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始了。」母親的聲音吸引住了白玥的注意。

她直覺爸媽在談論自己，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他們房門口，耳朵貼在門板上偷聽。

「每天都這樣，你沒見到她的眼神，她看著空氣，就像那裡真有個人一樣。」白媽帶著哭腔道，聲音幾欲崩潰。

「她讓我好害怕，總感覺有雙眼睛盯著我，我實在沒辦法和她住一起了，嗚嗚嗚……」

白媽是全職媽媽，家裡通常都只有她和白玥兩人，每天面對詭譎怪異的人，哪怕那是自己的女兒，白媽也漸漸的感到毛骨悚然。

白爸沉聲道：「玥玥只是有病，你別自己嚇自己。」

小白玥揉了揉眼睛，站在門外無聲地哭泣，蒼白的小臉很快被淚水糊滿。

「嘭！」光球蹭了許久，終於把茶幾上一套價值不菲的茶具打碎了一隻。

那是白爸常用的。

白玥一驚，快步跑去客廳，正準備收拾，白爸白媽趕了過來。

「玥玥，你太不聽話了！」白爸見到心愛的茶具被摔，頓時大發雷霆，吼聲滿屋子回蕩。

白玥以為爸爸要打她，嚇得身體一抖，慌張讓她下意識地想擺脫責任：「爸爸，不是我！」

白爸的腳步突然頓住了，臉上的怒氣也陡然收斂了下來。

白玥卻更加心慌，寧願爸爸打自己一頓。

白媽輕拍了拍白爸的手臂，然後走到茶幾旁收拾碎片，「沒事，玥玥上樓睡覺吧。」

「嗯，謝謝媽媽。」白玥一手抓住光球，噔噔噔地跑上了樓。

白玥以為這次會和平時一樣，過去就過去了，然而第二天，她就被父母哄騙進了精神病院，再也沒能出來過。

「我沒有病！我不打針！不打針！放開我！啊！」

「爸爸救命，媽媽救命！球球救我！」

一開始的日子，白玥嘴中反反覆復是這些話，每天的時間慢得以秒計算。

漸漸的，她學乖了，不再哭鬧，安靜獃滯得像一個木頭人。

再然後，才學會了在逆境中自得其樂，爭取教育機會，有空就看看小說、報紙、雜誌，甚至還常常逗弄隔壁病床的病人。

父母偶爾會來看看她，但在醫院受到的折磨讓她痛恨父母，於是父母也漸漸地不來了。

而和她最好的球球，再沒有出現過，似乎它真的只是她幻想中的存在。

如果她沒有逃出醫院，穿越到未來，或許有一天，她會因「精神病痊癒」而出院吧。

但她已恨透了原來的世界，也恨上了害她陷入絕望，卻不再出現的球球。

雖然她知道，球球不出現，大概是因為它不能離開她們家太遠。

……

時間回到兩千年後的現在。

祭祀場被熊熊烈-火照亮，雄性們圍在一團商議著什麼，空氣的氣壓極低。

白玥倚著水壇，身體搖搖欲墜，淚水不斷從臉上滴落，眼睛盯著角落裡的光球，神情恍惚不定。

角落中的光球顫巍巍地漂浮了上來，徑直朝白玥飛來。

它在白玥面前停頓了一瞬，然後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的臉。

「啊！」白玥突然尖叫一聲，伸手亂打。

「走開，你走開，走開！你走！」白玥一邊揮打空氣，一邊歇斯底裡地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