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硯辦事很有效率,在跟墨上筠聊完不到十分鐘內,就已經得到校長的批準。
他這麼快拿到批準,理由有兩個,一是檢驗一下肖磊闡述事實的真實性;二是檢查肖磊身邊的人,以防有人惡意慫恿。
他這邊有自己這個高手,外加其他很多能人幹將,利用不到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就調出了四份監控。
前三份是根據肖磊所說跟『墨上筠私下見面』一事專門調出來的監控,第四份就是阮硯事先查出來的,跟樓西璐有關的監控。
前面三份他交給了電子系的劉隊,第四份則是交給了明顯偏幫墨上筠的林矛。
因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樓西璐就跟這件事有明確關係,所以,為了避免墨上筠這邊罪名還沒有徹底洗乾淨,還要被按個「妄加猜測戰友」的罪名,阮硯沒有將這份監控公開,而是交給林矛進行調查。
*
二點。
對墨上筠跟肖磊的審問開始。
因為這件事的事態嚴重,導致這件事引起了校方的高度重視,所以這次的詢問,比下午的要嚴肅、緊張很多。
作為被審問者,墨上筠提前趕到了事先說好的會議室,但沒想到,審問他們的人,都已經提前到了。
對她跟肖磊進行詢問的,是林矛、劉隊,以及另外一個領導,順帶安排了一個做記錄的文書。
儼然,他們也不想將此事鬧得太大,所以派來調查取證的人並不多。
橢圓形的會議桌,特地給她和肖磊安排了位置,一左一右。
墨上筠落座不久,肖磊就被兩人給帶了過來。
門開著,肖磊一到門口,就將在場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報告!」
肖磊有氣無力地喊道。
跟早上死鴨子嘴硬的倔強態度不同,這才一個上午的時間,肖磊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焉了吧唧的,渾身沒一點兒精氣神,頭也耷拉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進來。」
林矛將手裏的筆重重丟到桌面,沉著臉說道。
肖磊看都沒看他一眼,低頭走了進來,然後在文書的指示下,來到了給他安排的位置上站著。
人都到齊了,幾個領導也準備開始,可,這話還沒說出來呢,就聽到外面走廊傳來統一、整齊的腳步聲。
噠噠噠,噠噠噠。
門還沒關上,幾個人朝門口方向看去,赫然見到一排又一排的軍訓教官們走來,早上的情景再現,他們以整齊劃一的步伐和列隊,再一次佔據了整條走廊。
墨上筠眉頭抽了抽。
這個向永明,就愛搞大陣仗。
三個領導湊一起嘀咕了一陣。
最後,由校領導發話:「讓跟墨上筠和肖磊有接觸的教官進來,太多了這裏坐不下。」
站在門口的守衛聞聲,很快就將校領導的命令轉達,爾後陸續進來了三十來人,將整個會議室裡牆都圍繞了一圈,滿滿當當的。
知道的清楚他們是來作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在探討軍事機密,靠他們這一群人來當肉牆呢。
沒有點膽魄的,坐在會議桌旁,都得被這群人的氣勢弄得毛骨悚然。
譬如,肖磊。
本來還比較安靜的肖磊,一見到他們將整個會議室圍成一圈,隻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坐也坐不安穩,左顧右盼的,神情漸漸變得焦慮起來。
尤其,在看到秦雪之後,神色更為複雜。
「好了,開始。」
校領導總算髮了話。
就早上墨上筠跟肖磊描述的情況,他們已經做了個初步了解,並且基本都能確定肖磊在說謊。
現在要做的,就是將肖磊話語裡的漏洞一一找出來,然後讓肖磊來進行解釋,墨上筠跟其他的教官的存在,就是為了證實這些漏洞了。
可以說,並沒有墨上筠跟其他教官什麼事兒,主要是肖磊的回答。
此次詢問進行了將近半個小時。
肖磊似乎意識到,就算他此刻承認,也難以避免他的罪行和所作的懲罰,乃至於他就算再如何慌張,也要死撐著不承認,甭管是不是合理,所有的鍋都甩給了墨上筠,而,那些真的回答不出來的問題,肖磊則是沉默以對。
這場詢問,看得多數人都窩火不已,只有墨上筠還保持著冷靜,反正能戳破的就戳破,真的無厘頭到極致的理由,她連戳都懶得戳。
就連做記錄的文書,每每聽到肖磊漏洞百出的回答時,都無奈地搖了搖頭,隻恨這人智商怎麼不能更低一點。
真實發生過的事,是絕不可能有這麼多漏洞的。
他自己都說的牛頭不對馬嘴,還怪他們對墨上筠太偏袒……簡直無藥可救了。
林矛是被劉隊強行拉著,才沒有衝過去打肖磊。
這樣沒良心的小兔崽子,恨不能讓人穿越到古代,拉去刑場給一刀剁了。
「肖磊。」
將所有問題一一問完後,劉隊將面前的一疊紙往前一推。
「你說墨上筠31日跟你打了電話,但刪了通話記錄。」劉隊一字一頓道。
「……是。」肖磊遲疑地應聲。
「我們查過你跟墨上筠的手機通話記錄,31日那天,根本不存在你所說的那通電話!」手指在桌面敲了敲,劉隊緊緊盯著肖磊,「肖磊,你還打算死不承認嗎?!」
「……」肖磊驚慌地瞪大了眼睛,頓了頓,緊張地辯解道,「我記錯了,她用微信聯繫的我,後來……後來刪了。」
墨上筠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臨時改證詞。
這年頭的小屁孩,都這麼傻嗎?
「我要是相信了你,那我就是老年癡獃了!」
劉隊沒好氣地說了聲,然後繼續上證據。——阮硯調出來的監控。
肖磊在他的闡述裡,說了幾次跟墨上筠私下溝通的事,但這小子,完全忘了學校有監控一事。
他說了三次,時間、地點、墨上筠跟他的交易,但是,事實勝於雄辯,在阮硯調出來的監控裡,他的信口胡謅顯得不堪一擊。
「第一次,你說是在晚上熄燈後,翻牆是吧。」劉隊讓大家看多媒體大屏幕,同時通過監控的播放進行講解,「不說你們倆是通過哪種方式聯繫的,就你們約好的地點,附近就有攝像頭,想要去你說的地點,必須從攝像頭下經過,但長達三個小時的時間裏,都沒有見到你們倆的身影。另外——」
「你的室友是睡得太死,沒人發現你那晚出門。」劉隊一抬眼,朝站在牆面的一排人喊了句,「誰是602的?」
「報告!」
「報告!」
「報告!」
楚飛茵、秦雪、秦蓮三人都站了出來。
「你們知道墨上筠出去過嗎?」劉隊問。
「報告!」秦蓮上前一步,字字頓頓地道,「我那晚失眠,一直到凌晨二點都是清醒的,我可以保證,在這個點之前,墨上筠絕對沒有出過門!」
「行。」
劉隊點頭示意。
肖磊的臉色已經綳不住了,慌亂浮現於表,額角汗水涔涔,分明在空調房裏,但衣服也被汗水浸濕大半。
沒有直接跟肖磊發難,劉隊將後面兩次肖磊編造的『見面』一一都說了一遍,肖磊所說的『證詞』,全部被否決,幾乎沒有幾處是合理的地方。
這樣的人若是去犯罪,估計也是輕鬆被抓獲的對象。
同樣站在人群裡的樓西璐,雖然面無表情的,但心裏卻著實有點驚訝,她甚至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場徹頭徹尾的智商吊打。
她不知道人可以弱智到什麼程度,但是,僅憑這種絲毫站不住腳理由就去『抹黑』墨上筠,這不是找死嗎?
虧她還做了那麼多暗示……
全被他給糟蹋了。
樓西璐眉頭微微擰著,簡直連聽都不想再聽下去。
將三次見面都一一說完,劉隊氣呼呼地將文件夾往桌上一拍,虎著臉瞪著面色慘白、忍不住顫抖的肖磊,抬高聲音質問道:「肖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