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汐眼角餘光掃到夏晟的鎖魂鏈在動，以為夏晟要動手了，低聲說：「等他們吃完這頓飯再說吧。」

這頓飯後，母子兩就再也無法相見了。

夏晟一愣，對冉汐點頭：「是。」

陳老太太不怎麼動筷子，看著兒子吃飯，絮絮叨叨的問他在外面過得怎麼樣，工作辛不辛苦，有沒有合適的對象什麼的。

陳力很有耐心，都一一回了。

都是一些瑣事的小事，老人家聽得也很高興，咯咯的笑著。

冉汐他們都明白，陳力都是報喜不報憂，在說善意的謊言。

……

這頓晚飯吃完了，陳力利索的收拾碗筷。

陳老太太問他：「這次來住多久啊？」

每次陳力回來她都很高興，但是她很清楚回來就有再出去的一天。所以每次陳力來都會先問他回來多久，好好珍惜跟兒子在一起的時間。

陳力收碗的手一頓，心裡百味雜陳。

如果時光再倒流的話，他寧願守在自己老母親身邊，不去外面做什麼「掙大錢」的事了。

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但是他知道自己得馬上走。

這裡不安全，留在這裡會給自己的媽媽帶來麻煩。

他如果躲起來，躲得好，以後還能再來看自己的媽媽。

「我……」一開口，陳力就覺得嘴裡發苦發澀，頭都不敢抬起來。「我明天就走了。」

陳老太太心咯噔一聲往下掉，失落道：「這麼快就走啊？」

「嗯，有活要乾。」

陳老太太緩緩的點下頭：「好……那就回去吧……」臉上很失落，但是語氣還是盡量讓兒子放心。

陳力忙把兩副碗筷和盤子端起來，走到水缸旁邊，從裡面舀出水洗碗。

陳老太太看著陳力的背影，無聲的嘆氣，默默揩掉自己眼邊的濕潤。

冉汐看不下去了，轉身看向窗外。

這種場面最讓人心疼。

勾魂者平時的工作也不好做，他們面對人生的酸甜苦辣肯定更多。

夏晟在判官府幹活，這些事情他碰到的不少。

但以前只是通過公式化的文字看到這些，不是身臨其境。這次他親眼目睹了這種別離，心裡頭也湧起了一股不忍的情緒。

可不忍也沒辦法，他們還是要把這個惡鬼勾走的。

陳力把碗筷洗好放進木櫃裡，坐在床邊的小凳上跟陳老太太聊天。

這屋子小，就一張床，床邊鋪著一張竹席，就是今晚陳力要睡的地方。

陳老太太聽著兒子講外面的新鮮事，時而笑得合不攏嘴，時而驚嘆不已，什麼芝麻綠豆的小事都能讓她驚訝。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到了十點半。

十點半對小村莊來說很晚了，陳力跟陳老太太說：「媽，我給你打點水洗腳。」

陳老太太點頭：「開水在外頭灶上。」

陳力拿起洗腳盆開門，走出去。

來到門口的小灶房，他舀了兩瓢熱水，又舀了三瓢冷水，一邊兌水，一邊用手試探水溫。

冉汐他們慢慢在陳力身後現身。

陳力突然察覺到什麼，猛回頭，看到站在身後的三個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