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葉殊接下的帖子不多, 回信時也言明自己對煉製中品法寶力有不逮,但那些實力強大的元嬰老祖卻不介意, 反而當即下了單, 想要定製有四道天然禁製、且禁製中含有神通的下品法寶。因要求頗多,他們給出的資費倒也豐厚, 更有給出適合金丹修士修煉的天材地寶者, 煉材也很豐足……倒是讓葉殊難以回絕了。
只不過, 這些元嬰老祖對待葉殊的態度, 卻有不同。
有的雖客氣, 眼眸深處卻仍是將葉殊當作個普通煉器的, 並非真正尊重;有的看似尊重, 實則也隱藏有一絲惡意, 大約是心胸狹隘之輩;還有的便算是頗為欣賞葉殊的了,認定他前途遠大,不是尋常小輩, 也因其煉器技藝高明, 將他真正當作半個宗師敬重。
能修行到元嬰的都不是蠢材,盡管心中所想各異,面上卻也不曾表現出來, 只是葉殊與晏長瀾都是吞服混沌水一路修煉而來, 極為敏銳,哪怕是一點小心思,也不能瞞過兩人,故而才會發現出少數二三元嬰老祖, 對他們實非善意。
葉殊得了這些元嬰老祖的厚禮,在煉製法寶時便花了些心力。
那真正敬重他的,他煉製時便多揣摩一二,於見面時便暗中觀察對方身上氣息,盡力煉製出與他們十分契合且威力不俗的法寶,其神通甚至能或是加大、或是加快他們的攻擊,法器本身品質也極為強韌,使其能大量承受元嬰老祖的法力。
而幾個對他無有善念的,他煉製法寶時就有細微偏差——倒不是要在裡面做出什麽陷阱,而是這法寶中的天然禁製雖也有四個,但四個神通卻並不都是極強,雖也按照了該老祖的要求去煉製,然而總是差上個一二分,與老祖功法的契合也要差上極少的一絲——那老祖初用時恐怕並不如何,但用得多了,便有遺憾,總差那半口氣一般。當然,縱然有遺憾,也比其他下品法寶品質好上許多。
諸位元嬰老祖收到法寶後,稍微試過,自都滿意。
葉殊打發了這些老祖後,又迎來了另一對小夫妻。
這一對小夫妻,正是此次成婚的花顏月與鄭坤元。
兩人前來後,先行一禮。
鄭坤元爽朗說道:“才聽聞兩位前輩日前救過顏月性命,晚輩早先一心籌備大典,並不很知道,如今事情忙過,方知全靠前輩相助。故而也來略盡一份感激之情,還請兩位前輩千萬莫要拒絕,此不僅是晚輩對前輩感激之情,也是對妻子愛護之意。”
葉殊看向鄭坤元的面容,難得輕笑一聲——這些時日是怎麽了,總有人來送什麽救命的謝禮?
不過無須多思他亦明白,救命恩情是有,但煉器大師也增添了不少的重量,而究竟有多重,便看這鄭坤元送來的謝禮幾何了。
鄭坤元捧出一隻匣子送上。
葉殊接過來,打開一看——
匣中有兩隻玉瓶,每一只不過拇指大小,將瓶塞輕輕打開,頓時香氣撲鼻,體內法力瞬間就有躍動之勢,似乎很快就要突破一般。
葉殊略有訝然,居然是固元丹。
固元丹的價值與他送出的兩件下品法寶差不離,但大多數修士都接連不斷要替換的法寶,真論起來,固元丹還要稍勝一籌,而且對於他們這一個還未結丹、一個剛剛結丹的修士而言,縱然大把靈石在手,等閑也沒資格問煉丹世家購買——畢竟那許多的金丹巔峰還等著,如何能就著這尚且不急的?如今送過來,算是提前了好幾個小境界,十分難得。
看來,鄭家算是誠心要與他交好了。
葉殊翻手將固元丹收下。
他與長瀾不論是築基、結丹還是結嬰,都要走到極致,自不會在突破時服用什麽丹藥,不過曾經他倒也想過,為防萬一,準備一粒也無壞處——那已是數年前時,他與長瀾曾經取得養元參,正是玉金丹主藥,後來時日越長久,他們二人越發堅定本心,這玉金丹自然也就放棄煉製了。不過,如今這玉金丹也好,固元丹也罷,留在手中也未必全無用處——自然不是售賣出去,而是他們或是有故舊親朋,又或是日後哪一年收個弟子,丹藥也可備下一些。
而葉殊對煉丹興致不大,否則當日也不會要培養一名丹師出來,如今有送上門的大境界突破丹藥,著實不必推拒。
不過,鄭家既有誠心,葉殊對鄭家也不厭惡,日後說不得也要買些丹藥帶走,便是交好也無妨。於是,他開口允諾:“若是鄭家想要煉製法寶,與我說一聲即可。”
語畢,葉殊手中出現三張靈符。
靈符上流光溢彩,靈氣極為濃鬱,但並無多少威懾力,乃是一種特殊之符。
鄭坤元是個有見識的,立即認出:“傳訊符?”
葉殊頷首:“不錯。”
鄭坤元心念轉動間,倏然明白了什麽,立即開口:“莫非,兩位前輩是——”
葉殊道:“正要與諸位告辭,我二人在此處停留已久,而我與天狼此番出來遊歷,如今有許多時日不曾有所突破,故而有意再出去走一走,尋找機緣,我也好早日結丹。”
鄭坤元原本想要挽留,但聽葉殊說完時,卻不禁被他噎了一噎——許久時日不曾突破?要找突破機緣?他這兩日與新婚妻子互相了解,彼此說了許多話,也繞不開葉大師兩人,他自然知道這兩位分明在進入秘境前才剛突破過,進入秘境後應也有不少收獲,之後的時日加起來也不到一月,怎就能是“許久”?
不過,鄭坤元到底是個有城府之人,雖是被噎,卻也不至於說不出話來。何況他很快便已想通,這位葉大師,恐怕是因時常收到諸多帖子,又有許多乃是元嬰老祖所送,回絕艱難,故而心中不耐煩,就想遠遠地躲開去。
若是如此,為拉攏這位葉大師,卻不好勉強。
鄭坤元便說:“如此自然是隨葉大師來去。”
葉殊略點頭,說道:“若是尋我,隻將這傳訊符發出就是,若我不曾離開此島,定能很快收到,若是我去得遠了,多少我也能有所感應,到時趕回就是。只是若無要事,還是輕易莫要使用為好。”
鄭坤元正色答應,心中也是一喜。
葉大師對他鄭家也有交好之意,自然是好事一樁。
兩人說過這些後,鄭坤元識趣帶著妻子告辭。
葉殊的確沒有多少心思留下,不止鄭家,白府他也無意回去——原本他也只是客居那處,待遊歷之時,他與長瀾自又是“四海為家”了。
接著葉殊帶著晏長瀾,去了一趟白府所居之處,與白府相熟之人告別。
鄭家挽留不得,白府自然也挽留不得。
而因著葉殊自認與白府不會再有多少交集,就不曾留下傳訊符,只是覺著與白鳳瑤、花自然兩人有緣,提前送了他們成婚之禮。不過若是贈予法寶,想來他們又要惶恐,於是乾脆再給了一張晏長瀾的真意符寶,了卻這段緣分。
隨後,葉殊與晏長瀾便悄然消失,不知去何處遊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