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皇上要選妃啦!快回家把閨女嫁出去!」茶館裡頭的人群哄的一聲亂成一團,不少人拔腿就往家沖,吉祥緊跑了好幾步才避開衝出來的人群,拍著胸口心有餘悸的回了吉祥齋。
剛進了吉祥齋的門,便發現自家鋪子裡頭幾乎沒有人在,連看櫃檯的都只有小雲一個,吉祥恍然想起來,這幾天春芽和戴娣正幫著夏花和秋朵準備嫁妝呢,沒在家裡頭,而自家的那些常客,這時候也在忙活自家孩子們的婚事吧!
「小雲,這幾天旁的點心少做些,多做些婚宴上用的著的點心吧。」吉祥有些恍惚的說道。
「是,小姐!都已經聽巧娘說了,咱們最近兩天,就隻做了喜慶的點心,賣的很好呢!」小雲笑了笑說道,「都是各家的小廝過來買的,一買就是幾十盒,要是沒有早準備,肯定是不夠用的!」因為吉祥家亂鬨哄的準備著自家孩子們成親的事兒,皇上選妃的事兒自然是沒有瞞著鐵大娘還有梅巧娘她們的,因為鐵大娘一家子都在奴籍,不在這次選妃的範圍裡頭,沒有什麼利害關係,小雲她們倒是雲淡風輕的很。
「呵呵,你們這些日子多辛苦些,年中盤帳給你們發獎錢!」吉祥笑了笑,便往後走去,是不是要在三天后成親,吉祥心裡頭也沒有什麼譜,看著靈兒和翠兒,一個三天后成親,一個已經成了親了,心中也有些期盼起來。
吉祥回到屋子裡頭。把自己的嫁妝單子又拿了出來,看著上面寫的字樣,紋銀三十兩,四季衣裳各四套,鞋八雙,雕花大床一張,高低櫃各一個,八仙桌一張,椅子四把,梳妝台一個……林林總總的東西很是不少。吉祥笑眯眯的過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紕漏,這才安心的嘆了口氣。
「吉祥,吉祥?」吉祥娘急匆匆的從外頭走了進來,可能是走的很匆忙。即使天氣還沒回暖。吉祥娘的臉上還帶著汗珠。
「娘。你回來啦!」吉祥看著娘親的樣子,忙給娘親倒了杯水,「什麼事兒這麼著急。快坐下來歇一會兒!」
「還能是什麼事兒?我回來的路上,看到好些個人行色匆匆的,攔下一個問了句,才知道這皇上選妃的事兒已經傳得大家都知道了,要是這樣,恐怕旨意也要下來了,這事兒不能再拖下去了,咱們家得趕緊準備成親的事情,三天之後就是吉日了,你趕緊把衣裳收拾一下子,裝好了箱籠,我怕到時候家裡頭的閨女得一起出嫁,旁的人忙活著顧不過來你,咱們得趕緊的!」吉祥娘說著,就往吉祥平時裝衣服的地方走,忽然看到吉祥把衣裳都已經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到床上了,吉祥娘原本緊繃的心豁然舒坦起來,臉上也帶上了笑,「吉祥你都準備好了啊!」
「呵呵,在街上的時候聽到了些風聲,心裡頭悶得慌,就把東西都收拾了一下。」吉祥有些窘,拉著娘親的手撒嬌著說道。
「好好好,不愧是我金桂的閨女!」吉祥娘拍了拍吉祥的手,「閨女,三天之後咱們家肯定是忙亂的很呢,今天我就讓大福他們把你的嫁妝裡頭的櫃子什麼的送到張家去,三天之後,你的嫁妝退伍裡頭,就帶著衣裳什麼的就行了,錢和首飾我讓大雅和小雅幫你抱著,她們倆跟你一起嫁過去!」吉祥娘怕閨女吃虧,準備把大雅小雅姐妹一起當陪嫁送過去!
「娘!」吉祥一聽這話頓時囧了下,「家裡頭的姐姐妹妹的都沒有丫頭陪嫁,我這時候還帶著丫頭,不是添亂麽!」吉祥不依的說道,這古代的規矩,陪嫁的丫頭可是丈夫後備小妾的人選,吉祥自然是不肯把廣安分給他人的,「大雅小雅幫我去忙活可以,但是我嫁過去以後,她們倆還得回吉祥齋來,我不要陪嫁丫頭!」
「你這孩子,娘還不是為了你好!」吉祥娘看著吉祥一臉堅決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娘,我知道,你也不想廣安娘對我有想法不是?要用丫環不急於這一時!」吉祥平日裡頭的生活起居也不用丫頭伺候,大雅小雅平時也是忙活鋪子裡頭的事情多一些,要是專門把她們帶過去,吉祥還怕鋪子裡頭人手不夠呢。
「好啦好啦,都聽你的!」吉祥娘知道自己說不過吉祥,當下也不說了,「你的嫁妝盒子收拾好了,娘知道你自己的私房錢不少,也沒有寫進嫁妝單子裡頭去,你自己平時花用的時候精心著點,婆婆不是娘,別使小性子,知道不?」吉祥娘摸了摸吉祥的頭,似乎一轉眼間,當初懷裡頭抱著的小娃娃,就已經長到能夠嫁人的時候了。
「好,娘你就放心吧!」吉祥聽到娘親說婚後的事情,不由得臉上一紅。
「嗯,趁著天亮,讓他們把傢具都送過去,還有床帳子什麼的,也都得鋪了……」吉祥娘嘆息了一聲,「今天我給你舅舅家傳信,他們知道以後就忙成一團了,估計鋪床的時候,他們也不一定能騰出時間來啊!」說到這,吉祥娘的心裡頭有些發酸,自家閨女的婚事本來應該好好操辦一下子的,現在這當口,卻沒有什麼能力能操辦了,實在是遺憾的很。
「娘,沒事兒的,別的都是虛的,我能找個人實實在在的過一輩子,每天都舒心,這才是最重要的!」吉祥看著娘親有些失落的樣子,忙撐起笑臉安慰道。
「你這孩子,說這話也不害臊!」吉祥娘聽了吉祥說的話,被吉祥逗得撲哧一笑,點了點頭,覺得吉祥說的很有道理,「希望能順順利利的啊!」
吉祥一家子,把嫁妝什麼的往清水河送自是不提。春芽、夏花、戴娣和秋朵的夫家,也都聽說了這皇上選妃的事情,紛紛派人過來說要把親事提前,而定下的日子,竟然都是三天以後。
就在這時候,四福架著租來的一輛馬車回來了,回來的不光有他和出發時候帶的小夥計,還有那叫青螺的閨女還有青螺的弟弟,叫青魚的。四福到了以後跟娘親說了,三天以後就要和三哥一起成親。他要娶青螺為妻。吉祥娘看著青螺這閨女雖然長得黑了一些。五官卻是長得不錯,人也大方,又是自家兒子喜歡的人,當下笑眯眯的安排著她住在了吉祥齋後院。等著把閨女們從皮貨鋪子嫁出去以後。就從這把青螺給迎進門去。
時間不等人。吉祥這一大家子,為了家裡頭春芽、吉祥、戴娣、夏花和秋朵五個閨女,三福和四福兩個小子的婚事忙活得熱火朝天的。因為時間緊,都趕在三天之後辦婚事,而嫁娶的人家各有不同,便折中一下,所有的閨女都從皮貨鋪子往出嫁,所有的小子,娶回來的媳婦也都在皮貨鋪子裡頭,這些日子,除了吉祥齋賣些婚宴上用的糕餅以外,皮貨鋪子和食鋪子全都放假,有要辦喜事兒的夥計,吉祥家給二百文錢的賞錢,不辦喜事兒的夥計,發雙倍的月錢。
吉祥家忙活的時候,鎮上村裡的其他人家,有閨女的有小子的,也忙活的不得了,紛紛去找合適的閨女娶進來,或者找合適的小子要嫁過去,忙亂成一團。而吉祥家的親戚,因為比旁人早上了那麼幾個時辰,已經趕在別人之前從媒婆那要到了各人的資料,急三火四的找到對方家裡頭,把親事定了下來,倒是沒有像旁的人家那麼的著急,卻也為了突然到來的親事,準備什麼的,急的火上房一樣。
當天晚上的時候,原本入了夜就會沉寂下來的鎮上,仍然是人來人往的,各家的人打著燈籠穿梭著,竭盡所能的為了自家的閨女兒子找到一個更可心的伴侶。劉家的門,也被人敲開了好些次,幸好守門的夥計一一通報了說家裡頭的小姐少爺們都已經訂了親了,那些人才又急急忙忙的走掉,去找旁的人家。
入了夜以後,街上還是有好些的人,而吉祥齋也仍然是燈火通明的,不為別的,來定喜餅的人絡繹不絕,饒是吉祥家有這麼些幫廚和丫頭,就算日夜趕工,都做不完這麼多訂單。還好吉祥早有準備,限定了每戶人家每次買喜餅的數量,才能讓更多的人的婚宴上頭有喜餅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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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鎮上下急匆匆的忙著定親,恨不得拉郎配的時候,廣安趁著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溜進了吉祥家,看著吉祥屋子裡頭燭光映出來的她在忙活著整理東西,廣安心頭熱乎的不行,三天以後就是自己和吉祥成親的日子了,實在是美妙的像做夢一樣。
「吉祥……」廣安忍不住偷偷喚道。
「誰!」吉祥聽到外頭有人喚自己,那聲音還是廣安的聲音,忍不住推開窗子問道。一看之下,竟然真的是廣安,當下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廣安趁著她開窗戶的功夫,撐著窗檯往吉祥屋裡頭一跳,然後又關上了窗子,貼著窗跟地下坐了下去。
「你瘋了嗎?怎麼跑進來的!」吉祥看著廣安行雲流水一般的就溜到自己房間裡頭,心裡頭驚訝之餘,竟有一絲小小的興奮,瞪大了眼睛,壓低了聲音問道。
「想你了,就來看看!」廣安拉著吉祥的手,看著她瞪著眼睛可愛得不得了的表情,恨不得把她壓進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再有三天就成親了,你現在來是鬧什麼啊!」吉祥被廣安眼中的深情灼的臉上發燒。
「就是還有三天就成親了,才幸福的覺得這像是做夢一樣啊!」廣安看著吉祥粉嫩粉嫩的臉頰,輕輕的撫上去,「吉祥,這是真的吧?」那小心翼翼的神色讓吉祥心中像被針刺了一下,有些麻又有些疼。
「廣安哥……」吉祥低喚了一聲,輕輕的坐下來,跟廣安靠在一起,轉過頭看著廣安,心中泛著甜蜜,吉祥正了正臉色,神情無比莊重,「廣安哥,三天以後,我會嫁給你為妻,與你成親、生子,然後幸福的過一輩子!」
「好!」吉祥的目光盈盈,笑靨如花,看得廣安的心砰砰的跳個不停,原來的那些不安和焦慮,因為吉祥的承諾化為烏有,「吉祥,三天后,等著我來迎娶你!」廣安緩緩的俯下身去。
「好!」吉祥笑著,任廣安把這話含在嘴裡。
月色撩人,這寂靜的院子裡,人們看不到的窗檯下,兩個心意相通的人兒緊緊相擁,甜蜜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