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何等凶物?又是何等古怪!
分明是頭蠍子的模樣, 身下卻有那許多蛛絲噴發,將眾多妖獸都化為它的血食。
修士們見狀, 幾乎都駭得頭皮發麻, 瞧著那些血色蛛絲,喉頭微動, 好似自己也被那蛛絲纏住吸血一般, 心神都不由動蕩起來。
不過眾修士很快反應過來, 方才那恐懼之意想必也是因此凶物影響, 便立即將運轉法力, 將那些隱隱約約的哭嚎煞氣盡數抵擋在外, 刹那間, 神志為之一清。
下一瞬, 這些修士心中懷疑,恐怕先前那異寶出世後,就被這凶物所得。雖說它瞧著恐怖無比, 但先前紅光衝天, 異象驚人,又有這許多的妖獸都來爭奪,恐怕是一種極罕見的天材地寶, 富貴險中求, 自不能叫這凶殘的畜生得了去。
當即就有一名修士大聲道:“諸位!我等先一同除掉此凶,再來爭奪它肚子裡的異寶,如何?須速戰速決,否則異寶被這畜生消化殆盡, 我等便是白忙一場了!”
這提議眾聲應和,俱是答應。
然後諸多修士暴起,攻殺的攻殺,防禦的防禦,一同出手,圍攻凶面蛛蠍!
凶面蛛蠍的眼中陡然閃過一絲血光。
被困太久,正饑渴難耐,這些血食,它絕不放過一個!
下一瞬,那些蛛絲倏地收緊,猶若絞肉一般,把那些陷在蛛網中原本正在慢慢抽出鮮血的妖獸們絞成一團血肉,瞬間就被運送到凶面蛛蠍體內。
一時間,凶面蛛蠍身上血光大盛,而那些修士的攻擊雖是來得極快,然而其中大多打在它外殼之上,只能聽見乒裡乓啷一陣脆響,卻哪裡能在它身上打出一道傷痕來?而凶面蛛蠍也被激得凶性大起,當即蠍尾一擺,直把衝在最前方的三五修士串在了鋒銳的尾鉤上,赫然朝身前一松,張開巨口,大肆咀嚼起來。
“嘎吱嘎吱”的聲音並不算響亮,卻著實刺耳,直聽得險險逃過一劫的修士們渾身發毛,哪裡還有方才的雄心壯志?他們分明都不過只是築基期的修士,也不知之前哪裡來的膽子,分明瞧見那般凶惡景象,居然不拔腿就跑,還敢試圖圍攻?攻殺之後,才知己身之渺小,而那衝得最快的,也都死得最快,壯烈於凶蟲口中……慘矣!
只可惜,都是入了凶面蛛蠍眼中的血食,一人也逃脫不得。
凶面蛛蠍長尾一擺,摧動它足下生雲,極快地將那幾個修士圈在他的尾鉤之間,而它回轉身來,一口一個,先將那些修士咬斷,再將其咬在齒間大嚼,吃得好生暢快。
約莫隻過了數個呼吸的時間,此處便只有咀嚼聲,不見修士了。
然而,那等異象自不會隻引來這七八修士而已,先前來的都是築基,他們來得最快,只因他們所在之處距此最近,然而秘境之內還有不少金丹修士,如今就有一名金丹修士倏然而來,手持一把斧子,自上空劈斬而下,要將凶面蛛蠍頭顱斬斷!
凶面蛛蠍悍然昂頭,微微將身子擺了擺,就將蠍口對準那斧子,硬生生地將它咬住。
那金丹修士露出一抹冷笑,法力綻放,灌注到斧子之內,就要崩掉凶面蛛蠍的牙,再將它那巨口一擊貫穿!奈何隻一瞬,他的笑容便僵在臉上,原來這斧子發出的銳利劈斬之力在落於凶面蛛蠍口中時,那凶面蛛蠍身上黑光一閃,這劈斬之力便好似融化一般,消失不見了,又哪裡對這凶物造成了一絲傷害?
緊接著,斧子上出現裂紋,凶面蛛蠍竟用它那副好牙口,咬碎了這斧頭!
同一時刻,金丹修士吐出一口血,面色也有幾分難看——這斧頭法寶乃是他耗費諸多心血打造而成的本命法寶,如今毀損,對他傷害極大。若說原本他有十成的本事,此刻也只剩下三四分,如何還能誅滅這頭凶物?
金丹修士能修到如此境界,也是個果斷之人,當即抽身而起,運起身法就要遁走。但到口的血食在,凶面蛛蠍早瞧中這金丹修士血氣旺盛,又怎能叫人逃走?霎時間,它足下雲氣一顫,極快追擊而去,同時四面八方無數蛛絲發射而出,猶若無數隻觸手,齊刷刷衝向前方,而先前便已遍布於地面的蛛網也紛紛揚起,左右張合,上下籠罩,當真是布下了天羅地網,層層疊疊地阻礙著那金丹修士的去路。
八方無靠,四面無援,金丹修士臉色發青,將余下的大半法力全都注入身法之中,整個人身法比之前快了一倍!
然而,凶面蛛蠍也更快了。
眼看那透著腥氣的蠍口已至身後,金丹修士心一橫,體內金丹震顫不休——他竟要自爆!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這金丹修士再如何果斷,也因其著實不了解凶面蛛蠍的本事而失敗了。只見凶面蛛蠍身上一陣流光流動,它那長長蠍尾一圈一圈將這金丹修士圍住,金丹修士自爆之力十分可怖,然而剛一炸開,全身的血肉白都落在下方早已等候的蛛網上,而那股自爆之力卻無聲無息消融開去。
凶面蛛蠍吞噬了這金丹血肉後,整頭凶蟲立在谷中,只等那諸多瞧見異象的修士紛湧而來,給他做了血食。
約莫半個時辰後,有盞茶時間皆不再見人來,那抑或是見到異象之人察覺有異不再前來,又抑或是離得太遠,再無人察覺……妖獸更是更為敏銳,知曉此處有極強凶蟲鎮守,且玲瓏果氣息也都被血腥之氣衝淡,故也都遠遠躲開……如此,也差不離了。
葉殊輕推了推晏長瀾,晏長瀾將他松開,二人一起自那山縫中走了出來。
出來刹那,葉殊朝凶面蛛蠍招了招手。
凶面蛛蠍久等不見更多血食,早已煩躁,當即無數蛛網化為無數蛛絲,蛛絲簌簌收回它的體內,而這蛛蠍轉身踏雲而行,越是離葉殊近,身形越是縮小,最後只不過拇指蓋般大小時,足下雲氣也都收攏,它服服帖帖,就此趴在葉殊發髻之下。
葉殊此刻,面色卻有些複雜起來。
早年得此凶蟲,隻瞧出它應是人面蛛母與蠍類凶蟲交合而誕,卻一時不曾猜到另一凶蟲為何。如今得見它身上黑光消融那諸多妖力、法力,叫那些妖獸修士皆不能對它造成半點傷害,倒是叫他生出了一個猜測。
恐怕……凶面之父,正是那萬法不沾的無法天蠍!
於萬蟲譜上,排位在金邪榜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