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在楊管家這裡，孟拂那邊的做法多少就有點兒不識好歹了。

身邊，楊萊轉向楊流芳，叮囑：「時間定好了？那多照應一下你表妹。」

因為進娛樂圈的關係，楊流芳跟楊家大多數人關係都不太好，加上本身性格又冷，聞言，隻淡淡「嗯」了一聲。

聽不出來多大的情緒。

楊寶怡也不太愛搭理楊流芳，楊流芳性子冷，吃完就離席去樓上收拾東西出發進劇組了。

她要提前去《生活大冒險》現場。

楊花吃的也差不多了，她看著背影看起來冷冷的楊流芳，站起來跟楊萊說了一句，說要去跟楊流芳商量孟拂的事兒就去樓上找楊流芳。

楊寶怡看了楊萊一眼，然後笑：「寶珠跟流芳關係好像不錯。」

對於楊花跟楊流芳，都不在楊寶怡的關心之內，這兩人關係好不好，楊寶怡也懶得關心。

楊萊看著兩人上樓，然後道：「寶珠，過兩天接阿蕁來吃飯。」跟楊花說完這一句，楊萊又看向楊寶怡，笑，「你們也來。」

楊寶怡對「阿蕁」什麼的不在意，隨意的點點頭，然後看向楊照林，微笑，「照林，過兩天是不是要去看你奶奶？」

楊照林放下筷子，禮貌的回答：「嗯，我把沒寫出來的習題跟她說。」

「那讓希希送你去吧，她正好也有事找你奶奶。」楊寶怡笑著開口。

楊照林點頭。

**

孟拂這邊，江老爺子一走，她這裡就格外冷清。

江老爺子在她這邊的時候，總跟蘇承趙繁念念叨叨，還跟大白說話。

他不走還不覺得什麼，一走整個大廳都安靜很多。

趙繁去跟盛經理交涉她下個大綜藝，《急診室》，本來趙繁在他們這幾個人之中，話算多的，連她都走了，房間裡除了大白，還真沒什麼人說話。

蘇地在廚房洗碗。

孟拂窩在沙發上跟趙繁說楊流芳的事兒。

蘇承站在大廳裡檢查窗戶，他把窗簾拉好，「這個窗戶下面我剛進來的時候看到個狗仔，已經打電話讓物業處理掉了，窗簾沒事不要打開。」

孟拂懶洋洋的把下巴擱在枕頭上，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遊戲。

「冰箱裡酒給你留了兩瓶，其他都是麵包，明天早上蘇地會過來。」蘇承拉好窗簾，又打開冰箱，把裡面多的啤酒全都重新裝到袋子裡。」

「哦。」

「你晚上早點睡覺，」蘇承檢查完屋子，才轉身看向孟拂，「冷可以開空調，你房間的被子不厚，我要回蘇家，他們那邊有事等我，最近兩天都沒什麼時間。」

蘇承回到京城後，就沒怎麼回蘇家，他拿了放在門口掛著的外套。

蘇地洗完碗，匆匆出來跟孟拂告別，也跟著離開。

房間瞬間變得更安靜了。

孟拂遊戲點到一半，目光他們離開。

然後又關了手機，回到書房，今天沒有練習畫，而是拿出來兩個數學題，一個是高爾頓教授給她的散數研究題，一個是還差一點沒寫完的共軛研究。

孟拂隨手翻了翻桌子上的稿紙，都是她演算的手稿，趙繁跟蘇地都不敢去碰。

她在翻高爾頓老師跟她橢圓無窮解的L方程。

翻到一半，孟拂看到嶄新的紙張，手頓了一下。

這些手稿之前被莫老闆的人腳踩到了，上面有些字跡都被暈染開模糊了。

她翻到的這張，紙卻是嶄新的，上面字跡也完全沒有被糊掉。

整整齊齊的一摞放在書桌上。

她那份被毀掉的紙放在另一摞。

紙張上的字字跡大氣，跟她平時寫的有九分相像，只是她一貫懶散，轉折間不夠凌厲，這上面的字跡轉折間明顯比她乾脆。

孟拂看著重新被謄抄一遍的手稿，指腹隨意的劃過一張張紙，最後偏頭，淡笑一聲。

把這份謄抄好的紙再次整理好，壓在千禧題上，那份被毀掉的手稿，她隨意的放在一邊，然後拿起之前楊花跟她說的楊照林的題目，寫最後的步驟。

楊照林的那個證明演算法複雜，多處用到證明。

孟拂已經寫得差不多了。

本來打算讓楊花過幾天來拿，想想楊家那邊，孟拂打算直接快遞過去。

**

兩日後。

「楊流芳？」趙繁對楊家的事情不太清楚，聽到孟拂說起楊流芳，她愣了一下，想起來這個人，「算得上二線吧，黑粉不少，你跟她怎麼回事？」

孟拂頷首，隨意的拿起外套，準備去調香系：「哦，她是我表姐，邀請我去上綜藝節目，11.19號。」

「你表姐？」趙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個表姐，對於孟拂要上綜藝節目，她也沒有反對，「合約怎麼說？」

「口頭協約吧，電子約。」孟拂聽著趙繁說的楊流芳，她的表姐在娛樂圈混得莫名有些慘。

「電子約？」趙繁一時間難以形容，她看向孟拂，「什麼節目？」

「生活大冒險？」孟拂想了想，回。

孟拂火，頂流，身為這個層次，接觸到的資源都是圈子裡最頂級的資源，包括《急診室》都是國家台合作的官方節目。

出席這個官方節目的，只有孟拂一個純藝人，可以得知孟拂在圈子裡的熱度。

《生活大冒險》這種二線綜藝是絕對不會給趙繁過目的。

這種電子約，約束力不強，是針對十八線藝人的。

聽著孟拂的回答，趙繁只看了她一眼，然後給孟拂豎了一個大拇指，「電子約，拂爹，還是您強。」

「一般，我去學校，」孟拂拿了口罩，朝趙繁揮了揮手，「幫我把快遞寄給我媽。」

蘇地在門邊等孟拂去學校。

趙繁看著孟拂離開，然後去她書房找她的手稿。

孟拂的手稿都放在桌子上。

趙繁看了一眼，這邊有一張乾淨整理好的五張A4紙，上面寫得密密麻麻。

一邊放了一張白紙，這張白紙上畫了個橢圓，寫了一堆趙繁看不懂的字元，還有一個腳印，她搞不清要寄什麼，就發了一句問孟拂。

孟拂隻回了一句，全都寄了，她要的已經收起來了。

趙繁一抬頭，看到一邊被硯台壓得嚴實的手稿，想想那應該是孟拂要的，就把桌子上的紙收攏到一起，去樓下寄了個同城快遞。

**

孟拂住的地方距離楊花的住處不遠。

同城快遞，早上寄，下午就到了。

楊花住在別墅區，快遞進不來，保安亭給楊家打了個電話，是楊管家接的。

「快遞？」楊家還沒什麼人買快遞，聽到是楊花的，楊管家直接讓人送過來。

楊夫人帶著楊花去逛街了，並不在家。

快遞送來的時候，楊家只有楊管家跟裴希在。

快遞是個文件袋，裴希今天要送楊照林去楊奶奶那裡，正坐在沙發上等楊照林，有些奇怪：「這快遞是小姨的？」

楊花能收到什麼文件？裴希也聽楊寶怡說過，楊花小學沒畢業。

楊管家給裴希倒了一杯茶，看著文件，想起來楊花總明裡暗裡打聽楊萊的病情，擰了下眉，伸手打開了快遞。

拿出來一看，裡面是一些數學符號，楊管家也看不懂。

他看了下寄的地址，是山河莊園寄的，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隨手又放到桌子上。

「我上去叫少爺。」楊管家跟裴希說了一聲，就去上樓找楊照林。

裴希喝了一口茶，頷首，隨意的看向桌子上的紙。

本是不在意的看一眼，畢竟她對楊花沒太大印象。

直到看到了上面寫的內容。

楊照林最近因為什麼習題捆著，裴希也知道，她是學金融的，學過高數代數，為討好楊奶奶，也研究過數學，畢竟是考過博士的人。

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圍繞著共軛模型寫的，開頭就是楊照林被卡的那個證明。

裴希手一抖。

差點兒打翻茶杯。

她想起來這東西是楊花的，腦子裡一時間胡思亂想了很多，拿出手機，把這堆手稿全都拍了下來。

樓上有聲音傳下來，裴希又伸手把手稿全都原封不動的裝迴文件袋。

抬頭，看向楊照林，微笑：「我們走吧。」

楊照林推了下眼鏡，「謝謝。」

他坐上裴希的車，不多時，就來到楊奶奶這邊。

裴希抬頭，看著古樸肅穆的段家，整個人不由深吸一口氣。

門口，是楊家跟裴家都沒有的護衛。

楊萊雖然是亞洲股神，但畢竟從商，也不是世家，是沒有護衛暗衛這種東西的，但楊奶奶有，楊奶奶本人姓段，眼下被人稱為段老夫人。

裴希跟著楊照林一起進去。

裴希在門口就被護衛攔住了。

這一點，裴希也不意外。

段老夫人三十幾年前離婚了，重新回到段家，段家是世家門第，嫡系就段老夫人這麼一個女兒，手裡把控著研究院，對楊家這幾個子女都不關心。

她向來不講人情，整個楊家，她沒幾個她關心的，除了楊萊跟楊照林，尤其是聰明的楊照林。

楊照林五歲的時候，段老夫人就派了專門的護衛暗中保護楊照林。

後來裴希才明白，段老夫人就只是重男輕女而已，她連自己失蹤的小女兒都可以不去管，更別說她這個外孫女，整個裴家都得不到段老夫人的看重。

裴希站在門口，她媽媽給她爭去了這個機會，裴希見不到段老夫人，也不意外。

只是站在原地，想起來在楊家看到的手稿，拿起手機，低頭開始翻看截圖。

她拍的圖片很清晰，只是翻看起來要放大，十分麻煩。

裴希重新坐到駕駛座上，一點點開始翻看。

有些深奧晦澀，裴希手邊沒有紙，但是能看懂一點，至少楊照林一直卡著的點她終於知道了。

其他的要等她回去用筆算。

裴希收起手機，心臟砰砰直跳，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多時，楊照林出來。

裴希下車，看著楊照林被段家人送出來，目光看著楊照林身後，這高門大院內，就是她的外婆……

外婆……

楊家段家兩家的傳奇人物。

當時一己之力把岌岌可危的楊家拉起來，又在段家岌岌可危的時候跟楊家離婚，一手把段家拉起來，圈內的神話般的人物。

只可惜，從小到大，裴希也沒見過段老夫人一面。

大多從其他人口中提起她。

段老夫人一生英明，手段也狠辣，就連成為亞洲股神的楊萊，她也隻稍微給個眼神，整個楊家只有楊照林入得了段老夫人的眼。

「外婆」二字對於裴希來說是陌生而又充滿神秘的，遙不可及。

不說裴希，就算是楊寶怡，也鮮少見到她母親人。

「表姐，我們走吧。」楊照林出來，叫了裴希一聲，裴希沒聽見，他又叫了一聲。

裴希回過神來，上車，驅車往回走。

在車子掉頭的時候，她才忽然開口，「照林，我想了一個星期，剛剛忽然有了些想法，覺得你那一步，超先驗分佈選擇的不對，Jacobian檢驗後的結果才不可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