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面色發苦。

有這等人物存在，他們還在這成神路上蹉跎作甚？

那個至高的夢想在這等生物面前根本就是個笑話，且，此等人物在場時，你根本不能將自己的夙願喧之於口，否則就是個笑話，

故而，兩人只能相視苦笑。

林凡神情凝重，嚴肅而認真，緊捏誅天；將戰力提升到極致，隨時可祭殺出此生最強一擊，林龍一縷神魂被吞，這太嚴重，若是一個不慎，會讓林龍神魂受創，若是在進一步，怕是會造成此生都不可逆的大道傷。

嗡！

忽而，這甬道在震顫，壁上的圖卷大變樣，第一幅圖依舊繚亂與無章，若道紋在交織，此時，漸漸演變，似那畫中有畫，直至最終，畫面停止演變，林龍的身影竟顯於其中。

且，他如一個初入學堂的幼童，在試探與深入。

林凡瞳孔縮起，殺意更勝，若不是就現在看來，林龍還安全，林凡定然會將自己的整個神魂都沉浸入第一幅圖中。

「道兄，你放心，林龍非常人，不會有事。」天龍尊者安慰。

但林凡不答。

實則上沒多久，至多也就三五分鐘，那畫面變換，林龍本伊利如山的身影忽而就微顫，緊閉的眸子睜開。

「有事？」林凡很關切。

林龍竟沒在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先平緩了下心境，這才緩慢道：「亂入了史前的時空，爭渡十萬載，最終依舊為空，一無所有。」

「林龍！」林凡話語嚴厲，呵道：「你不過入了畫中三五分鐘而已，哪裏來的十萬載？」

且，林凡後退一步，誅天微抬。

這是要動手的徵兆。

長長一嘆，林龍道：「我如何不知道只是入了畫面幾分鐘？但你又怎麼敢肯定我沒有在那幅畫面中歷經十萬載？」

「什麼？」林凡微驚，道：「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林龍眼神悠遠，直到現在，他的眸子才全部睜開，那雙眸子中，是歷經萬古；見了無數滄海桑田的漠然，習慣了親故離去舉世茫茫決然一身的孤苦……

「我見證了混沌初開，見到了天地演變，看到了先民崛起，萬靈和平而共處……」

林凡微微挑眉。

「我見證了異獸橫行星空中，也見到先民崛起至此人道永昌……」

林凡沉默不語。

實則上，他在思索，就林龍說出的此番話來看，就如那顆水藍色星球般，上古先民又何曾不是這般？

天龍尊者等，全都緘默，沒有言語，靜靜在聆聽。

「初期很好，很美，之後，那是無止境的征戰……」林龍的眼中竟然出現惶恐與苦澀。

林凡也沒有開口了，在看林龍，慢慢等著他繼續開口。

「有神祗傳道，有先聖開山，人道昌隆百萬載，直至……」林龍看向林凡，又瞥向天龍尊者等人，道：「我也許知道……神戰根由了。」

林凡突然毛骨悚然。

神戰根由！

這是他探尋無數年月，有過無數推測，但沒有最終結論，盤根在他心中的心結。

但此時，林龍竟然這般開口。

這毒神留下的幾幅刻圖，究竟是要做什麼？

為後來者指路嗎？

「我建議你去看一看，但你只是旁觀者，你能參與征戰，能參與廝殺，但改變不了什麼，很痛苦，太難熬。」林龍嘆息，又道：「去吧，我為你護法。」

「好，我去看看。」

林凡眼神微緊。

只是第一幅刻圖呢，就讓林龍這般，那麼接下來的幾幅，又會帶來何等衝擊？

林凡同樣以一縷神魂入內，這一次，他沒有排斥那恐怖的吸力。

當然，與林龍不同的是，此次林凡這次入內的神魂至少暫居了主體的二分之一。

甬道中。

天龍尊者與毒天嬌都訕訕。

不知怎地，他們並不是太懼怕林凡，相反，對於林龍則是極為敬畏。

林龍撇了二人一眼：「無知有時是福。」

兩人尬笑。

「算了，隻告訴你們一句。」林龍突然嘆息，深沉道：「我們也許都如一個個寄生蟲，寄生在某個不可預測的生靈軀骸上……」

「什麼?」天龍尊者驚呼：「怎麼可能？我們居住於星球上，星球永懸星海中，怎麼可能如道兄所言？」

林龍沉默，道：「也許吧，是我多想了。」

但毒天嬌卻分明看見，林龍眼中的那一縷沉重。

林凡蘇醒了，看向林龍，道：「為何我與你所見，畫面不同？」

「什麼？」林龍詫異，就這般看向林凡，他緊緊皺眉，半晌後，才輕語道：「莫非此內畫面會因人而異？入內者不同，所見到的畫面就不同？」

林凡笑笑：「也許吧。」

「道友，你見到了什麼？」天龍尊者詢問；很認真。

「我見到天地初開，見清濁二氣分離，見到有生靈崛起，初始朦朧與混沌，最終卻是掌控了萬物，世人稱他為始神。」林凡哈哈笑，補充道：「在無盡歲月前，所有神祗皆稱他為父神。」

毒天嬌嘴唇抽了抽。

林凡說的話，比起林龍來，竟然是更加的讓人不可置信。

像是在胡謅。

林龍看向林凡，道：「你竟經歷了那個時代？」

「是的。」

林凡與林龍對視，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那一縷苦澀。

有時候，不知真相時，也許才是最幸福。

「我建議你二人也入內一看，也許此次之行的最大機緣，不在這墳墓本身，而是這幾幅壁畫。」林凡笑眯眯，道：「最主要是，定然安全，哪怕你在畫面中死去十萬次，但於真身無損。」

天龍尊者與毒天嬌都思索，而後點頭，他們入內。

「你究竟看見了什麼。」林龍詢問。

「原來天道真的存在，天也真的存在，只是以我們不知的……」

「慎言。」林龍開口。

林凡苦笑，道：「在上界天時，有前輩告訴我，千萬不要突破哪一步，且之眼我們只是一條條寄生蟲而已，那時我雖驚但沒有任何感觸，但現在……」

林龍哀嘆：「是啊，當你見證了那無所不能戰無不勝的神祗，在哪蒼白的巨眼下入雪花飄落時，又有誰能不感觸？不震驚？不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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