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沉默。

只因從那些歲月更迭的畫面中，從那些蛛絲馬跡內，都可以看出，小武這句低語，更加接近於真相。

「那我彼岸又從何處來？」

宇主在低嘆，由始而終就未曾見到彼岸世界的畫面出現，這讓他迷糊，在思索彼岸的由來。

「看……」

小公主陡然捂住了紅唇，一臉獃滯狀，她的玉手指向前方！

看見了。

那是一朵擠佔滿了整個蒼茫星系的彼岸花正在凋零，那妖異的花朵暗淡飄零，那紮根在一顆顆星辰上的根莖在枯萎化作會飛而去。

伴隨萬靈的哭嚎，亦有上百億的亡魂在那彼岸花下掙扎，像是輪迴斷掉，又像是九幽地獄走到終途，萬靈沒有往生路。

不見了，所有一切成灰，但當這彼岸花消失後，花托竟演繹天宇，誕生出真實的大界，墜落在漆黑的大海上……

「這就是彼岸世界的由來嗎？」

宇主心顫，林凡則是神色莫定。

他早就有了這種猜測，在那神山上時，他就曾問過神使，這彼岸世界是否是葯神所創。

當時的神使告訴他另有神。

結果是，他在神山不止一個角落處看見了彼岸花的印記，與從大淵之後看見的印記相符，那時候，他就有了推斷，覺得彼岸世界應該是輪迴大神開創而出。

現在得到了鼎正。

「遠古的一些真相，伴著神喋血在我們面前演繹。」

小諾開口，他神情冷漠，如亙古堅冰不破。

林凡看向小諾，他有心想要問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又將視線看向依舊在不斷變化的畫面去。

他看見，不止一尊神祗降臨到下界天去，在傳道，教萬靈修鍊之法，讓他們與天爭雄，與地爭威，讓他們在萬道中倘佯……

當然；最終林凡也看見某一日陡然從外太空墜落的一顆的災星，又化成大界，當為他那一個時代稱之為的上界天或者是天人界。

那時候，上下兩界相連，彼此爭鬥不窮，廝殺不斷，每日每夜都有無盡的修者橫死，兩界中流血漂櫓。

直至——

神庭建！

那是雷主的遠孫；林凡曾見過的那個小傢夥，只不過很厲害與霸氣，持雷霆權杖上擊蒼穹下裂九幽，下界天完全佔據了上風。

有天外凶兵陡降天人界，這一群凶兵的首領自稱天神，麾下爪牙無數。

神庭崩，那是很漫長的血淚史。

林凡看見神庭崩裂後，不止一代的一元子孤軍奮戰，殺退一次又一次的上界侵略。

這些事，林凡見過其中的片縷。

畫面結束了。

但林凡一直想要見到的畫面沒有出現，譬如說當時橫堵上下兩界的天門是何人鑄造？

須知，那天門是以神骨鑄成，而創下神庭的那個『小傢夥』哪怕在強悍，但林凡肯定他沒有神祗的修為。

既然不到神祗的修為，根本就不可能以神骨建門；也沒有看見為何下界天的修鍊路被人斬斷，竟然讓一整個世界的人都誤以為，規則就是巔峰。

遺漏了最關鍵的，林凡最想知的畫面。

「天人族竟然非是三千界中的原始生靈。」小武開口，殺氣森森：「這一族來歷莫測，竟然隨災星而降；讓我們哪一屆的先民流血與流淚，死傷何止億萬？該滅之。」

「的確該滅。」林凡開口：「只等我們回去。」

「是的，回去之日就掀起大戰，這一族不滅掉總是心難安。」小諾也點頭，他的殺氣更足與濃。

「不知彼岸大軍可否殺往天人界，否則我真想與所謂的天神一戰。」宇主也開口。

林凡皺眉，道：「不知道能否前往，但我覺得當時輪迴大神竟然讓你們這一界墜落苦海中，不與大界相連；應該有深意，也許我們與天人族的那一戰，你們不該出面。」

「到了這個境界後，我不止一次的出現錯覺，認為一眼就可以窺破古今，結果今日才知，那真是錯覺。」宇主苦笑：「到了臨神，當已經到了我們那一紀的絕巔，前行無路，結果……」

「神都不是終點。」林凡搖頭開口。

「錯；不是神都不是終點，而是修道之路就沒有終點，你以為已經達到的終點，只是別人遮住了大道路的結果。」就在此時，小諾開口，道：「若非如此，遠古諸神不會輸得那般慘。」

「你知道些什麼？」小武看向小諾，在追問，他也覺察到今日的小諾不對。

「我知道諸神沒有幾尊還活著，都在輪迴中，有一些陷入那片浩瀚戰場中已經上百萬年而不能出，還有最強幾人，他們一直倘佯在時間長河中，將自己放逐在迷亂的時空中，以逃過大清算，只等某一柄鑰匙打開，為他們指引歸途，再來一戰。」

「我知道，連綿的神戰，不只是諸神傷亡殆盡，另一方也損失慘重，那一戰沒有誰是大贏家。」

「我還知道，紀元將要重演，我們那一代有成神資格的人太多，區區兩界而已竟然就有兩尊臨神，這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後患。」

「我還知道，若我們真能滅掉天人族，那就會打開塵封的魔盒，到時候一切魑魅魍魎都會重現；那只差不多滅盡三千界的黑手也許都會重現。」

……

林凡毛骨悚然。

這種話語，這種睥睨天下的氣度，他已經在小諾身上感知過一次，此時再現，他在死死的盯著小諾。

這還是小諾嗎？

「小諾。」小公主臉色都變了，好像在眼睜睜的看著摯愛變成另一個陌生人。

「我沒事，怎麼了？」小諾狐疑。

「哎……」

林凡嘆息，宇主也在苦笑。

安慰小公主，在善意的讓小諾別多想，林凡看向前方，卻哪裡還有所謂的大戰，哪裡還有所謂的三千界冰封等？

他們這一群人分明正在下山，哪裡來的夢青月，又哪裡來的結伴而行？

剛剛那些所有，就像是極快，卻是極為清晰的夢境。

宇主等都露出如林凡一般的愕然與驚懼。

「走吧。」林凡開口，壓下心中的震驚，當然也牢記住那些畫面中的點點滴滴。

特別是小諾最後的那一段話，更是讓他心緒千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