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界消失於自己身後，最終，那浩瀚混沌界，都變作了一個玄黃的點。

但太奇怪，這種天地急速，竟然都追趕不上那裹帶著九天屠魔而行的天族族長。

「天渾！若我的至親死一人，你整個天族都要陪葬！」

追擊中，林凡惶恐而倉促，在這裡大吼。

「住手！」天渾來了。

雖臉色難看與陰沉，但不得不出手。

他知道林凡說的這句話不是威脅，只是最直白的陳述。

且，林凡已經做到了協議內的所有事。

那十人最終沒死。

「先祖，你不是要讓新的天族浴火重生嗎？你達到目的了，但現在——憑你這條屈服於所謂天道的老狗，也妄圖阻我？」

已經成為屠魔陣內一亡魂的天族族長獰笑，他看向天渾的眼神，竟然是比看向林凡時仇恨。

這讓天渾更難受。

他錯了嗎？

若從最開始，他知道林凡身份時，就直接出手將其滅殺，是否就真的能延續天族的壽命？

「住手啊！」

林凡睚眥欲裂。

剛開始時，他還在希圖一個僥倖。

那界壁裂開時，他不是沒有注意到，但凡這寰宇內的一切不可知之地都乍現了瞬許。

但他覺得，那只是千分之一秒的時光乍現，舉世除他與天渾及那幾個守門人外當不可能察覺，且，其他至強就算能察覺，捕捉到他藏盡至親的不可知之地，但本身並無仇怨，也不可能動手。

所以暫時沒有去理會。

但現在證明他錯了。

天族有天機鏡，窺盡世間所有天機。

現在這天族族長，就筆直的向著那處不可知之地而去。

「住手！」

林凡再次大吼，並且振臂轟拳，誅天在剎那之間釘殺出億萬戟芒，這星空都被殺得殘破了。

這無垠星空中，大星橫程，數以百億計。

但現在，沒了。

放眼望去，窮極目力，在也尋不到一顆完整的古星。

全都被林凡殺爆。

這種傾盡全力的攻殺，的確影響到了裹帶九天屠魔而行的天族族長。

但除此外無大用，速度依舊奇快。

若說林凡與天渾，依舊是在這片時空下，天道允許內的急速，那麼，此時裹帶九天屠魔向前的天族族長，則是超越了天地急速。

「不——」

林凡慘叫，林龍怒嚎，李廣等大叫，無劍在噴血——

轟隆隆！

那不可知之地，炸開了。

就若血紅的熒惑撞上了一顆生命古星，整個星空都瀰漫著這種無情而森冷的紅光，再也沒有其他色彩。

眼前一片血茫茫。

林凡雙眸一下就空洞了。

這本應該是驚天動地的巨響。

但此時，林凡竟然是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整個人都麻木，如行屍走肉，就這般佇立在星海上。

原本違逆傾城等人的意願，將她們困於不可知之地，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她們啊。

可結果，卻是造成這種最惡劣與最殘酷的後果。

此時，那不可知之地化作天地之間的粉塵，哪怕是最頂天的神眼，竟然都不能從那急速擴散向無垠星空的狂風與氣浪中，尋到熟悉的一縷塵，一顆土。

至於那些熟悉到深入骨髓的生命氣機，更是再也尋不到一縷——

「噗。」

林凡隻噴出了一口血。

帶著無數的神魂碎片，浸染得這星空一片金黃。

「怎麼回事！」

他直愣愣的向後栽倒，生機在急速的散去。

「林兄。」

無劍衝來，但只見到林凡那雙眸在緩慢閉合，本如神燈讓人不敢直視的眸子灰白了下去。

「怎麼回事？是誰？」

但就在此時，天族族長氣急敗壞的聲音在這悲哀與寂寥的氛圍中，太尖銳。

本已經散了神采要死去的林凡眼中神光豁然重聚。

他盯著天族族長。

「是誰？」

天族族長獰吼，他像是瘋了。

林凡桀桀獰笑，他手探出，要將天族族長擒來身前，將之以最殘忍與血腥的手段折磨致死。

「轟！」

但就在此時，本應該已經在與不可知之地互撞而毀的九天屠魔陣竟然再次浮現，依舊將天族族長牢牢包裹在其中，只是有數處的陣基都毀掉了。

「林凡，殺不死你家人，莫非還殺不死你的兄弟嗎！」

天族族長獰然笑，他命令屠魔陣內所有臨神七境的戰魂向林凡覆蓋而來的那隻大手衝去，但自己確是攜帶著屠魔陣，向著李廣等人撲殺。

「一元！」

林凡獰吼，歲月長河出現，三世身踏岸而上，攔截向李廣等人身前，將他們庇護起來。

但不行，九天屠魔陣太詭異，將林凡的三世身直接包裹在陣內，大殺開始。

最終一戰後，李廣喋血，無劍橫屍……

唯有小諾殘活下來，但看上去離死不遠，林龍重新化作一條暗淡神龍，飛回林凡眉間，就此沉睡。

「啊……」

大吼一聲後。

林凡就這般佇立在星空。

想哭無淚。

想叫無聲。

舉世茫茫無親故。

……

「父親，我們這樣，夫君能承受嗎？他會瘋的。」

「這是他該承擔的。」

「孩子，我們也不想的，其實上原本就該讓你們真的死去，入了輪迴，但我不忍。」

「那李廣他們呢？真死了嗎？」

「沒有，他們入了輪迴，會得到最頂尖的天賦，未來需要他們。」

「你們到底在圖謀什麼？諸神高高在上，為何要為難夫君？他太苦……」

……

「嘿嘿……呵呵……」

林凡像是瘋了，一頭黑髮剎那瑩白，眼眸中儘是血色，這血色紅得滲人，且再也沒有退去——

「這就是你們想要看見的嗎？」林凡在笑，但很淒厲：「這就是你們給我安排好的結局嗎？因為你們需要魔，所以就要逼我成魔嗎？好吧……你們成功了，不就是——魔！」

「魔！」

「魔！」

連續三聲大吼。

震動萬古時空。

那沉睡在雷池深處的那一縷魔魂覺醒，與林凡的主魂合二為一。

滾滾魔氣，從林凡的每一個毛孔內溢散而出。

他變樣了。

一頭銀髮，血色眸子，魔霧滔天。

更有一口棺材急速而來，而後盤亙於林凡腳下，再也不肯離去。

林凡像是沒有了一切人類的情感，哪怕在看向那倒伏在星空中，殘活下來的小諾時，眼中似都沒有多少溫情，只是機械性的將小諾放入身後的魔棺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