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點,深秋後的天還未亮起,墨藍色的天幕還掛著幾顆繁星。
“越先生,需要我跟您一起去嗎?”
司機生生壓抑住打瞌睡的欲望,從後視鏡看向後座衣冠楚楚英氣逼人的老闆。
“不必。”
不再多言,替越城打開車門目送他離開,司機才長長地呼出一個哈欠。越先生最近很少讓他接送,閑下來的這段時間懶散了不少,猛不丁地大清早開車,還真有些不適應,年近四十的司機大叔疲倦地揉揉額頭,難道真的是年紀大了?
司機無言地望著前方遠遠的背影,一身漆黑硬挺壓迫感強勁的西裝,知道的還能勉強認出這是位商業大佬,不知道的估計會以為是黑社會老大來討債了……沒帶小弟,但可能帶了搶那種。
張文瑤聽見敲門聲,以為是護士來查房。推開門,一個陌生男人站在門口,高大的身軀遮擋走廊的燈光,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壓抑的陰影。
張文瑤愣怔住,後知後覺想關門時,男人已經漠然越過她,坐在病房中唯一的沙發裡,再檯燈昏暗的照映下,散發出高高在上的強勢姿態。
這是一間獨立貴賓病房,配套完整,滿足一切基本陪護需求。以張文瑤的身份,想在人滿為患的公立醫院得到這般待遇簡直是種癡想,但她幸運地擁有一個叫易南川的兒子,帶給她這一切。可笑的是別說感恩,她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曾給予過易南川。
越城審視張文瑤,歲月和生活在她臉上刻下粗糙皺紋和陰鬱神態,但不可否認,她曾是個長相秀氣的女人。易南川的眼睛跟她很像,同樣淡淡的眸色。只不過張文瑤的陰鬱晦澀,而易南川的像在陽光照耀下的琥珀,明亮又溫暖。
目光挪了挪,落在躺在病床上仍在昏睡的男孩身上。
張文瑤半個身體擋在趙鴻元的病床前,眼神充滿戒備,她粗著嗓子外強中乾低聲吼問,“你是誰?為什麼來這裡。”手偷偷摸摸往床頭的呼叫鈴伸。
“醫護人員進來後,被趕出病房的會是你們。”越城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扣,淡淡道,“要試試嗎。”
張文瑤手一縮,心下一驚,大概猜到了這位不速之客的身份。她的臉先是一白,遂又轉黑,心虛道,“你,你是……你想做什麼?”即便張文瑤是個粗人,也一眼能辨認出這個氣場可怖的男人擁有顯赫身份。她眼神慌亂地顫動著,突然想到什麼,驀的陰鷙,“小易讓你來的?還是他惹什麼事了?”
越城自顧自慢悠悠地取出一根煙,幽幽點燃,往後依靠向沙發,深深吸了一口,抬頭朝天花板吐出一團灰蒙。
對方還沒發話,張文瑤就已經自亂陣腳,腦中閃過各種猜測,聯想到易南川又臭又倔的驢脾氣,還有足以支撐高額醫療開支的大筆錢財,她瞬間憋紅了臉,抖著聲音朝越城說,“小易是不是做了什麼……他,他自己惹的事情,你找他去,和我們沒關係!”
越城覺得很可笑,這個女人不止無知,還笨。本以為是個難纏的潑辣角色,沒想到不待他開口,張文瑤就自己主動把易南川推開了。越城垂眸彈了彈煙灰,語氣漠然又威懾,“知道易南川欠了我多少嗎?”
停頓片刻,輕聲道,“他欠我的,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也還不清。”
張文瑤手指拽著身後的床單,瑟瑟然不敢說話。這一個半月來的開銷她看在眼裡,易南川給她的卡裡,從最初轉入第一筆二十萬,後面又陸陸續續打進不少。
當然,錢是越城瞞著易南川轉的。易先生傻兮兮的,對重症監護室的開銷一無所知,天真的以為找宋庭非借來的那點錢就足夠支撐運轉。
張文瑤死死盯著地板,不敢看越城,咬牙道,“小易他跟你做那些事,拿你的錢天經地義,你們就是各取所需,他哄走了你的錢,你找他去,來我這示威算什麼意思!”
她的嗓門越來越大,驚醒了昏睡在床的趙鴻元。
瘦巴巴的小男孩躺在床上,弱弱地喊了一聲‘媽’。
張文瑤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小兒子還在房間裡,瞬間噤聲。僵持片刻,她才紅著眼角去摸趙鴻元的頭髮,說,“不要害怕,媽媽在呢,沒人能傷害你。”
趙鴻元先是看了看張文瑤,又轉動眼珠子看向坐在沙發裡的男人,片刻後,小小的年紀,眼底卻清晰地露出苦澀,他抓住張文瑤的手,聲音嘶啞,“媽,你冷靜點。”
“冷靜?”張文瑤掌心一緊,指甲猛地摳進小小的粗糙的手掌,“你讓我冷靜?”
趙鴻元眼神暗了暗,不再言語。
越城好整以暇地看戲,還剩半截的煙蒂扔到地上,悠哉遊哉地用鞋底擰滅星火,“易南川還不完的東西,我有的是時間讓他慢慢還。”停頓片刻,“你們就不一樣了。”
“我們沒錢!”呼吸急促,“他欠你的你找他去!”
越城輕笑,手指在沙發輕點,“你們房子的那筆拆遷費下來,正好能填上。”
張文瑤瞳孔一縮,撕心裂肺脫口而出,“你休想!”他們一家住的老破房子盼天盼地,終於被規劃為拆遷改造範圍,渴望已久的肥肉突然被他人盯上,張文瑤渾身炸起銳利的尖刺,“你少他媽仗勢欺人!別逼我報警……我,我要舉報你們雞奸!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作威作福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笑意斂起,硬朗深刻的面容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只要我想,你當保安的老公現在就會丟掉飯碗,你那套位於規劃邊緣地帶的老破小明天就能下發通知取消拆遷。”
張文瑤喉嚨一緊,腦袋一片空白,對面的男人用風淡雲清的語氣述說著惡魔般的話語,讓她驚恐交加無從反抗。她不願去相信他的話,卻不敢不信。張文瑤本就乾瘦的後背被折斷般沉重的彎曲,她沉默好久,森森道,“與我們無關,我從來沒有強迫易南川出這筆錢,都是他自願的,你找他去……我早就和他斷絕關係了。”
意味深長重複,“斷絕關係?”
“對!”張文瑤怕他不信,“我可以寫斷絕關係書。”
“斷絕關係書從法律意義上來說不過廢紙一張。”
張文瑤目光直勾勾的,“你究竟想要怎樣?”
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口袋夾出一張薄薄的名片,越城走向她,低頭,居高臨下俯視,“這是我的律師,他會撇清你和易南川的一切關係。”
張文瑤抖著手,接過名片的瞬間間,眼睛突然眯了眯,電光火石中總算後知後覺地覺察出什麼。
越城不給她動小心思的機會,視線意有所指地落在一直沉默著的趙鴻元身上,語氣隨意得像是在討論天氣起的好壞,“你覺得,一個從小學習優異的小孩,在升學考試時發揮失誤,成績墊底的概率有多大?”
“……”
被戳中了死穴,張文瑤手指死死絞緊衣擺,陷入無望的茫然。
“好自為之。”
越城同她擦肩而過。
……
“叔叔。”漏氣般的沙啞嗓音突兀的響起,“你是哥哥的男朋友嗎?”
駐足,越城目光涼颼颼地瞥過去。
趙鴻元無所畏懼般,勇敢地回視。
“你叫什麼?”
“趙鴻元。”
繼續邁步離開,聲音前所未有的冷冽,“滾遠點,少來煩你哥。”
越城離開醫院時,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司機正瞌著眼皮打瞌睡,車門驀然被打開,一驚一抖,睜開眼。
越城臉色非常不好看。
說是黑如鍋底也不為過。
大概是對方太難纏,撒潑打滾惹他生氣了。司機啟動車子,轉著方向盤把車駛出醫院停車場。遇到紅燈時,他小心翼翼地從後視鏡偷瞄一眼越城的臉色,又一眼,再一眼。
越城:“看路。”
司機:“是。”
……
越城一直側著頭,看車窗,姿勢保持了很久,久到司機都替他脖子發酸。
斟酌道,“越先生,事情不順利嗎?”
“不是。”
“那是遇上什麼煩心事了?”
“沒有。”
司機無聲歎了口氣,決定閉嘴安靜開車。
良久。
越城在後方毫無徵兆地飄來一句:“他叫我叔叔。”
啞然:“……”
足足花費三秒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抽搐,“這?”
易南川的弟弟,叫越城叔叔,理論上是沒錯。
不過……司機哭笑不得,連他似乎都快忘記了,這位看上去成熟穩重魄力十足的越先生,其實也還很年輕。
越城憋出這句話後,有些不自在,但他把這不自在深深地掩藏在面無表情下,淡然轉移話題,“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去買包子。”
老字型大小包子鋪,每天早上定量供應,買完立馬關門休息。
易南川之前提起過,說想吃。
越城下車,“你找個地方停車等我。”
“要不您在車裡坐著,我去排隊。”
越城搖頭,離開。
司機望著他的背影,行吧,您買的包子比我買的香,您家那位肯定能聞出來。
包子鋪前排著長長的隊伍,多是些退休的大爺大媽。
越城站了二十分鐘,還排在隊伍的中段,他看著前排的大爺們,買包子饅頭,一買就是大半籠屜,那架勢,恨不得把整個店鋪都抱回家。
不禁面露肅然。
忍不住拿出手機,沒有消息,易南川大概還沒睡醒。轉而撥通司機的電話,低聲道,“你去前面試試,看能不能給錢加塞。”
話音未落,前後候著的大爺大媽們相繼像越城投來了摒棄的目光。
越城臉皮很厚,在尖銳的目光下,不動穩如山。
……
越城回到家時,易南川已經起床了。
提著包子踏進庭院,就看見易南川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腦門緊緊貼住玻璃,眼睛朝花園角落的小菜地瞄,似乎在努力確認什麼。餘光瞥見越城回來了,易南川腦袋轉了方向朝他望去。
臉貼著玻璃窗,被壓變形了,有點醜,但沒關係,也很可愛。
越城走到小菜地前,替他仔細看了看,抬頭對屋裡的人喊,“你沒看錯,長出苗來了。”
易南川彎起眼睛,笑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賊晃眼。
越城突然就很想抱他。
各種意義上的抱。
“回來了?”看向進屋的人。
“嗯。”越城走過去,從後攬住易南川的腰,鼻尖埋進他的頸窩嗅了嗅,“洗澡了。”
“啊。”
抓抓頭髮,昨天兩人做得太晚,易南川倒頭就睡,越城沒捨得叫醒他,簡單的擦洗後便由他休息了。
“你去哪了?”
“排隊買包子。”
“買包子有必要穿成這樣?跟黑道頭目一樣,嚇到別人怎麼辦。”
理直氣壯,“你男人是成功人士,出門必須打扮得有排場。”仿佛前兩天穿著易南川同款大褲衩在超市瞎晃的人不是他一般。
易南川啼笑皆非,“行吧,你別蹭了。”肩膀拱了拱越城的腦袋,“吃包子去。”
牙齒咬住瘦削的肩膀,“想先吃你。”
易南川耳根一紅,“你昨晚還沒吃夠?”
“那是昨晚的分量。”舌頭色情的刮過領口裸露的皮膚,緩緩向上,舌尖順著頸部敏感脆弱的動脈走向描繪,最終啊嗚一大口,把滾燙的耳朵整個含入口腔,吮吸,舔舐,舌尖頂入耳洞,溫熱的氣息與耳垂的溫度融為一體。
喘息低吟著,易南川被僅靠含耳朵便亢奮硬挺,勃起的陰莖支起小帳篷。
越城耳畔低笑,評價他,“不禁撩撥,好浪。”
“唔。”喉結滾動,猛地咽下口水,“換個地方。”
“就在這。”
“不……路人,外面,呃啊……”
越城扒掉了他的褲子,逗弄著開始流水的陰莖,“看不見,也沒人會來。”
“不……嗯啊!”
易南川想掙扎,卻被雙臂反鎖在後,後腰被迫凹起漂亮的弧度,展示出挺巧的渾圓的屁股。越城手指蹭過濕漉漉的龜頭,沾著粘膩前列腺液的指尖探入後穴,昨夜被操到痙攣的後穴溫順又緊致地包容下一根手指,抽插,摁壓,擠入第二根……第三根。
“嗯,哈,可以了。”易南川額頭抵著玻璃,哈出一團團滾燙的熱氣,朦朧視線,“越城,進來……嗯啊!”
痛爽交加的驚呼,越城猛地撞進他的身體。
“呃啊,啊,啊啊!”
越城直截了當,九淺一深地插入拔出,龜頭碾過爽點。
易南川不再掙扎,順從地撅著臀部迎合嘲弄,得到自由的雙手扶著玻璃勉強支撐身體,承受越城的挺入。即便知道沒人能看見,但緊緊貼在窗戶前做愛的羞恥感讓他性奮又緊張,後穴收縮著,龜頭蹭著冰涼的落地窗,尿眼一股接一股地吐出愛液。
越城同樣很爽,肉棒堅硬滾燙,在腸肉淫蕩地緊裹下漲痛不已。
越城沒有刻意壓抑射精的欲望,他的南川還餓著肚子等他投喂。
在易南川無法承受住前列腺被連綿不絕狠狠摩擦所帶來的快感,腿根抽搐,肌肉繃緊痙攣時,越城痛快地讓他達到高潮,猛烈快速地在瀕臨高潮不斷蠕動收縮的腸肉中全力衝撞,兩人同時達到高潮。
“啊,啊啊!”
易南川抖著腰,精液噴湧而出,射在透明的落地窗上,朝著小菜地的方向……仿佛他用精液灌溉了那幾株小小的新生青菜嫩芽。
操……
臉紅範圍迅速蔓延,從胸膛到臉頰都泛起潮紅。
越城抱著易南川,性感地喘息聲在耳旁拂過,咬了咬燙燙的耳垂。粘膩的舌尖舔弄後頸,順著漂亮的脊椎凹陷一路舔下,重點關照漂亮的腰窩,舌尖繞圈。
“唔……”忍不住繃緊腰抖了抖,嗓音低啞性感,像在抱怨,又仿佛是種期待,“還來?”
越城低笑,單膝跪地,掰開渾圓的臀瓣,舌頭滑進幽深的臀縫,舌尖刺入被腸液和精液濡濕的穴口。
“啊!”
易南川倏然拱背,腳趾頭蜷縮,腰部顫抖,“別……”
靈活的舌頭舔弄著羞恥收縮的媚肉,吮吸出方才射進體內的精液,遂又往下,舌尖愛撫柔軟的囊袋,伸手握住射精後半軟的陰莖,讓可憐的小傢伙腦袋朝下,越城吞下沾滿精液腥味的龜頭,將殘存的白濁榨得乾乾淨淨。
易南川被色情至極得舔弄折磨得手腳發軟,整個人幾乎快要坐在越城臉上,可他最後的羞恥心不允許他那麼做,死死咬著牙根苦撐著,手指徒勞又可憐地抓撓著落地窗,吱呀作響。
終於,在玻璃險些被撓花前,被喂飽的越城站直身體,扶住膝蓋一彎差點跪下的易南川,翻個面,跟他臉對臉,摁在玻璃上,湊上去,略帶粗暴和強硬地交換了一個充滿兩人精液味道的親吻。
舌頭翻湧,糾纏,抵弄,易南川被迫咕嚕咕嚕地咽口水,吞下彼此的味道。
久久,才流連忘返地分開,舌尖拉出淫靡的銀絲。
易南川失神地喘息,雙眼迷蒙的軟在越城懷裡,顯然,被幹傻了,一時半會回不了神。
越城把他抱到沙發上,讓他休息休息,自己則拎起被扔到一旁早就涼透的包子豆漿,放進微波爐加熱。
等他忙活完,易南川也恢復了理智,揪起坐在餐桌前直接開吃的越城,扔進洗漱間,逼迫他跟自己重新漱口。
越先生咬著牙刷,滿口泡沫,疑似委屈,“南川,你的味道很好的。”
易先生呸地吐出泡沫,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凶。
整理完畢的兩人重新坐回餐桌前,易南川腿還有些軟,屁股也有點痛。越城不敢去扶,怕被吼,只好陪著腳步虛浮的易南川慢慢走,順帶在餐椅上貼心的放了個柔軟坐墊。
……
接過越城遞來的包子,咬一口包子,看一眼餡料。
易南川道:“肉末,蔥,香菇,一點點薑,好像沒什麼特別的了。”
越城正好下口咬包子,聞言,“唔?”
重複,“肉末,蔥,香菇,和一點點薑。”
吞下包子,笑,“知道了,下次我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