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在戰過一番後,晏長瀾勝出, 林修士落敗。
緊接著又有一名累積生出十余場的修士上百戰台阻擊晏長瀾, 而晏長瀾應對起來雖不及前幾日那般消耗少,卻也接連戰勝七人之後, 方才中止對戰。
到此刻, 旁觀之人陡然發覺, 或許他們尚且低估了晏長瀾的極限。
晏長瀾則是與先前一般, 仍舊回到客棧之內, 潛心體悟這七場對戰的所得, 葉殊亦是如此, 陪同晏長瀾切磋, 同時,他自己亦能從中得到許多提升。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兩人在蕭戰城裡待了足有兩個多月之久。
院子裡, 晏長瀾和葉殊相對而坐, 在他們的面前各有一瓶涅金蜂蜜,一小瓶混沌水。
如今蜂蜜與混沌水他們都服下了好些,終於陡然睜開眼來!
只見晏長瀾周身一陣風雷爆響, 氣勢驟然暴漲, 好似有無數劍影在他身邊互相劈斬,最後化為了一股洪流,沒入他的體內。
葉殊也不遑多讓,有一抹毫芒自他丹田而出, 繞他而行,神出鬼沒,即便是用神識觀察,怕是都難以尋得蹤跡。而後他身邊像是隱約出現了很多玄妙的紋路,這些紋路如同流水般潺潺而動,後來全都沒入他悄然點出的一指指尖之上。
兩人氣勢俱是收放自如,此刻相識,晏長瀾不禁一笑,葉殊眉眼微柔。
“恭喜長瀾。”
“恭喜阿拙。”
他們的聲音也幾乎同時響起。
原來在經由這些時日晏長瀾的對戰後,晏長瀾順利突破到築基四重,而葉殊雖不曾上百戰台,卻也始終不曾忘了修行,因此也同樣晉升,為築基三重修士。
晏長瀾恭喜之後,又有些歉然:“若非是因要陪我切磋之故,阿拙早該突破至三重了。”
葉殊倒是不以為意:“我之修行,境界雖是要緊,但在乎實力提升。如今我一邊積攢修為,一邊觀戰,亦領悟出許多陣法來,提升我陣湮劫指威能。區區些許耽擱,算不了什麽。”
晏長瀾笑了笑:“是我多言了。我與阿拙之間,原本不必計較這些。”說到此,他又道,“待我修行完成,阿拙可要蓄養無敵之勢?”
葉殊微微搖頭:“我與你所修之道不同。你身具風雷,風雷之勢極為霸道,與那無敵氣勢十分匹配。而我所學甚雜,日後浸淫之處,是為天地大勢。”
晏長瀾有些興趣,不由問:“何為天地大勢?”
葉殊道:“大勢者,是為大局之趨勢也,天地大勢,自是天地所定之意。我之氣勢與天地意向相合,自然就能控制些許天地之意,便是大勢所趨,尋常人等難以抵擋。”說到此處,他看向晏長瀾,聲音篤定,“你之無敵,是人之極限,我之大勢,是天地所趨。世上有天地凌駕眾生之言,也有人定勝天之語,兩種氣勢,難斷高下。不過,你我之間也不會為敵,因此若是你能修成無敵氣勢,我可修成天地大勢,則來日不論遇上何種對手,你我聯合,所向披靡。”
晏長瀾聞言,不由也心潮澎湃。
他身邊氣息湧動,若風起雲湧,風雷相加。
最終,他隻言道:“阿拙所言甚是。你我之間,不分彼此,你我聯合,當所向披靡。”
葉殊的唇邊露出一抹極淺的笑弧,而後微微傾身。
晏長瀾福至心靈,禁不住猿臂一展,就將葉殊抱入懷中,激切親吻起來。
葉殊闔目不言,心神亦沉入如此親密之中。
良久,唇分。
晏長瀾忽而說道:“阿拙,等我。”
葉殊則言:“自然。”
·
在晏長瀾築基四重後,於百戰台上與人對戰最後一場。
於這蕭戰城裡,至多是築基三四重修士對戰,而如今這位,乃是極少數的五重之一。
他亦是蕭戰城用於阻擊晏長瀾百戰大勝之人。
若是在晏長瀾築基三重時,他自然會極為艱難,甚至會逼出眾多壓箱底的手段來,但如今卻不同,他突破至四重且已穩固,再和這雖是五重卻相對平庸的築基修士交手,盡管也耗費了許多法力,卻也算是勝得乾脆利落。
一時間,眾人紛紛更覺此人不凡。
與此同時,蕭戰城城主出現,給晏長瀾此番對戰的獎勵。
第一項,晏長瀾十戰十勝,得下品靈石一百,因中無間斷,連戰而勝,故十倍予之,為一千塊;
第二項,晏長瀾二十戰全勝,得下品靈石兩千塊;
第三項,晏長瀾三十戰全勝,得下品靈石三千……
……
第十項,晏長瀾百戰百勝,得下品靈石一萬塊,共計五萬五千下品靈石!另有下品法寶一件或靈石五萬,任由挑選。
這蕭戰城城主也是有趣,雖說天緣府不同城中皆有百戰台,且同樣是每戰十場皆有獎勵,但是他給的獎勵卻都是靈石,沒見什麽特殊之物——大約,正是覺得修士修行各異,得了靈石之後,若有所需直接買下便可罷。
晏長瀾頗為喜歡這獎勵。
他之道侶即為一位極出色的煉器大師,自不會對那下品法寶有什麽興趣,何況他本身就有兩把本命靈劍,其他法寶也不算如何在意。倒是靈石,多多益善,可讓他給道侶大獻殷勤了。
故而,晏長瀾果斷選了靈石。
百戰之後,他得手靈石十萬五千,堪堪自那城主手中接過,道謝之後,轉頭就送給葉殊。
葉殊坦然收下。
旁人見了,自又是一番嘖嘖稱奇。
而晏長瀾與葉殊本身並不在意,取得獎勵後,他們便召來比翼鳥,而後離開蕭戰城。
在這一座大城裡,無敵氣勢已養到極限,還想更進一步,就要走到其他所在了。
·
兩人的身影消失後,有一群人神情複雜,目視他們的背影。
這群人,正是於青松與其同門數人。
雖說他們兩月前剛來此處後,已認出了萍水相逢的葉殊與晏長瀾兩人,實則後續也再無交集可言。他們並不能覥顏去套近乎,葉殊與晏長瀾顯然也不知是否發現了他們——總歸不論發現與否,他們在那兩人眼裡都不算什麽,否則,又豈會毫無關注呢?
於青松有些感慨,言道:“那二人方為天之驕子,我輩平庸,難望項背。”
盧茵兒也有些悵然。
分明曾經在廟裡相處過,她還曾經尋過肉吃,可經由這兩個多月時光,她方才發覺,即便他們在宗門裡很受看重,可到了外面來,卻是泯然眾人——只不過是尋常的修士而已。
因此,她的性情不知不覺間,也收斂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