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瀾周身雷光乍現,倏然朝正西方向去了五尺,同時拙雷劍橫掃,就將雲霧掃蕩大片!
有旁觀之人清晰看見,在被掃蕩的雲霧之間,又有一道人影閃過,正是那餘杭飛,如今用手中銀刀擋住那一記橫斬,而後倏然借力,足下騰雲,躥入另一片雲霧之內。
不由便有小聲的議論響起:
“諸位可否覺得,那位晏劍修似乎能察覺余少宗主的踪跡?”
“似乎果然如此!先前那次若說是巧合,那麼此番他尋到,豈非……”
“眾道友且細思,若是巧合,必定要做些無用功,可那位晏劍修出手果斷,全無冗餘舉動,恐怕當真是尋到了的!”
眾多旁觀者再看,就見晏長瀾此刻正一劍劈向了東南方向,在那處有一片割裂之聲響起,同時有一片袍袖落地,可不正是那餘杭飛身上之物!
這一回,眾人算都明白,晏長瀾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確是能將餘杭飛去向知道得一清二楚,但餘杭飛這雲霧乃是五云宗秘法,縱然是宓煬與他交戰,一旦遇上也只能是用滄浪門秘法海水滔天與其相對鎮壓,比個高下,如同晏長瀾這般彷彿摸清了一般的……還從不曾見過。
且說那餘杭飛在雲霧中潛行,原本以為能稍稍佔據上風,沒料想才出手一次就被人發覺,旋即也不知對方使出了什麼手段,竟然讓他不論去到何處,都被輕易捕捉痕跡,先行對他下手。最初餘杭飛自是不信,而後再試上個兩三次,對方每每精準,且來得越來越快,最後一回他早早躲避,居然還是被斬下一片衣袖!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之後對方再一出手,就要讓他吃上一個大虧了!
餘杭飛也是果斷之人,在他發覺自己耗費這許多法力也依舊無法隱匿自身佔據上風後,他就迅速施展法術,將那撐開大半個爭鳴台的雲霧收攏過來。
雲霧越來越近,在餘杭飛凝聚成一團青雲,原來這漫天的雲霧竟是由青雲所化,而一旦不再使用這霧,便能迅速收回,消耗的法力雖然青雲縮小了一些,但並不算多。
葉殊自也瞧見這一幕,暗暗點頭。
難怪了,這樣一來,待到自身法力不足時,只管收了這雲霧就是,對自身也可補足不少……可放可收,損耗不大,的確是一種妙法了。
晏長瀾見雲霧被餘杭飛收回,知道他必將再有動作,因此也法力收縮,眨眼之內,那飄散的風之真意也迅速收攏,如若真正的無形之風,極為靈動地纏繞在他的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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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先前風之真意分散於雲霧之內時,眾人還多有猜測,如今見到了那風,頓時都是明了。
“風之真意!”
“此人分明已悟出雷之真意,不承想,竟還有風之真意。”
“莫非……他所悟出者,乃是風雷真意?!”
一時間,眾人都禁不住暗中猜測,同時,對這一場對戰也是性質大增。
他們不由想著,雖說餘杭飛確是難得一見的天之驕子,但其對手可是悟出了兩種相輔相成劍道真意的真正劍修,這一場對戰……鹿死誰手也是難料啊。
同時,自然又有人不禁開始追尋起這人的身份來。
——能悟出且駕馭風雷真意,是劍修的,多半也是十分純淨的風雷屬性靈根,這樣尋找起來,沒多久,旁觀者中就有尋到其身份來歷的了。
這尋到之後,一些驚異之情也就被他們壓了下去。
“原來是驚天劍主的高徒!”
“說來那也是頂級宗門的親傳弟子,還是出自一名驚才絕豔的元嬰老祖座下,有如此本事,倒也理所應當。”
“宣明府為中府,聽聞於前次各府大比上,驚天劍主大出風頭,其愛徒晏親傳以煉氣境界橫掃一片,同樣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才過去這些時日,晏親傳連連突破,已是我輩築基人,這等絕世天驕,進境著實是太快了!”
“實在論來,晏親傳的來歷比起余少宗主來還要更高一層……雖不甘願,但宣明府近於上府,我爭鳴府,有下府也只在中上而已……”
在將晏長瀾贊過多次後,也有人提起了葉殊。
“奇怪了,那名音修如此造詣,從前為何從不曾見過?”
“這又什麼好奇怪的,既有如此本事,偏生名聲不顯,怕是不是我爭鳴府中的音修。”
“不錯,這一位很是眼生,並非萬音館的音修,他與晏親傳這樣默契,難不成是熟人?”
“理應是,據我打探,晏親傳來此不過幾日而已,若非是早已熟識之人,哪裡能配合得如此好?莫要小看了人,我爭鳴府外也有出類拔萃的音修,如今算是見識到了。”
且不論這些旁觀者如何議論,爭鳴台上,葉殊、晏長瀾與餘杭飛、李垣兩方對手,如今的對戰更是如火如荼,到了極為熾烈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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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瀾對余杭飛的五云秘法頗感興趣,見餘杭飛將雲霧收起,他也不在意,風雷加身下,比之先前更快三分,一瞬來到餘杭飛身邊,他將拙雷劍一收,瀾風劍如同一道流光,自側面刮向餘杭飛的脖頸。
餘杭飛只覺脖頸前方發涼,一股讓他毛骨悚然的殺意叫他頭皮發麻,他幾乎是本能地將銀刀上滑,擋在了脖頸的前方。
“——”清脆的撞擊聲乍響。
一把窄劍正跟銀刀相撞,但是餘杭飛的反應雖快,卻還是沒能徹底阻擋這一劍,窄劍將銀刀撞開,正在餘杭飛的肩頭劃過,劃破了他的法衣,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餘杭飛心中一陣後怕,額頭沁出一絲冷汗。
不過他的經驗也很豐富,並未因此被打亂心緒,深知晏長瀾絕非僅僅一劍而已,果然,下一瞬又有一道破空聲來,極為細微,是自身後而來。
餘杭飛身旁出現一團白雲,這白雲倏然轉到他的足下,雲光乍現,他駕臨其上,猶若騰雲,身形似有似無,已將那一劍避開,然而晏長瀾的劍極快,輕靈無比,且在輕靈變化同時,劍鋒刺出後又帶著一種狂暴的力量,將風之靈動變化展露得淋漓盡致,時緩時急,時強時快,幾乎叫餘杭飛招架不能。
眼見晏長瀾越來越快,但餘杭飛自己僅僅靠著騰雲卻已無法讓自己及時躲開,在他周身又出現了兩個雲團。
到此刻,青紅黃白黑,五色雲團拱衛餘杭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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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上,有一名元嬰老祖讚道:“可是了不起,竟然在如此年紀已修煉出五云來。”
五云宗宗主含笑拈鬚:“犬子不過堪堪凝成,要想真正靈動運用,還差得頗遠。”
另一旁,滄浪門門主微微一嘆。
原本他家驕子宓煬也修煉了秘法,奈何餘杭飛到底是年紀大些,修煉也更早,比之宓煬來,在秘法上佔先一線。不過倒也無妨,此事之後,煬兒必然可以更進一步,到那時,自又能與那餘家的小兒並駕齊驅——若是掌握得好,更勝一籌猶未可知。
不過無論是哪一位老祖,此刻雖都盛讚場中驕子,但他們都明白,此戰即便還有諸多精彩之處,勝者怕也會是那位來自宣明府的晏親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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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長瀾的劍法沾染風之真意,在風中劈斬極是迅猛,在幾乎見不到殘影的劍光中,餘杭飛的應對也越發艱難起來。
不過,晏長瀾也並未因此便鬆一鬆手,他還想逼出餘杭飛更多手段。
果然,餘杭飛見抵擋不住,登時將召出五云,周身威壓強盛一倍,旋即他周身華光一閃,頓時黃雲加身,化為一副鎧甲。這鎧甲看似沉重,卻並不影響餘杭飛的身法,他仍舊如先前一般躲閃,但是晏長瀾劍招落在他身上後,只能發出聲聲沉悶之音,卻不能再傷他分毫。
晏長瀾見狀,將瀾風劍收起,反手抓起了拙雷劍。
劍鋒之上,有強烈的雷光轟鳴,而那風之真意則繞在了他的周身,推動他迅速在場中游走。
拙雷劍比之瀾風劍攻擊更強,雖說瀾風劍也能斬出風暴,但拙雷劍為重劍,以力為上,加之雷霆轟炸,再與餘杭飛銀刀碰撞時,就叫他手掌一麻,幾乎抓不穩手中之刀。
餘杭飛瞳孔收縮。
剎那間,黑紅白三雲盡數而來,沒入銀刀之內。下一刻,銀刀驟然變大,化為一把重刀,刀身彤紅,刀鋒寒光閃動,威力至少為先前三倍之多!
晏長瀾若有所思,同一時刻,風雷真意於劍鋒上滾動,在他的身側,兩種真意融合之後,形成了無數風雷虛影,滾滾而來,化為雷暴。
而他就雙劍齊出,交錯斬落!
劍光噴發,雷暴席捲。
兩種強大真意造成的恐怖力量,於餘杭飛看來,幾乎有毀天滅地之威了。
餘杭飛喝道:“李音修,快!”
那威能太重,儘管他如今五云齊出,怕是仍舊把握不足,須得音修相助。
李垣原本正在艱難與葉殊交戰,抵擋他與晏長瀾相似的風雷之音,如今聽得餘杭飛呼喊,他眉頭緊皺,五指抓在琴弦之上,陡然炸響。
那音波極強,正將葉殊彈奏的音波蕩開,旋即他借了一陣急音,快速來到餘杭飛的身邊。
葉殊見李垣動作,眉頭微動,煙霧一般也落在晏長瀾身邊,他拉動琴弦,音波綻開,與那雷暴同行。
“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