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月餅的製作都是有模具的。
當然,現在市面上的模具很便宜,炊事班統一采購,也花不了幾個錢。
隊員們注意很多,在月餅通過模具定型後,再自己在月餅上做一些獨有的記號,到時候可以分辨出是誰做的。
丁鏡覺得,這已經算是極致了。
卻,萬萬沒有想到——墨上筠這種花裡胡哨的人,竟然拿出了自己製作的模具!
要不要臉哦?!
“嗯。”
墨上筠手裡玩轉著兩個月餅模具。
坦然地應了。
這不是塑料模具,而是木質的。
材料用的大抵是上次製作模型時留下來的木頭,一塊木頭上兩個坑,坑裡有紋路,仔細一看,竟是Q版的圖案,還挺複雜,大抵是穿著軍裝的小人兒。
丁鏡眼睛都要黏在模具上了,她端詳片刻,好奇地朝墨上筠問:“這啥呀,我嗎?”
“你臉怎那麽大呢?”墨上筠無語地看她。
於是,丁鏡不知接通了哪根神經,忽然反應過來,停下攪和的動作,一拍大腿,“艸,不會是情侶的吧?”
“……”
墨上筠沒有回答她。
不過,那眼角眉梢的得意……非常成功地把她給出賣了。
看出了墨上筠的意思,丁鏡不可置信地感慨道:“忒不是東西了,過個中秋節還帶秀恩愛的……”
墨上筠警告地看她,“刷你的蛋液去。”
丁鏡往旁走了幾步,然後又後退了兩步,往後探過身來,伸長了脖子朝墨上筠道:“明年中秋——”
“看你表現。”
墨上筠眼皮掀了掀,丟給她一個答案。
抬手一個響指,丁鏡指了指她,放下話,“等著!”
明年她必須得有自己的專屬月餅!
見她壯志躊躇的背影,墨上筠眉頭一挑,沒來由地想樂。
不是在跟蕭初雲學木雕嗎?這一年的時間,丁鏡自己鑽研一下,做出來的肯定比她要好。
不過仔細一想,墨上筠無所謂地聳聳肩。
就幾天的功夫而已,算不上多大的難事,她想要的話,到時候給她做一個就是。
這一幕被唐詩和幾個炊事員看在眼裡。
炊事員們不敢跟墨上筠套近乎,不過唐詩猶豫了一下,還是靠近墨上筠,旁觀了一下墨上筠手中的月餅模具。
真漂亮……
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卡通圖案,情侶款式的,軟萌中又不缺氣魄。
“墨隊,這個是……”唐詩指了指其中一個圖案,小聲地朝墨上筠問道,“閻隊?”
她記得,閻隊額頭上有一道疤。
圖案上,把這一點也加上了。
而且卡通圖案跟閻天邢神似。
“嗯。”
墨上筠捏著餡料,非常坦然地應聲。
這迅速利落、毫不遲疑的回應,令唐詩不由得睜了睜眼。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是墨上筠應得這樣坦蕩、從容,還是讓唐詩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唐詩輕聲說:“恭喜啊。”
“謝謝。”
墨上筠掀起眼瞼看了她一眼,眸中帶笑,笑得很溫柔。
唐詩的心沒規律地跳啊跳,倉促間朝墨上筠點點頭,然後轉身小步跑開了。
*
因為是自己做月餅,所以大家積極性很高,加上材料充足,做了不少。
就四個隊伍而言,人均分配到兩個,甚至還有多的。
但是,烤箱只有一個,一次能烤製的數量有限,做的月餅越多,就證明他們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在烤製上。
月餅要多次烤製、塗抹蛋液,他們必須派人在旁看著,但等待的時間裡,就顯得索然無味了。
於是,墨上筠在做完自己的月餅後,就召集操作間所有的人,擺了張桌子圍聚在一起玩牌。
不乏是一件打發時間的樂事。
一過零點,墨上筠就讓炊事員們回去休息,自己和丁鏡、唐詩待著,玩著牌、聊著天,慢慢地熬著時間。
一直到凌晨三點,所有烤製工作才結束。
眾人忙活完,再收拾好操作間,都已經快到炊事班起床的時間了。
三人趕在他們起床前撤離。
外面一片漆黑。
偌大的基地,寂靜無聲,連夜間活動的叢林聲響都少了許多,天地間氣氛寧靜而安和。
三人並肩走在回宿舍的道路上,路邊亮著昏黃的路燈,將她們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左右前後晃動著,充滿了生機。
“我們這種熬夜加班的,早上的晨練能不能取消?”
丁鏡伸了個懶腰,朝墨上筠提著意見。
訓練很輕松,時間也沒那麽緊湊,六點才開始。
也並非所有的隊員都到場。
丁鏡打心底覺得無關緊要。
墨上筠懶懶地看了她一眼,“唐詩可以,你不能。”
“這還有區別對待的?”丁鏡莫名其妙,“我做的還不夠多?”
“忘了通知你,接下來幾天,我讓遊念語多給你安排了點訓練。”頓了頓,墨上筠又慢條斯理地補充道,“當然,現在告訴你也不遲。”
“……”丁鏡懵了一下,“我特麽又做什麽了?”
“自己想。”
墨上筠丟了她一記白眼。
丁鏡沒好氣地罵了句髒話。
唐詩沒有忍住,在旁笑了笑,悄無聲息的,但卻被丁鏡順利捕捉到了。
“你是不是在笑我?”丁鏡當即一個冷眼掃過去。
“……抱歉。”
唐詩還以為她真生氣了,連忙跟她道歉,臉上的笑意也收了回去。
“……”
丁鏡抓了抓頭髮,有點尷尬。
她也不是故意凶她的……
畢竟平時跟墨上筠、梁之瓊、蘇北她們這樣說話,總是會被很快就懟回來。
墨上筠看向唐詩,安撫道:“別理她,她就嘴欠。”
唐詩眨眨眼,然後搖搖頭。
丁鏡哼了哼,倒也沒說什麽,任由墨上筠“詆毀”自己。
享受著愜意安靜的凌晨時光,三人吹著晨風抵達宿舍,在門口的時候互相告別。
推開宿舍的門,兩人沒有直接開燈,而是只打開了桌上台燈。
她們買回來的東西,全都被擱在墨上筠的書桌上,可謂是“堆積成山”,墨上筠看著就頭疼。
然而,丁鏡卻是驚喜地朝墨上筠說:“嘿,月餅!”
墨上筠倒著往後推一步,移到丁鏡的書桌旁,看了眼她空蕩蕩的書桌桌面。
跟她的書桌相比,丁鏡的桌面確實寬敞許多。
剛還當她們不敢往丁鏡桌上放,現在一瞧,原來是有原因的——
丁鏡桌上擺放著四個月餅,兩人份的,月餅右下方印著花瓣的圖案。
此外,附帶著一張紙條:【明晚吃味道更好。】
月餅大抵是白天放在她們宿舍的。
“哪個田螺姑娘做的?”
丁鏡抬手將紙條抽出來。
墨上筠看了一眼紙條,淡淡地說:“唐詩的字。”
“真的?”丁鏡挑挑眉,“這姑娘人還真不錯。”
“那你還損她?”
“……”
丁鏡頗為心虛地摸了下鼻梁。
墨上筠聳聳肩,說:“洗洗睡吧。”
丁鏡哼著小曲兒去洗漱。
瞧她那眉眼都掩不住的喜悅和得意,墨上筠有些哭笑不得。
難免,又有些感慨。
要有怎樣的經歷,才會那麽重視這一點點的“好意”?
*
一覺醒來,墨上筠本來打算去找閻天邢的。
她有點兒事想同閻天邢說。
不過,她剛一出宿舍樓,就碰見了路過的阮硯。
阮硯表示信息支隊有個小演習,可以湊湊熱鬧,旁觀一下沒有硝煙戰火的網絡戰爭,問她去不去。她尋思著等明天閻天邢出院再說也不遲,於是琢磨了十來秒,就麻利兒地跟阮硯走了。
結果,萬萬沒有想到,這所謂的“小演習”,持續了一天一夜,等墨上筠跟阮硯離開信息支隊的時候,皆有著淡淡黑眼圈的點綴。
“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手指捏了捏眉心,墨上筠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嗯。”
阮硯應了一聲。
“什麽事?”
本是隨口一問,結果有了肯定的回應,墨上筠一愣,偏頭去看他。
“今天閻天邢出院,”阮硯說著,低頭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然後說,“計劃是早上八點,但現在已經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