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上筠和蘇北去找Christopher「聊天」的時候,紀舟跟閻天邢彙報了剛發生的所有情況。
事情圓滿解決,所有人都沒事。
但是,陳疏好開槍一事並沒有提。
這件事自會有人告訴陳疏好的長官,不需要閻天邢來為這種小事操心。
雖然一起行動,但歸根結底,他們連同一個軍種都算不上。
閻天邢聽完後,就連接了公共頻道,讓牧齊軒對剛得知的事情作解釋。
「海盜劫持漁船的事,這邊有消息了。」牧齊軒說著,語氣頓了頓,然後道,「他們要贖金。」
「擦。」
有人在頻道裡罵了一聲。
這群人素來是獅子大開口的,一旦張口要贖金,這筆錢就一定不小。
「是嗎?」墨上筠忽的出聲,不緊不慢道,「這裡有條大魚說,放他回去,可以抵消這筆贖金。」
「哈?」
愣怔之下,牧齊軒一時沒反應過來。
蘇北在頻道裡說明有關Christopher的情況。
就在剛剛,蘇北找Christopher「友好地交流了一下」,先是問清楚了漁民的所在,據Christopher的回答,漁民這個時候已經被拉到公海區域,但同時,Christopher也明確表示,只要拿他去做交易,他就能讓那一船人回來。
「他們的話不可信。」牧齊軒擰起眉頭,「操作性也不高。」
一般來講,他們也是不想留下這三個海盜的。
畢竟要處置這三個人,需要花費很多精力。而且,這個所謂的Christopher真的很重要的話,他們這邊將Christopher扣留,極有可能遭到那群人的記恨,之後沒準會故意對付我國公民。
去換人質是最好的辦法,可他們既然是團夥行動,就斷然不會輕易放棄這筆生意,且不說Christopher在他們的團體裡是否那麼重要,那群海盜詭計多端,就算嘴上答應了,到時候沒準也有臨時反悔的可能,送他去做交易的人風險很大。
停頓片刻,墨上筠道:「這事倒是可以商量一下。」
按照他們現在的情況,交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三個燙手山芋,留著浪費夥食,就地解決更不好,倒不如去換取那一批漁民。
但是,確實需要考慮到海盜的誠信問題和自身的安全問題。
猶豫過後,牧齊軒也隻得道:「行,我們先去跟上面協商。」
擔心歸擔心,但事情還是要做的。
墨上筠跟蘇北交換了下眼神。
這一次的野外對抗無疑到此結束,而她們現在可以盡量去做一些事情。
蘇北負責跟Christopher等人交流,至於墨上筠,則是繼續去拉著牧程處理他們打撈的那些魚。
畢竟,這裡有的不僅是他們這幾個,還有兩個遇難的漁民。
事情必須做,但是,肚子也得填飽。
牧程屁顛屁顛地跟著墨上筠去海邊處理魚,但怕後面那艘快艇上的海盜過來,他們選擇了比較偏僻的地方,盡量讓自己不要置身於危險之中。
另一邊。
草叢裡。
陳疏好心不在焉地觀察著海面的情況,煩躁的心情久久難以回歸平靜。
她無法容忍紀舟對她的質問和指責。
有人好心辦壞事,但是,她自認為自己的行為並沒有壞事,多少在他們順利製服Christopher時起到了點作用。但是,紀舟幾乎以最果決的方式否決了她,從裡到外,不留餘地。
尤其,還是在澎於秋面前。
這是讓她覺得最尷尬的。
——她也知道,若不是澎於秋被劃那一刀,她也可以忍到最後。
她的行動帶有私人情緒在裡面。
但她依舊不覺得自己徹底錯了。
「在這兒呢。」
一道聲音從後方傳來。
陷入焦躁情緒的陳疏好猛地回過神,她匆忙放下槍回身看去,果不其然見到不知何時來到後方的澎於秋。
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澎於秋什麼時候來的——她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澎於秋沒有靠近,就站在一棵樹下,往後靠著,手裡提著那把劃傷他的匕首,刀刃上還殘留著一點血跡。
他的手被包紮好,但白色的繃帶很是顯眼。
經歷了一天一夜的戰鬥,澎於秋的衣服有點凌亂,沾了灰塵,但是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倒是陳疏好,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臉上抹著黑乎乎的軍用油彩,臉上還有刮痕,一直趴在地上,身上髒兮兮的,可謂狼狽不堪。
「傷怎麼樣了?」
從地上站起來,陳疏好壓抑著心中的緊張,朝澎於秋問道。
「沒事。」澎於秋說著,然後將受傷的手舉起來,道,「那一槍是在我被劃傷後響的。」
這就算是挑明了。
而陳疏好,並沒有否認,她只是不吭聲。
澎於秋嘆了口氣。
「首先很感謝你出手相助,但是,」稍作停頓,澎於秋倒是也算直白,「如果我是你的組長,我想我也會很生氣。我們是軍人,執行任務的時候,你不能讓自己成為不穩定因素。」
「但我們也要有最起碼的思考能力。」陳疏好深吸一口氣,依舊固執道,「軍人也是人,我有腦子,會做判斷。我相信我那一槍開的沒錯。」
澎於秋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應該問,我可以開這一槍嗎。」澎於秋道,「畢竟你的組長沒有犧牲,他有做決定的權利。」
就連蘇北和墨上筠那樣特立獨行的人,都會在這一場戰鬥裡保持旁觀狀態。
她們行為再囂張,在行動的時候也會有團隊意識——不然昨晚的拉鋸戰裡,攻方早就突破了他們的防線。
可是,他在陳疏好身上看不到這一點。
簡而言之,自我意識過剩。
他是意識到陳疏好在幫自己,所以才會過來找陳疏好。
一兩次任務過失而已,還不至於給人判了死刑。
但他現在發現,問題比他所想的要嚴重一點。
「你也覺得我錯得很徹底嗎?」陳疏好神色倏地變了,眼神冷然,表情嚴峻。
澎於秋一頓,爾後道:「抱歉,我覺得相較於行為,態度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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