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被閻天邢罰跑五十圈的事,很快就傳開了,一同她晚上同丁鏡一起搶了柴心妍和秦雪隊伍的懸崖一樣。
在熄燈之前,甚至還有不少人站在走廊上瞧著跑圈的墨上筠,數著墨上筠到底跑了多少圈。
「這都有二十來圈了吧?」
「就她現在這速度,一直保持下去的話,看樣子12點左右就能跑完。」
「身為一個女的,而且還是個兩杠一星的軍官,她的體能會不會太好了點兒?」
「聽說她以前是某特種部隊的教官,被特招到這裡的,指不定有多厲害呢。」
「我看不至於,女學員裡表現突出的,她可是排在後面。那個蘇北看起來更厲害點兒,據說還是狙擊手呢。」
「這都是招的些什麼人吶,搞得我一男的都壓力山大。」
「得了吧,在這種地方有什麼男女之分,還是好好努力吧,體能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拉上來的。」
「說起來,閻教官到底為什麼要罰她啊?也沒見她犯了什麼錯吧?」
「這個真不知道。聽說閻教官跟她以前有合作過,沒準他們倆在當同事時有什麼矛盾,閻教官趁著這個機會報復唄。儘管我不太相信他是這種人,但我相信墨上筠有讓人報復的本事。瞧瞧秦雪和柴心妍今晚的表情就知道了,估計對墨上筠和丁鏡恨之入骨呢。」
「我還挺佩服墨上筠和丁鏡的,就兩個人,直接去砸三十來人的場子,這膽量,不得不服啊。」
……
他們議論紛紛。
梁之瓊目瞪口呆地盯著操場上的墨上筠,沒好氣地嘟囔道:「我去,她也太不要臉了。」
「啊?」
唐詩愣愣地看著梁之瓊。
緊緊皺著眉頭,梁之瓊眼珠子瞪得圓鼓鼓的,憤怒道:「你說說,連續二十圈保持勻速,她是怎麼辦到的?」
「……咳。」唐詩尷尬地咳嗽一聲。
但過了片刻,梁之瓊卻一臉的沉思,她認真地問:「你說有一天,我們能不能到她這種程度?」
唐詩猶豫了下,如果梁之瓊問的是保持勻速的話,還是有可能的,但如果是……唔,墨上筠現在這種體能的話,確實一時半會兒很難達到。
但,總不能再打擊梁之瓊。
仔細想了想,唐詩道:「能的。」
「我決定了!」
梁之瓊倏地握緊拳頭。
唐詩好奇地看向她,「啊?」
深吸一口氣,梁之瓊斬釘截鐵道:「我決定了,明天的訓練翻一倍!」
「……」
沉默片刻,唐詩最後抬起手,攬住梁之瓊的肩膀,似是安慰一般拍了拍。
GS9的考核訓練看起來很輕鬆,但實際上也挺變態的。
看看梁之瓊,都快被逼瘋了。
明明訓練的時候半死不活,罵天罵地,但很快就能恢復精力下定決心……再這樣下去,唐詩都有些擔心梁之瓊的精神狀況了。
*
不遠處,第一間房外面的走廊位置。
遊念語和蘇北站在一起,看著操場上的墨上筠。
蘇北揚眉,「怎麼看?」
微頓,遊念語面無表情道:「厲害。」
墨上筠保持的不止是勻速,還有保持著一定的速度,這體能確實有點變態。
蘇北勾唇,「對她來說,正常吧?」
「嗯。」
遊念語應聲。
墨上筠自幼就開始訓練,長年累月的積累,這種程度還算正常。
或許說,這種程度就墨上筠而言,甚至算得上很輕鬆。
蘇北挑眉,「行,明天按原計劃行動。」
「嗯。」
眸光一閃,遊念語點了點頭。
兩人沒再說話。
秦雪從她們身側走過,面色冷清地朝操場看了兩眼,最後收回視線走進宿舍裡。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繼而默契地收回視線。
同一個宿舍的,就算她們不太在意,也能明顯發現——秦雪格外關注墨上筠。
*
臨近熄燈時,走廊上的學員慢慢都散了,最後一個人都沒有。
墨上筠依舊在跑道上跑步。
在跑了四十圈之後,慢慢的,墨上筠也放緩了些許速度。
然而,就算是這樣,她也保證了五十圈全部跑完,一圈不落,並且踩在12點之前,成功完成這無緣無故被罰跑的五十圈。
五十圈,整整20公裡。
墨上筠汗流浹背。
站在起始位置,也是終點位置,墨上筠沒有躺倒或坐地,而是站著深深呼吸。
她足足站了兩分鐘,體能漸漸恢復過來。
操場上空蕩蕩的,除了那些在暗處監視的身影,不遠處的宿舍樓處,所有學員都在宿舍進行睡眠,目之所及,見不到任何身影。
樹影婆娑,涼風徐徐。
墨上筠輕輕吐出口氣。
就在這時,從建築物頗多的方向,走來一道身影。
墨上筠抬眼看去,見到緩步而來的阮硯,他手裡拿著兩瓶水。
「喏。」
走近時,阮硯將一瓶水直接丟過來。
墨上筠抬手將其撈住,而後揚眉輕笑,「謝了。」
她去擰礦泉水瓶的瓶蓋,但很順利就被擰松——阮硯已經給她擰開了。
她仰頭便喝水,喝得不多,也就三分之一。
晃了下礦泉水瓶,墨上筠閑閑地看著阮硯
阮硯問:「你惹他了?」
「沒有。」
墨上筠聳了聳肩。
「他今晚臨時開會,重點在你。」阮硯毫無透露情報的心虛,直截了當道,「讓所有教官都不要對你手下留情。」
墨上筠:「……」
奶奶個熊的,還真是重點關照啊。
一點兒都不帶手下留情的。
阮硯問:「沒頭緒?」
冷不丁想到『公報私仇』和『閻天邢不願邀請她來GS9』這倆件事,墨上筠稍稍有些明白過來,道:「可能,有點兒。」
閻天邢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既然他說了會「公報私仇」,那肯定也不會就象徵性地「報復」一下。
儘管,墨上筠覺得他這多少有點狠。
「要分了?」阮硯問。
「……」
不知為何,墨上筠總覺得,此刻阮硯平靜無波的眼神裡,帶著那麼點期待。
墨上筠道:「沒那麼快。」
「哦。」
這一次,阮硯的失望情緒表現得很明顯。
看著阮硯那張帥氣俊朗的臉,墨上筠在心裡頗為嘆息——這貨也老大不小了,不為自己的婚姻大事操心,倒是為朋友那不靠譜的未來如此惦記。
本末倒置啊,本末倒置。
「話說回來,」微微一頓,墨上筠斜眼看向阮硯,「你這麼泄密,對你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阮硯淡淡道:「充其量撤銷我當教官的資格。」
——畢竟他沒有透露任何跟訓練有關的內容。
本來他也不想當教官來著。
手上要忙活的事兒那麼多,沒必要非得來這裡帶兵。若不是墨上筠也在,那就是完全的浪費時間了。
看著這麼不把「教官」當回事兒的阮硯,墨上筠無奈地聳了聳肩。
「玩一局,」阮硯將遊戲機拿出來,「幫我過了這關。」
「……」墨上筠沉默了一下,爾後抬手摸了摸鼻子,正色道,「我要早起訓練。」
「對你來說沒什麼影響。」阮硯平靜道,「你媽最近一直找我玩兒。」
墨上筠一怔,「你們不是信號屏蔽嗎?」
阮硯道:「周末時間可以。」
如果真的時刻信號屏幕,那就真的與外界斷絕往來了。
對於任何一個生長在現代社會的正常人來說,都是無法容忍的。
墨上筠想到自家在遊戲上折磨人的老媽,心想阮硯也不容易,於是為了報答阮硯這份恩情,老實將遊戲機接過來。
將剩下的水一飲而盡,墨上筠把礦泉水瓶丟給阮硯,爾後就拿起遊戲機開玩兒。
本來吧,連阮硯都沒法過關的遊戲,墨上筠也是絕對沒有把握的,於是開玩的時候,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
然而,一看到他玩的遊戲,墨上筠就傻了眼。
「……」
見她久久沒有動作,阮硯擰起眉頭,問:「怎麼了?」
「……」停頓幾秒,墨上筠匪夷所思地看著阮硯,「老哥,你是真沒事可做了嗎?」
「玩不玩?」
阮硯拎著礦泉水瓶,有點不爽地問。
強忍著笑出聲的衝動,墨上筠敷衍地點頭,「玩玩玩。」
墨上筠認命地玩著阮硯最不擅長的遊戲。
想當初,她還是憑藉此遊戲,讓阮硯來到GS9的。
這一轉眼,四個月過去了,阮硯竟然還執著於這一款經典遊戲。
墨上筠漫不經心地玩著,在阮硯的注視下,輕輕鬆鬆地將這一關通關,然後將遊戲機丟給阮硯。
「好了。」
墨上筠說著,從地上站起身。
瞧見遊戲機上的通關字樣,阮硯皺了皺眉頭。
墨上筠問:「明天你會帶兵嗎?」
「嗯。」
阮硯敷衍應聲。
「打聽一下,」墨上筠倏地想到什麼,後退一步,低頭看向阮硯,「燕寒羽會當教官嗎?」
「會。」
阮硯下意識回答。
但過了幾秒,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抬眼看向墨上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