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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綠茶穿成小可憐》66|【66】
近兩年來林非鹿老往宮外跑,每次都要去求離宮的聖旨,把林帝煩得不行,乾脆賜了她一道玉牌,可以自由出行。回到明玥宮換了條不起眼但依舊美美噠的裙子,就坐上馬車美滋滋出宮了。

臨近宮外,她有點緊張,生怕奚行疆蹲在這裡。不過好在奚行疆沒這麼無聊,馬車平穩地駛出皇宮,朝著東街而去。

她每次出宮都有侍衛跟著,這次自然不能讓他們看到。去到停靠的庭院後,就讓松雨幫她打著掩護,偷偷從窗戶溜了。

一路直奔東街那顆木荷樹。

今夜的長街果然十分熱鬧,還不到主心街,就已見人來人往。飛簷之下花燈連串,將夜色照得透亮。

那顆枝葉扶疏的木荷樹上綁滿了紅繩,團團簇簇的花盞擠在枝頭,在夜裡浮動幽香。

宋驚瀾已經在了。

穿了身白衣,臉上戴了面具,雖看不見臉,但周身氣質清冷出塵,長身玉立,那滿樹木荷都成了點綴,引得路過少女頻頻側目。

林非鹿突然開始瘋狂心動。

啊啊啊這感覺好像約會啊!這個人為什麼越長大越有魅力?

以前都是她撩別人,現在居然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撩成這樣?

不可!非常不可!

林非鹿深呼吸兩下,穩了穩心神,才提著裙擺朝他飛奔過去。

宋驚瀾意有所感,偏頭看來,因隔著面具,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林非鹿覺得他應該是在笑。

花燈浮影落滿他發間。

他手上還拿著一個一模一樣的面具,等她跑近,便抬手將面具給她戴上。站在他身前時,林非鹿得仰頭才能看他,面具有些大了,微微往下滑。

宋驚瀾於是彎下腰,手指伸到她腦後,重新幫她調整了高度。

林非鹿不掩興奮問:「我們先去哪?」

他笑意溫柔:「小鹿想去哪?」

他頭一次沒叫她公主,林非鹿被一聲小鹿喊的小鹿亂撞,看著前方敷衍道:「先去前面逛逛吧。」

長街通明,人來人往,比白日還要熱鬧,除了平日那些小吃玩耍,還多了猜燈謎繪花燈賣面具的。

許多人手上都提著一盞花燈,林非鹿也湊到攤販跟前,選了一盞繪著嫦娥奔月的提燈。那小販笑道:「姑娘若是能猜中這燈面上的字謎,這盞燈便送與姑娘。若是猜不中,就要出錢買了。」

只見燈罩上寫的是「南望孤星眉月升」。

林非鹿雖然聰明,但以前也沒玩過這種文字遊戲,一時半會兒摸不清套路,那小販見她半天猜不出來,便道:「姑娘若是猜不出來,可就要出錢買了。」

林非鹿說:「誰說我猜不出來啦!」

她朝旁邊的宋驚瀾求助。

宋驚瀾正若無其事打量四周,接受到她求助的信號,轉頭笑道:「莊。」

那小販喜道:「公子真是厲害,這盞花燈今夜難倒了不少人呢!既猜中,便送給你們了!」

林非鹿美滋滋地接過花燈,突然想到什麼,又指著另一盞繪著戲蝶圖的花燈說:「我還想要這個。」

宋驚瀾掃了一眼:「夜。」

小販:「哇!公子真是好生厲害!又猜中一字!」

林非鹿頓時愛上了這個遊戲,把攤販掛著的所有花燈指了一遍:「我還想要這個,這個,這個,這個!」

宋驚瀾每次都只是一眼便說出正確字謎。

小販起先還誇他,最後直接哭出來了:「這位公子,這位姑娘,求求你們手下留情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隻想混口飯吃啊!」

林非鹿笑得肚子疼,最後當然只要了那盞嫦娥奔月。周圍比肩疊跡,她轉身時下意識就去拉他的手,當手指觸到他骨節分明的手腕,才恍然想起這地方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來著。

但拉都拉了,她確實擔心擠來擠去地把兩人擠散,於是轉頭一本正經地問:「殿……小宋,你不介意我拉拉你的手吧?」

宋驚瀾面具下的眉尾挑了一下:「小宋?」

林非鹿:「哦,看來比起我拉你的手,你更介意我喊你小宋。」

宋驚瀾說:「嗯。」

林非鹿:「小宋小宋小宋!」

透過面具上的眼孔看去,那雙眼睛似乎比往日要幽深得多,對視片刻,他笑起來:「小鹿想怎麼喊都可以。」

林非鹿又不行了。

對不起,實在是對溫柔沒有抵抗力QAQ

穿過長街,前面就是護城河內河,河邊楊柳依依,還有小拱橋,此時河面已經飄滿了荷花燈,不少男男女女都蹲在河邊放花燈。

林非鹿也拉著宋驚瀾湊過去,催他把她做的那兩個花燈拿出來。

跟專業手藝人比,她做的那兩盞荷花燈就十分粗製劣造了。林非鹿總覺得一放下去就要沉燈,本來想買兩個新的算了,但宋驚瀾已經從旁邊的攤販借來了紙筆,寫好心願放進了燈芯裡。

宋驚瀾轉頭就看見少女閉著眼睛雙手合一在許願。

等她睜開眼,他才低聲問:「小鹿許了什麼願?」

林非鹿說:「乞巧節還能許什麼願?」

宋驚瀾靜靜看著她,好半天,微微一笑:「是嗎。」

雖是個問句,卻沒有疑問的語氣。

旁邊的人群開始朝前湧去:「祁天燈要開始放啦!」

林非鹿一把拉住他手腕,「快快快,我們去佔個好位置!」

宋驚瀾垂下眼眸,被她拉著往前走。但人實在太多,四面八方地湧了過來,等他們順著人群走過去的時候,四周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

林非鹿不小心踩了旁邊的壯漢一腳,那人轉頭凶神惡煞地吼她:「長沒長眼睛!找死啊!」

她還沒罵回去,人就被一隻手臂圈到了懷裡,她個頭隻到他胸口的位置,被他圈起來時,周圍的擁擠好像都被隔開了。凶她的壯漢正隨著人群往前擠,突然雙腿膝窩一疼,像有刀子刺進去的似的,疼得他慘叫一聲,登時就跪下去了。

前面這點小插曲林非鹿並沒有發現,她已經被宋驚瀾帶離了人群,往末尾走去。

林非鹿還有點不開心:「我想去前排嘛——」

宋驚瀾的聲音就響在她頭頂:「我們從另一邊上。」

走到人群末尾,擁擠終於散去,他卻沒鬆開手,而是將她往懷裡攬了攬,低聲說:「公主,抓緊我。」

林非鹿下意識就去抱他的腰。

下一刻,身子便凌空而起,朝著不遠處高聳的樓塔而去。

那樓梯與城樓呼應,是平日守城將士放哨的地方,光是順著樓梯爬都要爬一炷香時間。以林非鹿的輕功,是萬萬不敢往這上面飛的。但宋驚瀾抱著她,卻輕輕鬆鬆飛了上來。

飛到環形的頂蓋上,人群都在下面變得渺小,整個皇城盡收眼底,夜風裹挾清香,連星辰似乎都變得觸手可及。

林非鹿說:「哇——」

哇完之後,抱著他不敢鬆手。

這頂蓋是傾斜的,她生怕自己一鬆手就滑下去了。

學了這麼久輕功,頭一次發現自己可能還有點恐高……

宋驚瀾笑了聲,牽著她的手坐下來,溫聲說:「公主別怕。」

下面的祁天燈已經開始一盞一盞地升上來。

從這個角度往下看,像零落的忽明忽閃的星星,漸漸的,祁天燈越飛越高,開始飛到他們身邊,眼前。風吹過,燈罩裡的火苗發出呼呼的聲響。他們就坐在這片天燈之中,好像星星墜落在凡間。

林非鹿看到從眼前飛過的燈罩上寫著祈福的心願,她伸出手去,想摸一摸明亮的燈罩,夜風拂過,又將它吹開。

她有點開心,轉頭跟他說:「好漂亮啊!」

他便看著她笑:「嗯,很漂亮。」

地面賞燈的人群也抬著頭往上看,模模糊糊看到樓塔頂上好像坐著兩個人,不可思議地問旁邊:「你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人吶?」

便有人嗤笑:「怎麼可能!誰能飛那麼高,神仙嗎?!」

隔得這麼遠,天又黑,只有祁天燈飛到他們身邊時,才能讓地上抬頭的人一觀身形。

坐在酒樓窗邊賞燈的奚行疆也聽到有人在說這話,端著酒杯一哂,心道,那我豈不就是神仙?

他慢悠悠往那高塔上看去,恰有一盞祁天燈從旁邊飛過,映出塔頂的身影。他自小習武,耳目便較之常人靈敏些,看得也就比他們更清楚,那上面的確是坐了兩人。

雖只能看到兩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但奚行疆總覺得,其中那個較為纖弱的身影有點眼熟啊。

不會吧?!

他一口喝完杯中酒,走到窗邊再定睛一看,卻什麼也看不到了。

這麼一眼,奚行疆就有點走神了,酒也開始喝得不盡興,乾脆起身離開。身後同伴喊道:「世子,怎麼這就走了啊?」

奚行疆沒回頭,隻往後擺了下手。

他從酒樓離開,一路去了皇宮。此刻宮門已閉,侍衛見有人站在那,警惕地走過來,看到是他才鬆了口氣,遲疑問:「這麼晚了,世子殿下要進宮嗎?」

奚行疆斜倚著牆:「不進去,等個人。」

侍衛不好再問什麼,又走回去站崗。

他其實覺得自己多半是看錯了,但總有那麼一小撮念頭唆使他過來求證。奚行疆抬頭看看夜空明月,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無聊。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他打了個哈欠,自嘲一笑,抬步準備離開。

剛走出去沒幾步遠,就聽見馬車碾壓過石板的聲響漸行漸近,奚行疆在原地停住,直到那馬車行至跟前也沒停下來的意思,才咬牙切齒道:「你不是說乞巧節不出宮嗎!」

他習武耳力厲害,聽到車內林非鹿用小氣音催促:「快走快走別理他!」

奚行疆:「…………」

他快氣死了,腳尖一點就縱身從車窗躍了進去。

把裡頭的林非鹿和松雨嚇了一跳。

反應過來,林非鹿罵他:「奚行疆你是不是有病病!」

奚行疆陰森森盯著她:「剛才樓塔頂上的人是你吧?」

林非鹿面不改色:「什麼樓塔?你在說什麼,聽不懂。趕緊下去,我要回宮了!」

奚行疆盯了她半天,也沒能從民間奧斯卡影后臉上看出半點端倪來,不由得有些泄氣。

林非鹿凶他:「再不下去我喊侍衛了!」

奚行疆氣得伸手戳她腦袋,被林非鹿靈活避開了。他獨自咬牙切齒了一會兒,又悶悶從懷中掏出一盞折起來的紙花燈遞給她:「這是我今晚猜燈謎得來的花燈,好不容易才猜中的,拿去。」

林非鹿說:「我不要,我有了。」

奚行疆不由分說把紙花燈塞她手裡:「必須要!」

說完,又伸手在她頭頂薅了一把,才從車窗躍了出去。

林非鹿看著手裡的紙花燈,回想他那句「好不容易猜中」,覺得怪心酸的……

乞巧之後,氣溫就漸漸降了下來,沒之前那麼熾熱了,林非鹿也就不再時常出宮。加之臨近暮秋,太子的婚事越來越近,宮中每天進出的人太多,林非鹿就自覺不去給守門侍衛增加盤查任務了。

作為皇室中第一個娶妻的皇子,林傾顯得十分平靜,這場婚姻對他而言,只是穩固他地位的籌碼。他對娶的是司妙然還是師妙然都不在意。

但林非鹿覺得,既然要結婚了,那起碼要對婚姻和對象抱有一絲期待和欣喜嘛,不然婚姻徹底淪為政治手段,也實在太可憐了,於是每天都跑去東宮給林傾做思想工作。

林傾被她煩得頭疼,故意嚇她:「早知你這麼熱衷婚事,上次都禦史來向父皇為他嫡子求娶你,就該應允!」

林非鹿果然被嚇住了,眼睛都瞪大了:「什麼都禦史?什麼求娶?」她想起什麼,驚訝道:「你說冉燁?」

林傾挑眉:「你倒是知道是誰,看來也有這個意思?」

林非鹿差點把腦袋搖飛。

她算是知道為什麼上次在紫玉林冉燁會挨打了。

但奚行疆那裡也是一個問題,她想到就頭疼,湊到林傾身邊使出自己的撒嬌之術:「太子哥哥,如果奚行疆來跟父皇求娶我,你們可千萬不要答應啊。」

林傾好笑地看著她:「你不喜歡行疆?他如今可是年少有為的少將軍,京中無數女子仰慕,將軍府的門檻都要被說親的人踏平了。」

小五這種時候就總是很有道理,她說:「既然這麼多人喜歡,我又何必當個壞人橫插一腳,請給京中廣大少女一個機會吧,好事總不能被我們皇室中人佔完了呀。」

林傾:「…………」

林非鹿求了半天,得到了林傾的保證,心裡一塊石頭總算落下,又開開心心說起他的婚事:「我聽說過幾日嫂嫂要進宮來給皇祖母和皇后娘娘請安,到時候我去看一看,太子哥哥有什麼想問嫂嫂的嗎?我幫你問。」

林傾只是笑著搖搖頭:「不必,你別過分熱情嚇著人就好。」

問來問去,問好問壞,也改變不了什麼,何必多此一舉。

夏去秋來,當皇宮的樹葉飄落,秋日的氣息就逐漸濃鬱起來,舉國關注的太子的婚事也終於逼近。

林非鹿卻在這時聽聞了宋國國君病重的消息。

消息能從宋國傳到這裡,可見這不是近兩日的事,恐怕已經病重一段時間了。

林非鹿在聽到這消息的第一刻就預感小漂亮恐怕是要回國了,按規矩來說,質子回國,是要先宋國那邊派人過來協商,再經由林帝批準。

但等來等去,等到距離林傾的婚事都只有兩日,宋國那邊不見人來,林帝這邊也沒有放宋驚瀾離開的意思。

林非鹿覺得,宋國那邊恐怕是早已忘記這裡還有個皇子。

國君病重,宋國朝政又那麼混亂,怕是已經內鬥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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