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鍾前。
閻天靖坐在沙發上打電話,電視播放著沒營養的電視劇,他偶爾會看上兩眼,但純粹屬於看完後連主角的臉都記不住的那種。
難得休閑的時刻,他一個人閑著,桌上擺著幾樣新鮮的水果,旁邊放著一瓶紅酒。
聽到門被推開聲響時,閻天靖才回過神來,往玄關的方向看了一眼,卻意外見到閻天邢踩著拖鞋旁若無人地走進來。
閻天靖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拿起身側的遙控器,然後將電視機的聲音給調小。
“什麽事?”
閻天靖冷靜地問,硬是把眉目的驚訝給強行壓製下去。
閻天邢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自從年初時被閻天靖坑過一把後,就算後期報復回來,再見到閻天靖也會打心底覺得不爽。
尤其是,還是在跟墨上筠分了的狀態。
於是,閻天靖每次見到閻天邢,都能在他身上感覺到非常明顯的殺氣。
那種經歷過戰場洗禮的殺氣,鋒利而強硬,是久經商場的人無法練就的。
一句話沒有說——怕說了就想動手,閻天邢目不斜視地走到茶幾旁,忽略掉那瓶紅酒,直接把閻天靖精心洗好的水果連帶著果盤端起來,然後在閻天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
閻天靖全程懵逼。
他弟當兵當到連一點水果錢都出不起了嗎?
心疼。
“什麽情況?”
電話那邊的好友詢問道,有些莫名其妙。
閻天靖說:“我弟來了。”
友人說:“哦,他難得找你。”
頓了頓,閻天靖繼續說:“就剛剛,他進來拿走了我剛洗好的水果。”
“……然後?”
“他就走了。”
“……”
那邊沒了動靜。
半響,他問:“你確定不是你幻覺了?”
“我去確認一下。”
抬手摁了摁眉心,閻天靖將手機一放,起身就走向大門。
他拉開門走出兩步,就看到隔壁的門開著,閻天邢的側影清楚地映入眼簾。
應該不是幻覺。
“我說,你一聲不吭拿走水果是什麽意思——”
閻天靖話還沒有說完,回應他的就是猛然被關上的門聲。
閻天靖:“……”好樣的。
這是他親弟,準沒錯。
*
隔壁的房間。
墨上筠吃到第二塊蘋果時,聽到閻天邢忽然道:“我哥。”
“咳咳。”
墨上筠險些被蘋果被嗆到。
他哥就住隔壁?
“你晚上可以睡他那兒。”阮硯倒是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定。
閻天邢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阮硯可以睡沙發,他至於去隔壁跟閻天靖那惹人厭的玩意兒接觸?
不過也是巧,平時閻天靖都不住這裡,偶爾才會來住幾天,跟他這種一年到頭也就來這裡住幾天的基本碰不上。
偏偏這次竟然給撞上了。
“我尋思著還缺點兒喝的,”墨上筠歪了下頭,朝閻天邢笑著問,“要不,再去拿點兒茶葉來?”
閻天邢幽幽地看她,“你還挺挑。”
想要喝的是假,但……墨上筠覺得閻天邢跟他哥的相處方式挺有趣的。
這休假的時候還不找點樂子,那得什麽時候才能找?
阮硯附和著墨上筠道:“水也可以。”
墨上筠道:“有點零食就更好了。”
阮硯道:“瓜子就行。”
“要不再弄點面條來做點夜宵?”
“再來一點青菜。”
說到這兒,墨上筠朝閻天邢問:“你家有調料嗎?”
閻天邢嘴角一抽,無語道:“……別想了,他家比我這裡還窮。”
“就你家這廚房的佐料,還能用嗎?”墨上筠笑眯眯地問。
你家是有東西,是比人家富裕一點兒,但你家……能吃的都過期了好嗎?!
就她剛剛轉悠了一圈,廚房找不到一樣是可以用的。
“我負責你們住,還得負責你們吃?”閻天邢被他們倆氣得頭疼。
“她,我不知道。”阮硯吃了口西瓜,然後說,“我是客人。”
“阮哥,”墨上筠笑得一臉的和善,語重心長地朝阮硯說,“說話要當心,你當主人的時候,可是讓客人親自下廚的。”
“……”
哦。
差點兒忘了這茬了。
閻天邢深吸一口氣,把火爆脾氣給壓製下去,然後拿起手機給閻天靖打電話。
“有什麽事,還勞煩你特地打通電話來?”閻天靖一接電話,聲音就變得陰陽怪氣的。
半年來,頭一次親自洗一點水果,一口沒吃就被親弟弟一言不發從跟前端走了……這簡直能算得上是仇了。
閻天邢問:“你家有吃的嗎?”
“……手機沒電了。”
閻天靖話音剛落,就掛了電話。
三分鍾後,閻天靖發了一條僅家人可見的朋友圈:我弟窮得連吃的都買不起了。
附圖是三毛流浪記的動漫圖片。
按理來說,閻天邢平時是不看朋友圈的,但這次因為墨上筠和阮硯聊得正歡、心情不怎麽好,就隨手刷了一下朋友圈。
結果,好死不死的,正好看到閻天靖的這條微博。
十秒後,閻天邢放下手機,站起身來。
“怎麽了?”墨上筠抬頭看了他一眼。
“去隔壁找吃的,”閻天邢眯了眯眼,笑得有些邪性,“我帶你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