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映真一哭,四皇子差點落荒而逃。
承平十年才十七歲的四皇子咬牙發誓會一輩子對喬映真好。
四皇子十七歲,喬映真十五歲,都不知道『一輩子』意味著什麼,但在此時此刻,四皇子是很認真在說這些話。
如果他以後娶的正妃欺負真真表妹,他絕不會饒過對方。
真真表妹雖是側妃,在他心中才是妻,誰也別想越過真真表妹去。
日後他若能登……未嘗沒有撥亂反正的機會。
四皇子說了許多話哄喬映真,喬映真眉眼間始終帶了一抹愁,四皇子為了轉移喬映真的注意力,主動提起了程卿:
「如今對外的說法是喬家走丟了婢女,倒不好特意去感激程解元,不過程解元的家丁救了你,我會給他們一場富貴!」
四皇子想起此事也是後怕。
喬家的護衛大半都受傷,當時已經不抵事了。
如果不是程家的護衛追上去,那些匪徒會不會徹底毀了真真表妹?
現在喬映真只是名節有損,不得不做了側妃,如果真正受辱,就算寧妃再怎麼受寵,四皇子本人也願意都沒用,皇上不會讓失去貞潔的女子做皇子妃,皇家丟不起這顏面,還有混淆皇室血脈的隱憂。
喬映真輕輕點頭,「在大慈悲寺裡,我也見過程家女眷,看上去很好相處,我有心與她們親近,母親卻說我太容易相信人。」
四皇子哄她:「你有一雙慧眼,怎會看錯人?你以後想做什麼就去做,別管舅母和旁人說什麼,你見到的程家女眷是程解元的母親與姐姐們,這個程解元今科必會榜上有名,你與程家女眷來往不失身份。」
程家門楣本來就不低,是程卿這一支人丁稀薄,程卿也沒有父兄在朝為官,才讓程卿一家在京裡不起眼。
不過等程卿入朝後這種情況就會改變。
程卿雖得罪了長公主,卻讓自己的名字被皇上記住,禍福相依,四皇子有種預感程卿未來前程不會差!
呵,就是差了些,自己也該推程卿一把。
喬映真出事,長公主是四皇子第一個懷疑的對象。
敵人的敵人,四皇子覺得可以嘗試著做朋友。
四皇子說喬映真與程家女眷來往不失身份,喬映真表情一黯,說的再好聽,側妃就是妾,她一個即將要做妾的人,還講什麼身份?
只求程家女眷不要瞧不起她就好!
為了不讓四皇子擔心,喬映真也勉強撐起興緻:「那等我及笄禮時,就邀程家兩位姐姐來觀禮。」
四皇子笑著說好,巴不得喬映真能有點事做,早日驅散被劫匪擄走的陰霾。
喬映真和四皇子的事已經過了明路,就等著喬映真及笄禮後就要去做皇子側妃了,喬家人樂見兩人親近,四皇子與喬映真單獨相處也無人阻攔。
喬夫人對女兒做側妃的事猶有不甘,遭此橫禍甚至有些魔怔了,就算四皇子解釋此事與程卿無關,因為沒有證據是長公主所為,四皇子也掩下了自己的猜測沒提,喬夫人心裡就一直卡著根刺,總疑心是受程卿連累……其實就是沒勇氣去承擔喬映真被擄走的自責內疚。
如果能忍一忍,不要過早得意洋洋去拜佛還願,歹人也抓不到可乘之機壞了喬映真的名節。
喬映真由皇子正妃變側妃帶給喬夫人的心痛,更勝過喬夫人被削耳的肌體之痛。
喬三娘依偎在喬夫人身邊也是不住自責,並為妹妹喬映真的未來深表擔憂:「也不知皇上會指哪家貴女做四皇妃,妹妹的性情能爭過未來的四皇妃嗎?」
喬夫人越發憂慮。
是啊,真姐兒的性子能叫寧妃和四皇子喜歡,卻真的不適合後宅爭鬥。
喬夫人原來不管,是怕喬映真改了性子後反丟了四皇子的喜愛。
做正妃就是軟和一點也沒什麼,有正妃的份位在,四皇子後院的其他女人不敢輕易欺負到喬映真頭上。
如今由正妃變側妃,喬夫人就要為喬映真發愁了。
四皇子肯定會護著真姐兒。
四皇子現在只有真姐兒一個喜歡的人,以後花紅柳綠的有一堆女人,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
就算四皇子將來對真姐兒的感情不變,四皇子的精力也不會全部放在內宅上。
喬夫人喃喃道:「為了真姐兒以後不被欺負,四皇子的正妃可要好好選。」
喬三娘使勁點頭,「我們早做打算,妹妹那邊才有保障。」
喬夫人瞧著大女兒秀美的臉,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正妃也出自喬家,姐妹倆共侍一夫,不僅能相互扶持,也能保證四皇子的子嗣出自喬家女的肚子。
這個念頭喬夫人以前從未想過,如今形勢特殊,一旦冒出來,喬夫人就壓不回去了。
能不能成事,還得遞牌子進宮與寧妃娘娘商議過才行。
……
會試放榜前一日。
禮部侍郎與梅翰林同為會試主考官,兩人的面前擺放著兩份試卷。
對於選誰做會元,章侍郎與梅翰林有爭執。
兩人誰也不讓步,僵持不下,同考官們也分成了兩派,有支持章侍郎的,也有贊同梅翰林的。
會試由禮部主持,章侍郎和梅翰林遲遲不能選出會元,還驚動了禮部尚書。
在會試放榜前,禮部要將今科錄取的會試名單呈給皇帝過目,這兩個主考官有爭執,名單定不下來,尚書大人自無法交差。
章侍郎比梅翰林年輕了好幾歲,不到四十歲就做了正三品的侍郎,性格中猶有銳氣,喜歡的文章也是鋒銳有進取心的,梅翰林在翰林院呆了十年,再多的銳氣也磨平了,更喜歡四平八穩的文章。
兩人的經歷和性格決定了不同的偏好,因此僵持不下,由禮部尚書出面調節都無用。
禮部尚書也不能越過章侍郎和梅翰林去做決定,畢竟這兩人才是今科會試的主考官。
尚書大人提議將兩個舉人的試卷上呈禦前,由皇上定奪,章侍郎和梅翰林都表示贊同。
皇上將兩份試卷看過,給出的評價也是兩個舉人的水平不分伯仲。
試卷既上呈禦前,自然不用再糊名,皇帝對梅翰林的選擇有些不解:
「朕記得梅愛卿也是宣都人士,怎就沒有提攜同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