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蘇北在完成任務後,順利從這次突發事件脫身出來。
本來參與這次行動的她,還該有一系列的後續工作,但步以容一出現就將她給接走了。
蘇北一上車,就往後倒在後背上,疲憊地摁著自己眉心。
長達三個小時的緊急作業,中途不能有一絲鬆懈,精神高度緊張,如今一結束放鬆,任務中的疲憊與昨晚累積的乏困,就一股腦地席捲而來,蘇北一閉上眼後,連眼睛都沒力氣睜開。
「我說你們這個什麼勞什子的考核,也太折騰人了吧?沒見過讓學員連番參與那麼多實戰的。」
過了良久,蘇北才想起來抱怨兩句。
「這次是意外,能者多勞。」步以容實話實說。
現在這批學員,大部分都有能力參加實戰了。
蘇北這種本身就參與過實戰的,在這次突發事件裡,是他們率先考慮的。
但也足夠的緊急,一做出決定就通知了她,讓她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迅速進入戰鬥。
不過沒有料到,蘇北的完成度竟然這麼高,全程都是她吸引對方狙擊手的注意,一波流暢地操作看得出她的專業素養之高,儼然達到正式隊員的資格。
「完成得怎麼樣?」蘇北將手給放下來,眼睛有氣無力地睜了睜,嘴裏的話卻說得倍兒順溜,「沖著這次的功勞,能不能比墨上筠提前一點成為正式隊員?」
步以容想了想,笑著說:「我可以考慮把你的意思轉告給閻隊。」
一提及閻隊,蘇北的臉就皺成了包子,她不抱希望地擺了擺手,「算了吧,他這個護犢子的。」
若不是在海軍陸戰隊見過閻天邢,蘇北肯定不會相信閻天邢和墨上筠之間的那點貓膩。
反正有那幾日的觀察,蘇北百分百可以肯定,如果有人可以提前成為正式隊員,閻天邢絕對會盡量讓墨上筠成為那一個,如果墨上筠沒有可能,那他肯定會將這個提前的名額給取消,拉回大眾行列。
沒別人,人家就覺得,拉風的場面應該給自己媳婦兒,給了別人……噯!就不高興。
在這個不常規的隊伍裡,隊長搞點這樣的小特殊小待遇,蘇北儼然覺得理所當然。
「你可以這麼想,」步以容安撫道,「如果你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留下,那墨上筠只有百分之八十。」
「還真別說,心理平衡了。」蘇北翹起二郎腿,忽然來了精神,「不過我為什麼不是百分百?另外百分之十的幾率怎回事兒?」
「不確定因素。」
「那也不可能扣掉百分之十啊。」蘇北不爽地擰起了眉頭。
步以容笑道:「那讓你一分,百分之九十一。」
蘇北先是滿意地一點頭,但旋即又回味過來,她抬手敲了敲前方的座位,涼颼颼地說道:「您這是把我當傻子耍呢?我可是你們的大功臣。」
「大功臣中午想吃什麼?」步以容開車拐了個彎,將車往小鎮裡開。
周圍都是荒涼的山脈,蘇北掃了一眼後,就穩穩地坐了回去,然後不抱什麼希望地說:「烤肉。」
「行。」
不曾想,步以容很爽快地應聲。
轉性了?
蘇北一挑眉,又得寸進尺地道:「再來兩瓶燒酒。」
附加這個理由,是因為昨晚墨上筠和丁鏡這倆幼稚鬼,喝了點酒還發消息來跟她嘚瑟,把一個人熬夜工作的她給氣著了,剛剛一想到,就忍不住來這麼一茬。
當然,也是沒有報什麼希望的。
卻沒有想到,步以容再一次點頭,「可以。」
蘇北瞅了眼開車那人的後腦杓,眉頭皺了皺——步以容答應得那麼爽快,總讓她覺得不太適應。
於是心裏一琢磨,蘇北便道:「不過,工作期間……不好吧?」
「那就不喝。」步以容順著她這話也接的很是利索。
「切。」
蘇北鄙夷地出聲。
勾唇笑了笑,步以容耐心地解釋道:「你的任務結束了,現在不是工作期間。」
「就結束了?」蘇北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她記得她的行程裡,後面幾天的值班任務都安排好了。
「接下來幾天你會被例行問話,沒空工作。」
蘇北聳了聳肩,表示理解。
在行動中殺了人,又不是正式的特種兵,被帶去問話也是正常的。
在海軍那邊也常有這種事。
伸了個懶腰,蘇北想了片刻後,問:「所以可以胡吃海喝?」
「差不多。」
步以容這樣回答。
蘇北便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不過,一會兒後,步以容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忽然說道:「把安全帶繫上。」
「不。」蘇北睜開一隻眼,下意識想到裝腔作勢的墨上筠,遂一本正經地說道,「束縛了我自由的靈魂。」
「……」
步以容微微一愣,感覺這口吻異常的熟悉,想了想,隨即無奈地笑了。
這幾個人混在一起,好的壞的都學了,不帶一點去糟粕留精華的。
行吧,那就給你舒展自由靈魂的機會。
步以容猛地一打方向盤,前面是個比較兇險的拐角,但步以容沒有半點剎車減速的意思,油門一踩,一個閃電漂移就飛了過去,坐在後座沒有任何「束縛」的蘇北,在如此強大的慣性之下,一時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若非及時抓住門把,不然整個人都得直接被甩飛了去。
驚險的一個拐角衝刺,在抵達直線的時候,終於恢復了正常。
蘇北穩住了,但氣不打一處來。
往後穩穩一坐,便怒聲道:「步以容,你想謀財害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