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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魔后》第207章 誰先走誰就輸了
隨著一聲哀嚎,蕭氏一下撲到夜飛舟了身上,將這個兒子給死死抱住,嚎啕大哭。

夜飛舟自己都得靠夜飛玉和權青允撐著,哪裡還有力氣再承一個蕭氏,結果這一撲,兩個人都摔倒在地。本來就全碎的膝蓋又在地上磕了一下,疼得夜飛舟一頭冷汗,也看得權青允想一腳把蕭書白給踹出去。

可他終究是沒下得去腳,因為他知道夜飛舟有多渴望母愛,就像這樣的擁抱興許是一輩子都奢求不到的,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他若這時將蕭氏踹倒,夜飛舟是會怨他的。

便隻好忍下這口氣,蹲下身來將自己的手擱到他膝蓋下面。夜溫言注意到他手伸過去時手心是向上的,還微籠著托住膝蓋,生怕膝蓋再著地會磕疼了夜飛舟。

可這樣一來權青允自己的手關節就要碰著地面,一下一下,也是挺疼的。

她便也蹲下來,想了想,乾脆從袖袋裡摸出幾朵花塞到權青允的手裡,再藉由他的手覆到夜飛舟的傷處。夜飛舟頓覺膝蓋傳來陣陣清涼,痛感瞬間減輕了不少。

權青允也不知道這花是起什麼作用,隻覺得夜溫言似乎不會害她這個二哥,便也沒有多問,隻盯著蕭氏的表演,看著蕭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惜,這哭裡少了幾分感情,多了幾分算計。

「三殿下,我們也是沒辦法了啊!家裡四姑娘逼得緊,不殺了她二哥,她就要殺我們全家,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啊!」她跟權青允說話,說完又立即轉向夜飛舟,「飛舟,娘對不起你,娘也捨不得你,可是家裡這個情況你也知道,我和你爹別無選擇。」

她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夜飛舟卻問了她一句:「小四何時說過要殺我們全家了?這樣的話似乎一直都是你們在說。反而剛剛是小四和大伯母都在問,問你們為何能眼睜睜看著兒子死,問你們是怎麼當的爹娘,為何有這樣狠的心腸。」

蕭氏怔了怔,抱著兒子的手臂就有點兒松,「你在怪我們?」

「不該怪嗎?」夜飛舟面無表情,「罷了,不怪,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怪的了。這樣的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畢竟打從記事那年起,就一直有人告訴我二房的兒子沒有用,我就是個多餘的。家裡將來要靠也是靠女兒,我這個兒子要是個女兒就好了。所以我從小就希望自己能是個女孩兒,每每夜裡睡覺前,都會躺在榻上幻想著自己其實是女孩子的情景,幻想著自己也跟紅妝一樣被你們重視,也可以在去外祖家時被外祖母拉著手誇讚好看。」

他被蕭氏抓得有些累,便伸手將人給推了開。

「以前我先羨慕紅妝能同爹娘親近,總想著母親要是也能抱抱我,好好同我說話,那麼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可現在想想,一個擁抱也就是那麼回事吧,有心才是最要緊的。可惜你們沒心,所以連帶著我也不想再有心了。」

他說累了,便歪靠到權青允肩上輕輕閉眼,一句也不再多說。

夜景盛終於又開了口,卻是在問夜溫言:「現在要怎麼辦?不是我們不肯給你交待,實在是……實在是這事兒我們也管不了了,你自己同三殿下交涉吧!」

夜溫言氣得直笑,「我同三殿下交涉什麼?一直都是你們自己對自己的兒子喊打喊殺,我從頭到尾又說過二哥什麼呢?我讓你們交出夜紅妝,你們不幹,非得禍害這個兒子,他是你們撿來的嗎?」蕭氏又要往夜飛舟身上撲,被她伸手扯了一把,「行了,戲演一回就夠了,再演就有點兒太假了。跟我說說,我這位堂兄是不是你丈夫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

蕭氏一愣,「不,不是啊!他是我生的。」

「你生的怎麼還一天到晚總惦記弄死他呢?」

蕭氏說不出話來,老夫人這時又道:「誤會,都是誤會。」

權青允斜了她一眼,「既是誤會,那本王把人帶走了。」說著就又要把夜飛舟給扶起來。

夜飛舟卻不肯走,人不動,還一直搖頭,一臉的懇求。

權青允氣得想罵人,「你對這個家究竟是有何留戀?這一雙腿,還有險些送掉的命,難道還不夠讓你認清這群吃人的狼?」

夜景盛一聽說自己被比喻成吃人的狼,當時也沒忍住,懟回去一句:「跟三殿下走又能去哪裡?仁王府嗎?他以何身份住到仁王府去?你那後宅到是沒有吃人的狼,但有吸血的狐狸精,你就不怕你那些小妾把他給吃了?煩請三殿下注意言行吧,仁王府的臉面和一品將軍府的臉面都麻煩您顧上一顧。」

權青允想急眼,被夜飛舟給拉住了,這時就聽夜溫言道:「是不能走,走了就輸了。這裡是我們的家,憑什麼一個不高興就給別人騰地方?將來就算是要分開過,那也得是吃人的狼先搬,低頭認輸這種事我夜溫言反正不會幹,二哥你最好也別乾,否則我會看不起你。」

她盯著夜飛舟,語帶警告,夜飛舟卻知她心意,沖著她點了點頭,

她便又跟權青允說:「他這一身傷也就只有我能治,三殿下把人領走了,難不成我還要每天到仁王府去看病?」

權青允想想,覺得也是這個理。何況夜景盛說得也沒錯,他那座仁王府的確不適合夜飛舟住進去。「也罷!」他將夜飛舟再交給夜飛玉,獨自起了身,一雙厲目狠狠瞪向夜景盛。

「聽著,他要是少了一根手指頭,本王就擰下你的腦袋,你且看本王敢是不敢!」

這話說完,人再不多留,氣呼呼地就往外走。

到了門口時一眼看到夜楚憐,便沖著她點了點頭,再想想,又轉回身沖著夜溫言揖了揖手,這才大步離去,再沒有停留過。

夜楚憐跑進來,也顧不上給老夫人行禮,更顧不上跟她父親和嫡母親說話,隻瞪大了眼睛看著夜飛舟的膝蓋,隱隱覺得腿有些軟。

雖然前些日子在外城看慣了各種傷,比這嚴重的也有太多了,可那是意外,夜飛舟這條腿卻是生生被人打斷的。

她在門口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三殿下質問她父親時她也都看著聽著的。雖然父親沒說,但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一個當爹的竟生生敲碎了親生兒子兩個膝蓋骨,這得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才能做到這一步?這得是有多麼不喜這個兒子,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想一棒子打死他?活生生的人命啊,她父親怎麼下得去手?

夜楚憐又開始噁心,就覺得這個家實在是太噁心了,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爹?同樣的事會不會有一天也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們這些子女被生下來,究竟是幹什麼的?

蕭氏也還在地上坐著呢,正對著夜飛舟,不知所措。夜景盛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主動開了口,問夜溫言道:「我們今兒個該做的也都做了,臘月十五動手殺你的人就在眼前,現在是你不要他的病,那就怪不得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走,你劃個道出來吧!」

夜溫言隻管將花瓣化成的藥丸一下下捏碎,往夜飛舟傷處塗,對於夜景盛的話隻隨便聽聽,也隨口答道:「還沒想好,以後想好了再說吧!反正債多不壓身,你們也不差這一筆。」

說完又看向夜飛玉,「哥哥能否在你院子裡留二哥幾日?」

夜飛玉點頭,「好,都聽你的。」說完立即沖著堂外的下人吩咐,「去抬張軟椅來。」

下人不敢耽擱,一溜煙兒地跑了,很快就帶著軟椅回來了。

夜飛舟被人扶著坐上去,再由四個小廝抬著,跟著夜飛玉走了。

夜溫言也不想在這屋多留,隻管挽著穆氏和夜清眉也往外走。夜楚憐想了想,乾脆也在後頭跟著,氣得老夫人一個勁兒地念叨:「庶女就是庶女,一輩子都上不了檯面兒,一輩子都扶不起來。沒用,統統沒用。」

柳氏聽了這話心都打哆嗦,說她的女兒沒用,那是不是下一回鬧這樣的事,就要輪到楚憐了?這個家實在太可怕了,老太爺若是泉下有知看到這一切,會不會氣得從憤怒裡爬出來?

見夜溫言走遠了,出了院兒了,蕭氏這才長出一口起,想從地上起身卻發現腿軟。氣得老夫人就又說:「你是當家主母,這像個什麼樣子?你還有沒有點兒魄力了?」

蕭氏無奈,「我實在害怕,她最後那話是什麼意思啊?難不成這事兒不算完,還得攢著以後再算?她到底想怎麼算?是不是我們不死她就不罷休?」

夜景盛把話接了過來:「早知道昨晚上就把那個沒用的小畜生給殺了,今日直接把屍體抬上來堵夜溫言的嘴,也用不著再看三殿下的臉色。」

老夫人嘆氣,「罷了,且看她對飛舟這個態度,這件事情八成是不會找你們清算的。所以你們也別太擔憂,日子該怎麼過還得怎麼過。就是……」

老夫人想起一件事,隱隱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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