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少。」
程謹言停下腳步,疑惑的轉過身,「怎麼?」
阮柒看著他,張了張嘴,猶豫幾秒後問出一個問題。
「你還想見你二叔二嬸嗎?」
毫無準備的程謹言被問得愣住了。
「見……二叔二嬸?」
「是呀。」阮柒點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也許,他們沒死呢。你之前不是也說,他們只是『可能』死了。如果他們沒死,程大少,你還想見他們嗎?」
程謹言沒有說話。
機艙裡的乘客已經走光,四周重新安靜下來。
他站在過道上,沉默許久,才輕聲開口。
「我希望他們活著。」
「無論以後能不能再見到,只要他們活著,就很好。」
……
十幾分鐘後,阮柒心事重重的走出vip通道。
「老闆?老闆!」
阮柒有些恍惚的抬起頭,「唔?怎麼了?」
「老闆,你想什麼呢?從和程大少分開,你就一臉心神不定。」餘燼修擔憂的看著她,「你倆到底說什麼了?」
阮柒慢吞吞的搖了搖頭。
「沒什麼,一點私事而已。」
她不欲在這件事上多說,推著行李箱對餘燼修道,「一會兒我打車去錦華。你和秋為仁怎麼走?」
餘燼修:「我家裡有人來接。秋先生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我先帶他過去看看。老闆,你真沒事嗎?」
「真的沒事,你放心呀。」小姑娘彎起桃花眼笑了笑,「你和秋為仁快走吧,別讓接你的人久等。」
餘燼修再三確定她自己沒問題,才帶著秋為仁快步離開。
阮柒看著他們逐漸消失的背影,腦子裡不斷回蕩著程謹言最後說的那句話。
她有些出神的站在vip通道的出口處。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閨女!」
阮柒聽到這聲音,瞬間抬起頭。
落地大廳對面的停車場內,一個穿著簡單、氣質溫潤的中年男人正在朝這邊揮手。
阮柒看到他,桃花眼中頓時流露出濃濃的驚喜。
「爸爸!」
她背著雙肩包,推著行李箱,如小炮彈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阮風眠笑著將『砸』過來的閨女穩穩接住,大手在她頭頂溫柔的揉了兩下。
「寶貝閨女,累不累?」
「不累!爸爸你怎麼來了呀?自己來的嗎?媽媽呢?」
阮柒這話剛問完,停在阮風眠身後的黑色庫裡南,車門『哢』一聲開了。
一身紫色無袖旗袍,腳踩高跟鞋的楊柳,踩著嫵媚的步子,姿態優雅的從車裡走了下來。
阮柒眼中瞬間冒出激動的小星星。
她一把推開粘乎乎的老爸,如倦鳥歸巢一般,直奔楊柳的懷抱而去。
「媽媽,我好想你呀!」
小姑娘化身撒嬌精,鑽進媽媽香噴噴的懷裡扭來扭去。
楊柳明艷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她輕輕抱住女兒,纖纖玉手在她的背上拍了幾下。
「寶貝兒,這裡人太多,我們上車說。」
……
阮柒牌粘豆包粘粘糊糊的跟著楊柳上了車。
阮風眠也很想和媳婦閨女一起坐,但今天沒有司機跟來,他只能去駕駛席開車。
車門關上,阮柒還沒等坐穩,身邊的楊柳就霸道總裁般的幫她繫上了安全帶。
小姑娘頓時開心的笑了。
「謝謝媽媽!~」
楊柳寵溺的捏了下她的臉,隨即柳眉輕輕的皺了起來。
「怎麼瘦這麼多?在上滬市沒吃好?」
阮柒連忙搖搖頭,「俱樂部的夥食很好噠。只不過比賽有些累,食慾不太好。」
楊柳看著女兒小了一圈的臉,有點心疼。
「娛樂圈雖然上鏡很重要,但是健康更重要。這兩天在家好好補一補。」她拉住小姑娘的手,問,「你奶奶知道你今天回來,特意買了一冰箱菜。寶貝兒晚上想吃什麼?」
阮柒迅速說出一串菜名。
楊柳把這些菜發到阮家微信群裡。早就在等孫女消息的阮奶奶一看,立刻擼起袖子轉身進了廚房。
「媽媽,你和爸爸怎麼想起來接我了?這幾天你們不是很忙嗎?」
「再忙也要來接我家小寶貝啊。」正在開車的阮風眠看了一眼後視鏡,笑著打趣道,「閨女出去一趟,就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來。神之王者小青龍,聽聽這名字,多霸氣!」
阮柒:「……」
雖然家裡人早就知道她在打遊戲,但被親爹這麼打趣,阮柒還是莫名的感到羞恥。
她羞惱的鼓了鼓臉頰,氣哼哼的沖楊柳告狀,「媽媽,爸爸欺負我!」
楊柳淡定的『嗯』了一聲,「今晚讓他睡書房。」
阮風眠:「???」
阮爸爸單方面被趕出了臥室。
阮小七看著親爹一臉吃癟的樣子,心裡頓時舒坦了。
她親昵的貼了貼楊柳的肩膀,腦子裡又想起了和程謹言在飛機上說的那些話。
小姑娘猶豫了兩秒,「媽媽……我在飛機上,遇到程謹言了。」
楊柳的長眉挑了起來。
阮柒:「他和我說了很多程家的往事。他說……他很想他的二叔二嬸。」
正在開車的阮風眠,放在方向盤上的手輕輕抖了一下。
楊柳看了丈夫一眼,側頭問阮柒:「你們還說什麼了?」
「說了很多。程謹言很思念故人,他一直以為你……」阮柒頓了一下,重新道,「一直以為他的二叔二嬸已經死了。媽媽,你和爸爸真的不準備告訴程謹言真相嗎?」
楊柳沒有說話。
開車的阮風眠也沉默不語。
車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唯有窗外的風聲在呼呼作響。
阮柒被這種氣氛感染,心情平添了些許沉悶。
她看著面無表情的楊柳,咬了咬唇,猶豫再三,道,「程謹言說,他希望二叔二嬸能夠活著。」
楊柳的瞳孔輕輕顫了一下。
半晌後,她長長的嘆出一口氣。
「阿言是個好孩子。當年,若不是他,我和你爸也逃不出來。」
阮柒:「那你和爸爸為什麼要瞞著他呀?」
「我們是為了他好。」楊柳將小女兒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後,輕聲對她道,「程家背後的水很深。阿言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容易,我和你爸爸不希望他被我們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