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汐的話像帶滿刺的刀子捅進王萱的心裡,把她的心絞得血肉模糊,疼到四肢僵硬。
雙腳縮上沙發,王萱緊緊的抱住自己,咬著自己的胳膊不讓自己哭出來。
她辛辛苦苦了這麼多年,倒頭來落得一個害死人的下場。
她既明白這個道理,但又覺得委屈。
她不是沒想過不理,但是每次都失敗了,正如今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除了答應給錢還能做什麼。
如果她早一點聽到冉汐的這番話,狠心不理,也許她弟弟能長點記性。
但是她的爸媽不理解,他們只會讓自己幫王遠新收拾殘局。
不然,她就不是個好女兒,好姐姐。
沒有人理會她的感受,沒人關心她會不會累。
「嗚、嗚……嗚嗚……」
越想越委屈,破碎的咽唔聲從嘴唇裡溢出來,王萱崩潰了。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爸媽不讓,他們根本不教我弟弟,只會一味的慣了他。他出事了就讓我幫忙,可是我怎麼做,他們都不滿意。怎麼他們都不滿意,我不知道要怎麼辦……嗚嗚……他們看不到我的辛苦,不理解我的難處,嗚嗚……」
「他們當然不滿意,就算你被你弟弟吸幹了血,甚至為你弟弟丟失了性命,只要你弟弟的問題還沒解決,他們就不會滿意。因為他們根本不在乎你。」
真話之所以能傷人,是因為這些殘忍的話都是真的。
壓抑著嗓子的哭聲變成了嚎嚎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總是這麼偏心,我也是他們的孩子。為什麼他們永遠只看到我弟弟,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女的?
嗚嗚……
我都不要求他們像對我弟弟一樣對我,哪怕給我一點點關心就好了。一點點關心,我就能給他們賣命了,但是沒有,從來都沒有。為什麼……
所有重男輕女的家庭都是這樣的嗎?
為什麼……我覺得,我活得特別的累呢……
好累,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冉汐沒有阻止她,任由她哭。
王萱哭,冉汐喝酒。
直到王萱哭累了,冉汐也把酒喝光了。
苦累的王萱獃獃的坐在沙發上,小聲呢喃著:「冉先生,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所以他們才要這樣對我。」
「你沒有做錯什麼,你只是……命不好,成為他們的女兒。」
「那為什麼只有我命不好……」
冉汐靠在沙發背上,仰頭看著在搖晃的天花板,低低的說:「不止你命不好,這世上,還有挺多人命不好的。」
王萱垂淚說:「可是我見過的人,沒有一個比我慘的了。」
冉汐好像聽誰說過,想要安慰一個人,就說一件更慘的事給他聽,讓對方知道他不是一個人悲慘著。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孤兒院長大嗎?」
王萱睜開哭得浮腫的眼皮,抹了一把眼淚,看向冉汐。
冉汐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他的事,所以她不知道。
客房裡,坐在飄窗上的時影聽到這句話,也忍不住側面看向棕色的原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