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突兀的轉變。
須知,在這數千年內,在這森羅皇庭中,真的沒有多少人將林凡留下的這個孤臣看在眼中。
且,數千年內,未曾看見這殺蒼天修鍊,也不聽他有過什麼戰績。
故而,世人皆言,他廢掉了,誤入歧途,在那條無用的傀儡一道上越走越遠,當然也有知曉內情者曾不止一次直言,林凡是誤人子弟。
可現在,他們知道了。
林凡留下的這個孤臣強到離譜與不可置信。
神傀一道,並不是小道,一如那些史前的傳說,當走到至高處時,真可以一敵十敵千敵萬。
故而,諸人對那個已經消失太久,久到很多人對於那個人印象都模糊的人,又再次的記了起來。
「小右,你安排十個天級的殺手。」羅剎眉頭皺起,想了想:「不,安排二十個殺手,在戰場上不為殺人,隻為搶屍!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小右點頭。
所有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
同時,對於殺蒼天如此被器重都報以羨慕的眼神。
這場慶功宴,隻圍繞殺蒼天。
只不過殺蒼天的表現太平靜,真有勝不驕敗不餒,真有寵辱不驚的氣度。
三千界。
林凡此時就在界壁前,與混沌的大軍就只有那薄薄的界壁隔絕著。
只是混沌一方的主將剛吃過虧,所以有大陣護持大軍,否則林凡真的很想再隔著界壁殺一次。
「你會死的。」
這是天禧,為此次天族的主將,權勢恐怖到絕巔,這億萬大軍都聽他一人調遣。
界壁隔絕,又有兩方大界屏蔽,不能聽見聲音,但那口型讓人交流無阻。
林凡沒有搭理,只是眼中符文熠熠。
他在看這支大軍的平均實力。
半晌後,輕輕一嘆。
差距依舊存在啊。
其實上,若非有青月,若非有無數神庭陣紋堂的天師級人物捨身忘死,嘔心瀝血,組建了奪天大陣,那麼這個差距會更恐怖。
回身。
根本就沒有搭理天禧。
區區七境而已,在他手中與螻蟻有區別?
你何時見過翱翔在天穹的巨龍,因爬行在糞堆中的蛆蟲一句話而計較?
帥帳中。
林凡臉色微沉。
「怎樣?」陳玄東心神微緊!
這一次窺視的結果,完全關乎於之後整個大軍的布局等等,事關重大。
「依舊有差距。」林凡臉色沉重,道:「就單只是兵卒來論,我們平均要比對方低一個境界。」
說完,林凡語氣更沉了些,臉色難看道:「我指的是一個大境界。」
陳玄東臉色陡然煞白:「有奪天之陣都不行嗎?」
林凡苦笑道:「我們是偷天,是偷了那時間,可天族呢?他們不需要,傳承數以億萬年,我們區區幾千年,若是就能趕超他們,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陳玄東眼神冷厲:「不管強弱,這一戰總是要開始的,所以只能繼續殺下去。」
林凡微微一笑:「我們又何曾打過順風戰過?那一次不是以弱擊強?那一次的征戰不是在外人看來,如同找死般的行為?」
陳玄東嘆了聲:「你沒必要在我面前說這些的,我還不至於膽怯。」
想了想,陳玄東道:「你認為……」
「不用認為,若是正面衝鋒,我們的雙方的勝敗當在兩可之間。」林凡冷然一笑:「天族雖然強,但你要知道,他們在混沌高高在上習慣了,已經高處不勝寒太久了,也沒有大規模的征戰太久太久了……
可我神庭呢?從建立至今,多次大戰,生死磨礪中打出來的赫赫神威,這又不是他們能比的。」
陳玄東眼中的陰霾稍微削減了些。
林凡繼續道:「你為兵法大家,你應該知道的,在這種動輒數以百萬計的大規模征戰中,有時候決定勝敗的,並非是境界的強弱,我反倒是認為,這種界滅之戰,除非是一面倒,否則拚殺到最後,拚的是血勇是屹立。」
陳玄東眼眸微微發光:「遍觀這星空上下,想這寰宇內外,若是說意志之堅,要說那戰心之強之軍團,無可超我神庭爾。」
林凡知道陳玄東心中的顧忌與憂慮等,已經散去,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要知道,陳玄東可是界戰的主帥,若是他先失去必勝的信心,那麼未戰先敗了最少一半。
笑了笑,林凡道:「所以……好好想想怎麼戰吧,不是想著怎麼去抵擋混沌,而是要想如何贏得漂亮如何才能反攻入哪一屆,你應該知道,我的很多籌謀,很多數千年前埋下的伏筆等,都只是能作用在混沌中。」
「明白了,多謝。」陳玄東苦笑了聲。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頭:「任重道遠。」
陳玄東呵呵一笑:「我們這些個兄弟,哪一個又不是肩負重擔?其實上,我最擔心的是李廣。」
說到此處,林凡眼眸微微凝重下來:「陰陽劫陣,他主鎮應該不是問題。」
陳玄東沒有說話。
林凡竟然是因為陳玄東這句話,而突然心亂如麻,就像是一萬隻螞蟻突然在他的心上爬行著,難受到想死。
「讓他持聚寶盆。」林凡開口,很是低沉的道:「無論怎樣,有這聚寶盆在,他安全當無虞。」
陳玄東點了點頭,又道:「沒有聚寶盆這件至寶,對你的實力……」
林凡搖頭,道:「沒有多大影響,你放心吧。」
陳玄東苦笑道:「你要知道,你是神庭的支柱,其他兄弟包括我都可以死,但你不能,你倒了神庭就完了,小諾雖然有天大的威望,可還不足以挑起神庭這個擔子。」
林凡臉色陡沉:「我們都要好好的。」
「是的,我們都要努力好好的。」陳玄東重重點頭。
混沌界。
這已經是第十八道天心令!
天心令,唯有天族族長才可以頒發。
這個天心令,只有一個內容——
嚴令某某神族,於接到天心令那一刻起,就整軍備戰,隨時等候出征的命令。
海狂輕蔑的將這天心令丟盡紙簍中,讓得傳來這天心令的天族人臉色陡然一寒。
「你回去吧,我知道了。」海狂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這天族人。
這人臉色難看,獰然道:「敢問海老家主,是要抗命不尊嗎?須知,這天心令代表的是我神庭之尊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或是置之不理,你海家莫非真的要叛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