千樊做出了一個在預料之外的動作。

他取下了自己半邊面具。

栗錦心底一個咯噔，這段沒有排練過！

但是他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但下一刻栗錦看見了他通紅的眼眶。

他在哭，從眼角落下的淚砸在了每個人的眼睛裡。

所有人都像是被狠狠捏住了心臟。

栗錦舞步都差點沒踩對，余千樊……你是要較量嗎？

何晗一開始說較量的時候，栗錦壓根兒沒放在眼中，她追逐的目標從來都只有一個。

余千樊！

這一場是他們的合作，但更是比賽！

栗錦停下了動作，別以為只有你會臨場發揮！

她的舞步突然變了，在結尾的最後一刻，裙擺飛揚開，她神情倨傲的彎腰，沖著男人伸出了手。

余千樊一怔，她改了結局？原本的結局是，少女殺了男人。

但她伸手了，是真情相邀？還是又一次的戲弄？

眾人提起了心。

但是這就是結尾，如曲風一樣，讓人捉摸不定的結尾，少女和男人在一起了嗎？沒人能給出這個答案。

下一刻，台下掌聲如雷鳴，有人瘋狂的喊著余千樊和栗錦的名字。

栗錦將余千樊扶起來，兩人象徵性的抱了一下。

抱的那一刻，栗錦在他耳邊說：「心機深沉啊總判長，眼淚不值錢？」

耳邊很快傳來輕笑聲。

「彼此彼此吧，結尾結的不錯，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