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界實力不成正比。

哪怕是林凡竭盡全力，努力數千載，更是以奪天之陣為神庭偷來隻屬於天才能掌控的時間。

但都不行。

也許中低層戰力上，兩界差距已經不再是雲泥之別。

但中高層的戰力上，三千界定是要若混沌界一籌的。

這無關其他，與所處世界的大環境有關，要知道，在三千界沉睡不知多少紀元時，混沌界依舊是處於發展中。

所以，陳玄東才說出那種看似無情，但其實上卻是無可奈何之下的話語，要知道，陳玄東一向是愛兵如子，當他說出此話時，是多麼的難受與悲涼。

「我會傳訊給林龍，讓他多殺高層。」林凡開口，道：「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殺一尊臨神強者，比他殺一萬普通天族人還有用。」

混沌界。

林龍一身是血，戰袍被血水浸濕，緊緊的貼在身上，他身前身後是無數的殘肢斷臂，這是宛若修羅場般的戰場遺跡。

此時，他靜靜的持劍而立於血泊中，眼中是說不出的疲憊。

這一戰，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天。

這三天內，他沒有援兵，沒有幫手，一人獨站天族三十高手。

這三十高手，最低層次都在臨神五境巔峰，甚至於有人已經是臨神七境巔峰，只差小半步，就可以進入八境。

而這種層次的高手，足足五尊。

否則的話，他怎麼可能這般狼狽？

甚至是差點死在此地。

其實上，若非林凡恰時的突破，給已經陷入絕境中的他，注入了一股力量的話，他撐不下來，會死在那一刀上。

當然，也是因為他久戰太疲乏，所以，不能完全消化與接受林凡突然暴增實力後，給他帶來的饋贈。

「我已經殺了很多。」林龍眼中依舊是疲憊，苦笑道：「你這傢夥倒是舒服，往哪裡一坐就什麼也不管。」

他二人的傳訊，很簡單，直接在腦海中說話，對方就能知道。

當林凡出現在這片戰場時，連他都驚悚。

「兄弟，你真是兇殘到天際啊……」林凡在嘖嘖咂嘴：「十九尊臨神五境巔峰，七尊臨神六境，四尊臨神七境，其中還包括一尊臨神七境巔峰，甚至已經開始感悟法源的絕巔存在。」

「你能少說風涼話嗎？」林龍瞪了一眼林凡：「這次我真的差點死了。」

林凡眼眸微微沉重下來：「為何戰到這一步，都沒人助你？」

「都脫不開身，都有決死的戰爭。」林龍看向林凡：「李廣如是，無極如是，無劍如是……我們被盯上了。」

「他們還好嗎？」林凡眼中出現一絲驚恐。

「海狂，嫂子等等都去救那幾個貨了，應該是沒事的。」林龍直接坐在血泊中：「你等我緩緩。」

足足大半時辰，林龍這才緩緩睜眼，道：「天族族長應該不想拖了，應該是發現了些什麼。」

林凡皺眉。

「這段時間，天族突然變本加厲，對這天下血洗，真的是血洗，但凡不從者，全都斬盡殺絕，這三月時間，混沌的生靈數量至少銳減了三層。」林龍眼神有點陰森，獰然道：「最可惡的是，這一切竟然都是魯王在主導！說真的，好多時候我都差點忍不住去取了他的頭顱，若非是我肯定他真的是在全心全意幫助我們的話，我真的太想殺了他。」

林凡微微沉默。

「林凡，我們是不是錯了？從當初起，就不應該收他為徒，我們到底做了什麼？是讓一個惡魔崛起嗎？」林龍眼神扭曲：「你能想象，這混沌的一切死難都是出自於他的命令嗎？你能想象，他可以硃筆一劃，十萬生靈同時人頭落地時，他眼中竟然還能出現快意的表情嗎？」

林凡看向林龍：「可若是他不這樣，怎能統帥天族億萬大軍，怎麼可能已一個外姓之人的身份，成為當下天族最炙手可熱的將星？怎麼能得到天族族長全心全意的信任？」

林龍眼神更糾結與猙獰，嘿嘿慘笑道：「我就是知道這一點，知道他這麼做，不惜讓自己成為惡魔，只是為了要幫我，幫我們，所以……我想殺他，但又不能殺他。」

林凡嘆了聲，負手向前走去，道：「也許……他就沒有想過繼續活下去。」

「什麼意思？」林龍詢問。

林凡回頭，看向林龍，道：「他也許從第一次下令斬殺無辜者的那一刻起，就在等著兩界戰畢無論孰生孰敗，都一死以謝天下。」

「他怎麼能！怎麼敢！那麼多殺虐，豈是區區一死就能償還？我不許！」

林龍獰吼。

林凡嘆了聲，知道林龍是太愛這個徒弟了，所以一面恨著，恨魯王的無情冷漠，草菅人命，但另一面又將魯王如此做的所有原因歸咎於他自身。

所以才會這麼糾結，這麼難受。

「我覺得你現在還是先想想，該怎麼多殺一些人。」林凡苦笑：「也許你會覺得我無情，可在我看來，只要不是我們這邊的人，死多少我都是無所謂的，可只要是我的人，死一個我都心疼，所以……混沌界愛死多少人就死多少人，可三千界，能少死一個是一個。」

林龍看向林凡：「你是假無情真慈悲，可魯王……是真無情。」

林凡微微一笑：「你那裡又能肯定魯王是真無情呢？猜測？」

林凡笑著開口，但越走越遠，分明只是邁出了三步，但已經去到了天邊。

「你要去哪裡？」林龍皺眉，看著快要消失的林凡。

「我去天族。」林凡回答：「我對天族一直有些疑惑，這次想要去看清楚，我更想去問一個人，我想要知道他的態度。」

「什麼？你要孤身入天族？」

林龍驚悚：「你瘋了嗎！」

「放心，天族，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是龍潭虎穴，而且我敢斷定，那人不會許我死在天族中。」

林凡輕輕一笑，而後徹底消失。

站在天族前，林凡眼神悠遠。

像是突然回到了數千年錢，被強逼著前來天族作為人質的那一幕。

那時候，自己是真的豁出去了，是覺得大不了就一死而已。

上前踏了一步，看向早就一臉警惕盯著他的天族守衛，微笑道：「去告訴你家族長一聲，神庭林凡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