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8章 因果之始終

  在見到萬劫帝君和那個和尚出現時，蘇奕就察覺到命書產生一絲從未有過的異動。

  也是那一刻，他感應到了蕭戩所留的印記氣息！

  無須言語形容，在神魂感知中，蘇奕就從蕭戩所留的印記中，得知了萬劫帝君和那個和尚的身份。

  萬劫帝君，乃是萬劫之淵的主宰，一位執掌命運之劫的恐怖存在。

  而那和尚，則來自靈山祖庭，乃是靈山祖庭所供奉的佛門三祖之一——無寂佛。

  一個早已打破命運枷鎖，曾孤身橫渡命運長河，於命運彼岸闖出大威名的“得道高僧”。

  很久以前，無寂佛立下大宏願，願用其本尊法身鎮壓萬劫之淵的災禍起源，為命運長河上下的一切生靈的修行之路，改天換地！
  而萬劫帝君作為萬劫之淵主宰，自然不答應。

  在他看來，一切劫數，皆為命運的一部分，世間生靈的命數，注定伴隨劫數。

  萬劫帝君一心要走出萬劫之淵，以掌控的災劫力量整頓命運長河的秩序，讓一切劫數覆蓋天上地下。

  自然地，他和無寂佛所立下的宏願產生了最為根本的大道之爭。

  而以兩人的道行和實力，幾乎處於同等層次，誰也奈何不得誰。

  但，兩人都清楚，真正能決定這一場大道之爭成敗的，是命書！

  誰能執掌命書，誰就能得償所願，擊敗對方！

  而命書乃是命運長河上最為神秘的瑰寶，一直藏於萬劫之淵最深處，未曾被人掌控。

  哪怕是作為萬劫之淵主宰的“萬劫帝君”，都不曾真正得到。

  當年，無寂佛和萬劫帝君之所以約戰於萬劫之淵，原因就在於，兩人都想在這一場大道爭鋒中，看能否得到命書的認可。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這樣一場對戰會從洪荒時代一直持續到末法時代，直至如今。

  而蕭戩，則是最大的一個變數。

  他是在末法時代出現，進入萬劫之淵，幾乎什麽都沒有做，就得到了命書的認可，帶走了這件讓無寂佛和萬劫帝君夢寐以求的瑰寶。

  一場恩怨，就是在那時候結下。

  因為沒有了命書，無寂佛和萬劫帝君誰也奈何不得誰，可為了在大道爭鋒上分出勝負，又不得不一直對峙。

  以至於，這一場恩怨持續千古歲月，延續到了今時今日。

  這，是蕭戩、無寂佛、萬劫帝君三者之間的一場恩怨。

  一切起源，皆出在命書上。

  但，這一場恩怨又不僅僅如此簡單。

  過往漫長歲月中，這一場恩怨分化出了一種種不同的因果。

  像出身西天祖庭的“無寂佛”，乃是燃燈、今世、未來三位佛陀的引路人。

  而孔雀妖皇，則是無寂佛在雲遊命運長河之下時，所收的一個記名弟子！
  末法時代，孔雀妖皇為何不顧性命去救曾在命運長河中遭劫的三位佛陀？

  很簡單，某種意義上講，孔雀妖皇和那三位佛陀師出同門！

  也正因如此，當初孔雀妖皇才會對蘇奕說，早在命運長河上，她和三位佛祖融合為一的白衣僧人、以及蘇奕第一次相見時，就已注定會有今日之殺劫。

  一切因果，都因為無寂佛！

  最神奇的地方在於，這一場因果牽扯到了不同的因果線。

  蘇奕前世，蕭戩曾和無寂佛結下恩怨。

  蘇奕今世，曾和無寂佛的晚輩燃燈、今世、未來三位佛陀結怨。

  又和無寂佛的記名弟子孔雀妖皇結緣。

  前不久在命運長河上，孔雀妖皇甚至不惜為救蘇奕，而和三位佛陀的化身白衣僧人敵對。

  這些因果線串起來，就形成了蕭戩、蘇奕、無寂佛、白衣僧人、孔雀妖皇等人之間的恩怨。

  另一方面，萬劫帝君也曾和蕭戩結下恩怨。

  如今，萬劫帝君的一縷命魂衛鍔，則和蘇奕在靈寶天城時產生交集。

  衛鍔身上，有無寂佛所留的“菩薩玉墜”。

  孔雀妖皇身上，則被萬劫帝君用萬劫秘鑰，融合了她的本命字。

  鹿蜀妖祖既是萬劫帝君的手下，一位應劫刑者，又和孔雀妖皇是故友。

  這些因果，說來複雜，可若把無寂佛、萬劫帝君、蕭戩三人分別比作一條因果線。

  那麽這三條因果線，通過蘇奕、白衣僧人、孔雀妖皇、衛鍔等人，彼此交錯糾纏了起來！
  若再進一步仔細推敲，不難發現，這三條因果線發生的最初，都和當年蕭戩從萬劫之淵取走命書有關。

  簡單來說，和命書有關！
  這就是一切恩怨的“因”。

  今日所上演的一切，則是“果”。

  至於王執無、陸釋、神梟妖祖等人，都是被命書間接影響到的人，像因果線衍生出的一種種奇妙的變數。

  對蘇奕而言，這些因果原本還有些雜亂無章。

  而隨著他感知到蕭戩的印記力量，了解到一切因果最開始的真相，一下子就豁然開朗，把種種因果的來龍去脈盡數了然於心。

  也是此刻，蘇奕才明白，命書是何等神異的一件寶物。
    就像命書中那“陌寒衣”所說，執掌命書者，注定會被命書所影響！

  蕭戩如此。

  這一場持續千古歲月一直延續到現在的因果恩怨，也同樣如此！
  但，蘇奕心中清楚，自己不曾被命書影響。

  這一切的因果中，自己都是那個被間接影響的人。

  也是因為了解到了這一切的因果，當和萬劫帝君、無寂佛對峙時，蘇奕才會那般乾脆，主動交出了衛鍔、孔雀妖皇。

  一切，隻為徹底了斷這一樁糾纏於前世今生的因果。

  解鈴還須系鈴人，蕭戩的印記力量，就是為此而出戰！
  在這一戰中，蘇奕道軀被蕭戩所用，但並未失去感知。

  蕭戩和兩位恐怖存在的廝殺戰鬥，每一個細節，都盡數映現在蘇奕心中。

  直至在這一刻，蕭戩為了獲勝，要直接動用九獄劍中所封印的道業力量時，蘇奕再也按捺不住，無法坐視不管，決意插手進來！
  早在神域時，他就有融合蕭戩道業力量的能耐，但直至如今也不曾這麽做。

  為何？

  所圖的就是有朝一日勘破命書的全部秘密，要傾盡一切手段，把蕭戩給找回來！
  而要做到這一步，蕭戩留在九獄劍上的“道業力量”無疑是最關鍵的，一旦被動用，那還了得？
  哪怕蕭戩自己不在乎。

  可蘇奕在乎！
  他毫不猶豫運轉神魂力量，控制識海，也將九獄劍上的異動壓製下去。

  蕭戩一怔，頓感意外。

  旋即似隱約明白般，唇邊浮現一絲無奈，以力量傳音，“大戰的關鍵時刻，你怎能扯我後退？太不像話！我若敗了，哪有你好果子吃？快放手！”

  “你的印記消失，命書內那些老家夥可就要造反了，若連你的道業力量也消失，以後我還如何把你找回來？”

  蘇奕態度強硬，“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了！”

  蕭戩眉頭緊皺，內心氣惱，卻又無法真生氣。

  他和蘇奕對談時，萬劫帝君和無寂佛似乎有所察覺般，眼神異樣。

  之前，蕭戩曾撂下狠話，說此戰必贏。

  兩位恐怖存在還以為，蕭戩要徹底拚命，故而兩人也都做好準備。

  可誰曾想，等了半晌，卻不見蕭戩動靜，反倒是蕭戩神色有些古怪，似無奈又似生氣，明顯是身上出現了問題！

  “蕭戩，你這印記力量是不是被另一個你反噬了？”

  萬劫帝君調侃。

  無寂佛則溫聲道：“放下執念，何嘗不是解脫，哪怕你擊敗我們兩個，所毀掉的，無非是兩具大道分身而已，於事無補。”

  萬劫帝君斷然道：“和尚你錯了，蕭戩根本沒有機會獲勝！”

  兩人交談，並未趁機對蕭戩下死手。

  不是畏懼，而是不屑如此。

  蕭戩把這一切聽在耳中，愈發無奈了，瞧瞧把這倆老東西囂張的，真是讓人不爽啊。

  “這樣的局面，你如何能化解？快放手！”

  蕭戩傳音，訓斥蘇奕，“堂堂劍修，生死何足道，而我本該早已逝去，這世上根本無人能讓我活下來！”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要想活命，有且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由他的道業力量取代蘇奕。

  但，蕭戩不屑如此。

  當年在神域時如此，現在也如此。

  蘇奕道：“這樣的局面，我的確化解不了，但有人能。”

  蕭戩驚詫，“誰？”

  “我！”

  一縷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幽怨和不滿，“蘇奕，你就沒跟他說過，作為劍帝城大老爺的我，只要出手，就能鏟平一切？”

  這，是第一世心魔的聲音。

  他明顯憋壞了，一開口就喋喋不休，“我知道，你還記恨上次拒絕幫你的事情，不肯再主動求我幫忙了，可那件事自有緣由，你怎麽能小家子氣地對我不理不睬呢？”

  蕭戩愕然。

  蘇奕也一陣無語。

  “幸虧我一向心胸豁達，大人不記小人過，不會計較這一點點的小事。”

  第一世心魔絮絮叨叨，“行了，這次權當是我跟你賠個不是，別跟我較真了，咱們都是一個人，至於這麽慪氣嗎？”

  蘇奕道：“你說錯了。”

  第一世心魔惱火，“哪裡錯了？”

  蘇奕道：“這一次，我本就打算請你出手的。”

  第一世心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