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諾越想越覺得後背颼颼冒涼氣。
父親無條件相信溫竹筠,母親更是把溫竹筠捧在了心尖上。
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他溫竹筠才是鄞家親生的,而自己則是這老兩口從河邊野地抱回來的。
不過一想到回到荒宅之後,他肯定會看到溫竹筠委屈巴巴的辛苦模樣,他又覺得十分舒坦,真是怎麼一個「爽」字了得?
真想不通剛才跟貓耳朵在一起,他竟然會忍不住的心疼那個溫竹筠。
明明在鄞家,他鄞諾才是最應該被心疼的人物好不好!
一路賓士,終於來到了荒宅前,看到眼前景象,鄞諾卻驚愕的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這,這怎麼可能?
皇甫漣漪與兩個劍客僕人也被眼前情景驚了一大跳。
在他們想象中,那座鬼宅荒院怎麼都應該是又破又黑的。
可是現在不僅不黑不破,還是一片亮眼的燈火輝煌。
院子外面掛著兩盞明亮的黃燈籠,院子裡的雜草也清理得乾乾淨淨。露出一條別緻的磚石小路,直通院裡正房。
院子裡的房子也一改之前紙窗破爛,門板橫斜的鬼屋形象。
窗戶上新貼了潔白簇新的窗紙,門扇換成了一扇全新雕花的木門。
屋裡面燈火通明,被映得亮堂堂的窗紙上,映出幾個人推杯換盞,開懷暢飲的熱鬧景象。
「這,這是怎麼回事?」皇甫漣漪疑惑的望著自己的兒子。
鄞諾也是一臉茫然。
不過他此時最慶幸的就是貓耳朵那貨沒跟來,不然他這張臉皮真的就要晚節不保了。
兩名劍客僕人先行下馬,剛走到院門前,要為皇甫漣漪開門,就聽院子裡忽然響起了一串清脆的鈴鐺聲。
屋裡開懷飲酒的人動作一頓,隨後緊閉的房門便被打開。
先是走出來一個捕快模樣的人,看到門口燈籠下的鄞諾,驚訝出聲,「鄞頭,您回來了?」
說完他趕忙扭頭,對著裡屋喊了句,「鄞頭回來了。」
緊接著就從屋子裡走出七八個捕快,看著鄞頭都是一臉的興奮。
而溫小筠則是在最後才出來。
看到自己這些皂班的兄弟,鄞諾了臉慢慢陰沉成了黑鍋底。
他已經大概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先出來的那名捕快一面迎接著走出來,一面樂呵呵的說道,「鄞頭,您也太不把我們這幫兄弟當兄弟了。您獨自搬出來不說,還選了這麼破地方,大鬍子招呼俺們兄弟時,俺們都氣的不行。這樣的地方不提前拾掇拾掇,可叫人怎麼住啊!」
說著,後面其他捕快也跟著附和道,「可不是,咱們兄弟家幹啥的都有,鄞頭您提前說句話,俺們兄弟還能給這院種出花來呢!您真是太見外了,跟俺們兄弟都不說!」
溫小筠也笑盈盈的走出院子,一眼看到皇甫漣漪,忍不住的驚喜出聲,「小姨,您也來了!」
皇甫漣漪下了馬,上前一把攥住溫小筠的袖子,「筠兒,快讓小姨看看,哎呀!怎麼才兩天不見,你就又瘦了一圈了?」
她愛憐的伸出手,撫著溫小筠的眼角,「這眼眶都烏青烏青的了,是不是太辛苦了,沒休息好?」
溫小筠笑著搖搖頭,「小筠吃的好,睡得飽,小姨別擔心。」她又望向鄞諾,「倒是表哥,這幾天才是沒怎麼休息,他幾乎就沒睡覺。今天幸虧有這些捕快大哥的幫助,表哥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我謝謝你啊~」鄞諾咬著牙,從牙縫裡狠狠擠出幾個字,「把我這些兄弟們全叫出來,你倒是真不怕別人麻煩。」
溫小筠看向鄞諾,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表哥這話就冤枉小筠了,這些捕快大哥不是小筠請來的。是小筠和鬍子哥講起來想要買回田螺拜一拜,能請個會幫著收拾屋子的田螺女神仙出來。
畢竟表哥你這幾天都沒睡,背上還受了那麼重的傷。
小筠又是個手笨的,萬一屋子收拾不幹凈,叫表哥你的傷口化膿打水,就麻煩了。
鬍子哥一聽這個院子原來是表哥你要常住的,當時就急眼了,捕班的兄弟全都要出去抓人查案,他就叫來皂班的大哥們,說要幫著小筠收拾。」
旁邊捕快們聽到溫小筠的解釋,紛紛上前搶著攬責任,「鄞頭,溫刑房說的都是實話。俺們兄弟知道您不忍心麻煩別人,都是自願來的。說實話,能替您辦點事,俺們兄弟心裡都可高興了。有這個難得的機會,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就這一丁點的活,俺們兄弟三下除五二就全乾完了。您可千萬別怪溫刑房。」
「是呀」別的捕快也著急的說,「都是俺們兄弟樂意的。」
鄞諾嘴角抽了抽,望著溫小筠咬牙切齒的笑了笑,「你們放心,我不怪他。」
看到自家兒子吃癟的樣子,皇甫漣漪忍不住的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