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6章 擎天白玉柱 架海紫金梁

  如何定義行俠仗義？

  銀袍男子指著自己胸膛：“我心中自有一杆秤，這杆秤，就是我的道心。”

  言辭間，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意味。

  蘇奕此時已走近過來，聞言隻笑了笑，道：“我只聽說過俠以武犯禁，看得出來，你是一個百無禁忌之人。”

  銀袍男子認真道：“那麽，你是否相信我是一個好人了？”

  蘇奕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是惡人還是好人？”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能大致判斷出銀袍男子的行事準繩！

  銀袍男子眸光閃動：“你的善惡好壞，目前我還無法評判。”

  頓了頓，他笑吟吟道：“不過，我起碼能確定一點，你若和我這樣的好人為敵，就是惡人，若和我為友，就是好人。”

  蘇奕一聲哂笑，“我可沒心思和你扯淡。”

  什麽是非黑白、什麽善惡好壞，在大道路上，每個人自有自己的標準，而沒有一個所有人奉為圭臬的準則。

  也因此，這修行路上才那般混亂和動蕩，血腥和紛爭從無休止。

  這銀袍男子自稱是好人，以行俠仗義磨礪道行，他的好壞，也只是他一人所遵奉的行事準則罷了。

  “這可不是扯淡。”

  銀袍男子一指天穹，正色凜然道，“他日當我來定道天下，我的大道便會替代天道，成為這諸天上下人人尊奉的圭臬和鐵律！”

  “你？”

  蘇奕眸光打量了銀袍男子一番。

  “對。”

  銀袍男子笑眯眯道，“在這萬古未有的黑暗亂世，我就是那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自會挽大廈之將傾，扶狂瀾於既倒！”

  狂！
  無比的張狂！
  可偏偏地，這銀袍男子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說出，給人的感覺就像他天生就能做到這一步似的。

  蘇奕都不禁怔了一下，旋即挑起大拇指，不冷不淡道：“有志氣。”

  說罷，他就要朝那地坑秘界掠去。

  “且慢。”

  銀袍男子道，“要不要結伴同行？”

  “不要。”

  蘇奕乾脆直接的拒絕，“若你想動手，我倒不介意趁現在和你玩一玩。”

  銀袍男子笑著擺手：“那算了，我行的是俠義之道，豈會無緣無故打打殺殺？”

  蘇奕扭頭，深深看了銀袍男子一眼，最終沒有說什麽，轉身而去。

  轟！
  當身影掠過那地坑上空的五色神光時，就像穿過了一道世界壁壘，磅礴恐怖的規則力量轟鳴，足可磨滅一切不朽境之下的角色。

  但，這些自然影響不到蘇奕。

  掠過五色神光之後，他身影掠向地坑下方的幽暗中，瞬息消失不見。

  目睹這一幕，銀袍男子一手把玩著青碧竹笛，一邊輕聲自語，“這小子似乎從我身上看出了一些什麽啊……”

  “不過不要緊，一切都還早著呢。”

  他笑了笑，一步邁出。

  悄無聲息地，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見。

  ……

  地坑下方。

  越往深處，便越是幽暗，仿似一切光都已被黑暗吞沒。

  只有感知中，能察覺到那幽暗虛無中的一些景象。

  但也看不到什麽值得留意的。

  因為一路上，這地坑內什麽也沒有。

  “這都已往下九萬丈之地，竟還沒有到底部？”

  蘇奕有些驚訝。

  同時也有些警惕。

  因為隨著往地坑深處掠去，一股無形的力量開始壓製神魂感知之力。

  到現在，哪怕蘇奕全力運轉神魂，也僅僅只能感知到千丈范圍的區域！
  一路寂靜無聲，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抵達那一座神秘的地坑世界。

  雖沒有危險，可那種寂靜、壓抑的氛圍，卻反倒顯得無比瘮人。

  忽地，蘇奕心生一股危機感，身影如墜泥沼之中，越是掙扎，越陷越深。

  旋即，他就明悟過來，那是一種如若厚重流水的本源力量，並無危險，而是要把自己裹挾著，帶往地坑最深處！

  當即，蘇奕放棄抵抗，任憑自己被那一股泥沼般的本源力量裹挾著帶走。
    也不知多久。

  轟！
  忽地，一道悶雷般的炸響在蘇奕腦海中響徹，震得他神魂一顫。

  旋即，他聽到了一陣神秘縹緲的聲音，透著莊肅、虔誠、敬畏的神韻。

  一如遠古先民祭祀時的祈禱聲。

  還不等蘇奕仔細辨認，聲音驟然一變，響起滾滾驚雷聲、廝殺呐喊聲、神魔咆哮聲……

  恍惚間，蘇奕仿似看到一幕幕毀天滅地的畫卷——

  有的畫卷中，混沌初開，清濁二氣劃分諸天萬界，有無數大道本源力量衝出，掠向周虛之地，化作撐起諸天世界的規則秩序……

  有的畫卷中，誕生於混沌中的先天神魔出行，征戰在諸天之巔，廝殺如狂，神血如瀑般灑落，一切都那般原始、野蠻、血腥。

  除此，尚有眾生萬靈在歲月長河中掙扎生存。

  有天下修士並起，與古老神魔爭霸天下。

  有強大的傳奇人物登臨世界之巔，高舉不朽神焰，衝破紀元枷鎖，朝命運長河掠去。

  有一個個時代的主宰殺上九霄，欲取代天道，主宰紀元。

  ……一幕幕畫卷所映現的景象，就像在描述神域從混沌誕生那一刻開始的歲月變遷。

  每一幅畫卷都藏有令人震撼的秘密和玄機。

  可惜，那些畫面轉瞬即逝，就像浮光掠影，看不真切，無法仔細體會。

  饒是如此，蘇奕也已識破了一些玄機！
  那些畫卷所描述的，的確是神域最初年代的景象。

  那時混沌初開，天地初成，真正主宰諸天萬界的，是誕生於混沌中的先天神魔！！
  那時，神域混沌就像一切力量的本源，衍化出了諸天萬道、眾生萬靈！
  而世間有了生命，有了大道，便有了動蕩而血腥的大道之路、爭霸之路、問鼎之路！
  “混沌如雞子，紀元文明從中破殼而出……”

  蘇奕心中輕語，“由此，誕生了神域、誕生了這諸天上下的一切。”

  “這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三生萬物。”

  “這就是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

  這一刻，蘇奕忽地明悟，“自己之前所見，或許就是紀元火種真正衍化為一方紀元文明後，所呈現出的過程！”

  他身懷紀元火種，早就清楚遲早有一天，隨著自己道行提升，紀元火種也會生根發芽、實現一次次蛻變，最終成為一方紀元文明。

  但，這些都是推測。

  而現在，從那些走馬觀花般映現的古老原始畫面中，蘇奕看到了這一切！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卻印證了他這些年的所有推測！
  “所謂的定道天下，或許爭的就是對當前紀元文明的掌控權！”

  蘇奕暗道。

  正自思忖，他身影忽地一震，就像隨波逐流的船兒停靠在了岸邊。

  身上裹挾的那一股如若泥沼般的大道力量隨之消散。

  “難道已經到地坑秘界了？”

  蘇奕正準備起身，耳畔忽地聽到一陣交談聲。

  “這些家夥如何處置？”

  “老祖宗說了，五煉之下的不朽者，可充當祭品。五煉之上的不朽者，帶去碎心戰場，誰能活著走出，就有資格為我們效命。”

  “依我看，還不如全殺了，將他們的不朽法則全部剝奪，血肉和食物則做成食物，我可已經很久沒有飽餐一頓了。”

  “這是老祖宗的命令，不能亂來！”

  “也罷，就這麽辦吧。”

  ……交談聲很快沉寂下去。

  蘇奕眼眸閉合著，但卻有一縷神識悄然間探出。

  頓時，他看清了自身的處境。

  這是一條大河之畔，遠處是古老蠻荒般的群山，天穹懸掛著泛著妖異血色的星辰，忽明忽滅，垂落下一縷縷猩紅的霧靄。

  而蘇奕自己，則漂浮在那大河之畔的岸邊。

  這裡修建著一座古老的祭台，風格粗獷，通體漆黑。

  祭台上，點燃一堆洶洶燃燒的神焰，散發出的光明驅散了附近的黑暗。

  祭台一側，立著一群奇形怪狀的身影。

  有的蛇首人身，手握長矛。

  有的背生雙翼，三顆頭顱，軀體覆蓋著血色鱗片。

  有的長發呈血色，容貌雖和人類一樣，但眉心生有妖異的銀色豎目，有著四條胳膊！

  ……一個個，並非是妖獸所化，而是來自不同族群的生靈！
  而蘇奕一眼認出，那些奇形怪狀的家夥，是真正的先天神魔後裔！

  在神域一些古老的書籍和石刻圖上，就描摹有這些先天神魔的相貌！
  ——

  ps：晚上8點前，會繼續補個2連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