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四個壯漢給綁好，墨上筠就跟林劍交涉去了。

　既然都一腳踩進來了，一點消息都不知道，豈不是白白忙活一場？

　她從來不做這種瞎忙活的事兒。

　林劍一臉懵逼地看著墨上筠。——來了來了，上次找閻天邢幫忙做掩護的時候，事情解決完，閻天邢也是這樣的表情。

　一副“有什麽情報麻利兒給勞資擺上來”的表情。

　這倆還真有夫妻相，行為做事風格都是一個樣兒的。

　“劍姐姐。”墨上筠露出和善的笑容。

　“……誒。”

　林劍感覺自己快要吐了。

　“雖然我們倆今天剛認識。”墨上筠話語一頓，卻沒繼續開口。

　林劍艱難地點了點頭，附和道：“對，但感覺我們神交已久。”

　墨上筠說：“那還不至於。”

　“……”

　求求你，“至於”一下吧，這樣他心裡才好受點。

　墨上筠繼續說：“我也不勉強你。”

　“真的？”

　林劍驚喜地詢問。

　但，這一問完，林劍就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似的——人家真不勉強你，能給你鋪墊那麽長一段？

　看他整張臉都要皺成包子了，墨上筠也不再繼續逗他，直截了當地說：“閻天邢知道的，我了解一下，沒問題吧？”

　“這個……”林劍舔了舔唇，有些無奈道，“這個嘛，你完全可以去問閻爺嘛！你們都是一夥兒的，還有誰不能告訴誰的呢？”

　不好說。

　真不好說。

　讓阮硯過來，也只是告知阮硯要做的內容，基本都是阮硯擅長的事，其余的事情一概沒有告知。

　不過閻天邢是全程都清楚的，具體的內容，以及要交換的情報。

　這也不是他一個人做的決定，而是事先經過他們頭兒同意的。

　頭兒跟閻天邢打交道比較多，閻天邢以前就跟他們合作過多次，對他們接觸的一些事情也有所了解，所以有些事嘛……盡在不言中。

　但跟墨上筠，可是第一次打交道。

　“行，”墨上筠點點頭，“我就一個問題。”

　林劍琢磨著道：“……你先問問？”

　口風倒是真的緊。

　墨上筠一挑眉，道：“他們每個人身上紋著的圓形圖案，是什麽意思？”

　林劍呆了呆，“這你都注意到了？”

　“合著您的意思是，我這雙眼睛就是一擺設？”

　“不不不，這不是誇你呢嘛……”林劍連忙道。

　這女人太不好應付了，說著說著就給你挖坑，防不勝防啊。

　墨上筠問：“能說吧？”

　林劍點頭道：“這個倒是可以的。”

　他看了眼那幾個渾身都是紋身的男人。

　他驚訝於墨上筠能發現那個圖案，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這些人的圖案，都是藏在紋身裡的，並且巧妙地藏匿於其它圖案之中，如果不是仔細觀察，乍一看是發現不了的。

　墨上筠就這麽幾分鍾的時間，而且還一直在跟他們交手，也不知道她用什麽眼神觀察到的這些。

　“那是他們那個組織的圖案。”林劍索性道，“你知道的，有些變態的組織，就怕你不知道他是罪犯，非得找點統一的特征放身上，他們還倍兒自豪，跟榮譽似的。”

　“什麽組織？”墨上筠問。

　仔細想了想，林劍問：“你聽過B&O這個公司嗎？”

　“公司？”

　“境外的一個公司，說是公司，但具體做什麽的……咳。”林劍遞給墨上筠一個暗示的眼神。

　點點頭，墨上筠忽然問：“就那個S團上面的組織？”

　多虧丁鏡，墨上筠對這個組織還是有點印象的。

　“……對。”

　林劍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看來是跟S團打過交道了。

　意識到這一點，林劍就放心了，長長地松了口氣。

　這樣的話……他稍微透露的這點消息，應該沒有什麽影響，就算頭兒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下來——哦，不，就他們頭兒那火爆脾氣，最好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才好。

　想了想，林劍又道：“其實他們的紋身也是分等級的，就這些個人，只是有紋身的機會，等級最LOW的那種，跟雜魚差不多吧。”

　“我知道了。”

　墨上筠點頭，識趣地沒有再詢問他。

　適可而止，很重要。

　而且，她總覺得，閻天邢既然都特地讓阮硯這個王牌出馬了，肯定不會白來這一趟，撈點兒消息走是肯定的……

　與其讓林劍為難，不如在真的遇上這個組織的時候，找個合適的機會詢問一下閻天邢。

　墨上筠就此放過林劍。

　林劍長長地松了口氣。

　*

　等墨上筠和林劍聊完的時候，司笙這邊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

　蛇哥身上又添了幾道傷，主要是在臉上，淤青尤為明顯，兩隻眼睛都黑成熊貓了，嘴裡斷了一顆牙齒，半截合著血被吐到地上。

　“我說的這幾條，都聽清楚了？”

　手指的刀片在靈活旋轉著，像是在玩一支煙，司笙眉眼一抬，那股子盛氣凌人的感覺，壓迫得十多個混混青年連頭都不敢抬。

　“聽清楚了，聽清楚了。”

　蛇哥忙不迭地朝司笙點頭，說話的聲音都含糊不清的。

　他乃至於身後那一群混混，心裡卻止不住地叫囂：草泥馬，到底誰才是黑澀會哦？！他們這些當黑澀會的到底要不要臉的哦？！

　可是，他們始終沒有勇氣把話給喊出來。

　實在是太打臉了。

　黑澀會的尊嚴被一個女人打壓得丁點都沒有了不說，還要被逼無奈接受一系列的“不平等條約”。

　想想司笙的那些要求，他們就氣得止不住地發抖。

　第一，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也不能做得太過分，到此為止的那筆利潤足夠他們賺一筆了，店老板會分期還給他們，但這筆錢不能再往上漲。

　第二，這起鬥毆事件由他們而起，損失全部都由他們來承擔，砸了人家的店就得賠償，該賠的一分錢都不能少。

　第三，她們那一桌的食材被毀了，這個必須得賠償。同時，還得賠她們一桌嶄新的。

　這麽算下來，他們就算在店老板這裡拿到第一筆還款，也只夠賠他們今日這頓鬧騰的損失。

　他們自然是不服氣的。

　明明是來要錢的，怎麽可能倒貼錢？！

　他們這些當黑澀會的，還要不要混了？！

　所以，他們反抗了。

　反抗的結果，就是蛇哥現在這慘樣。

　司笙很明確地用拳頭告訴他們：不按照她說的來，待會兒就警局再見，此外，以後見一次打一頓，打到他們進醫院把拿來的錢全花光為之。

　要將到手的錢給醫院，身體還要承受苦痛……他們斟酌過後，最後識相地選擇了司笙給的條件。

　如果就司笙一個人的話，那或許他們還可以稍微反抗一下，可是她身後那些人——連帶武器的都可以直接拿下啊喂！這肯定還不只是普通的便衣警察那麽簡單！

　鬼知道人家身後有什麽人撐腰？！

　不敢惹。

　惹不起。

　他們麻利兒地認慫。

　司笙一挑眉，道：“拿錢滾蛋。”

　“誒。”

　蛇哥摸著腫起的腮幫子，欲哭無淚地點頭。

　因為要跟他們商量定期還錢的事，店老板見到他們還是有點緊張，但因他們雖然凶巴巴的，可還是忌諱司笙的存在而有所收斂，所以他在跟蛇哥等人接觸一會兒後，就漸漸地放下心。

　同時，也為自己請司笙過來這一決定，表示無比地慶幸。

　雖然一開始沒想到會砸店，但也沒想到這事兒會得到徹底的解決。

　他最初的設想就是，先讓司笙過來幫忙撐會兒，過幾天他再想辦法，甚至都做好將店鋪給轉手的打算了……

　可是司笙卻拯救了他！

　錢還是要還的，但店也給保下了，他還有後續的經濟來源……

　在最絕望的生活裡，這已經是莫大的希望。

　蛇哥跟他約定好定期還款的數目，然後就頂著一身的傷痕，悲憤交加地離開了。

　一夥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一個個皆是狼狽不堪的模樣。

　店老板猶豫了一下，最後湊到司笙跟前，先是一番感激涕零的話，但末了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司小姐，他們不會等你走了之後——”

　司笙將指尖的刀片一收，冷笑道：“這點信用都沒有，他們以後就甭想在這裡混下去。”

　出來混的，真當她單打獨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