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既然知道那日與我戰的是他，為何……」天希開口。

但沒等他說完，天族族長就譏誚反問道：「為何我不直接出手擒殺他？」

天希點頭。

天族族長笑了，他看自己的兒子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一個弱智：「我……為什麼要擒殺他？」

天族族長眼中，竟然是出現一縷失望。

「難道哪位還沒死嗎？」天希只能想到這個可能。

但他這個問題問出來後，天族族長眼中的失望之色更濃，但還是回答道：「那位……」

天族族長似陷入思考中，半晌後才苦笑道：「這的確是我的盲區，沒有資格涉獵那個境界，但根據某些消息，哪位沒死，依舊在……」

在做什麼，天族族長沒有說出來。

天希沉默，而後道：「只要那位不死，相當於他永遠都有一張不可觸碰的保命底牌，這的確無解。」

「哎……」

天族族長長嘆，擺擺手，道：「不討論此事，我已經說到現在，你可知道為何為父會說，你繼續去找木易，依舊會敗嗎？」

天希心中惶恐了，焦躁了，膽顫了！

他知道，這已經是自己父親最後的耐心底限。

若是自己在回答不好，最低都是一種懲罰。

想了很久，天希慘笑：「父親，孩兒愚笨，的確是想不出為何還會敗的理由。」

天族族長看著天希，很久，這才沉沉道：「很好，至少沒有不懂裝懂，這也是美德，憑此處，此次我不罰你。」

「多謝父親。」天希拜下。

天族族長的道：「我前面說過，木易此人走一步看千步，所以你現在無論以任何理由借口方式，去找他的麻煩，都會陷入他早就布置下的各種陷阱、迷霧、殺陣中，最終你除了惹來一身騷與麻煩外，不可能在有什麼收穫，除非是有某種他無法抗衡的力量，一擊將他殺死。」

而後，他瞥了一眼天希，道：「你既然被確立為天族繼承者，某些事你也知道，那麼……你認為，如木易這種被哪位挑選中的生靈，會被一擊必殺嗎？」

天希眼眸眯起，道：「也不一定就不可一擊必殺！若是動用……」

「胡言！」天族族長怒罵，道：「那件東西，非族滅不可用，非天塌地陷不可動，這是鐵喻！」

天希臉色大變，補救般的道：「莫非這木易就真的無懈可擊嗎？」

「世間哪裡有無懈可擊的生靈？哪怕神祗都有弱處。」

天族族長笑了：「我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關於木易的出身，根腳等等……其實上我之所以佩服他，也是因為對他了解得太全面，若他真的如編造出來的身世那般傳奇，我反倒是會看清了他。」

「木易的出身與根腳？」天希重複了句。

天族族長呵呵一笑，道：「你知道之後，很多事就一定不可能在出現，所以你別問，該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

若是林凡知道，這天族族長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實出身與來歷，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其實上，若他真的是偶得哪位的傳承，那麼走到哪一步我都覺得是理所應當，只因，是哪位的傳人，這就夠了。」天族族長長嘆，道：「可偏生不是，他這一身實力，沒有傳承哪位半點，都是從血與海中一路殺出來，這太難得。」

天希沉默。

怎麼可能會習慣自己的父親在自己面前不停的誇讚他人？

天族族長估計是覺得自己也有點過了，哈哈一笑，道：「好了，不說其他，最初那個問題，你思考出了嗎？」

天族族長頗為期待的看向天希。

雖然從以上的幾個對答中，他已經知道，這天希的回答也許不盡人意，但他還是想聽。

天希沉默，半晌後鼓足勇氣，道：「父親既然讓孩兒直言，那孩兒就暢所欲言。」

「應該的。」天族族長鼓勵。

天希深吸口氣，道：「這天下，當然是打爛了重建的好。」

「哦？」天族族長眼眸微眯，心中隱隱有些期待。

天希道：「十大神族此時已經名不副實，多是濫竽充數者，不如全都滅掉，死掉的好……」

天希的話語越發的快了，像是思緒越發的通達。

但他卻是隻專註於表現，隻專註與傾述，但卻是沒有看見，臉色越發的沉，眼中失望越發的濃的天族族長。

「好了，你可以停下了。」

天族族長嘆息：「你真的讓我很失望，當然這也許是因你年幼，又可能是因為，我是拿木易與你比較，所以今天我不懲罰你，那樣對你不公平。」

又是木易！

又是木易！

又是木易！

天希殺機太茂盛了，恨不得現在就將林凡揪出來，捅殺十萬刀。

「這天下打爛了當然好，但卻不是將所有神族滅掉，剷除，打爛之後的重建，還需要他們，這天下的活力，還需要他們。」天族族長意味深長，道：「若我想這天下大一統，混沌早就是我天族一家之言，但我沒有這般做。」

天族族長譏誚道：「世人都認為，我是懼怕十大神族聯手，從而動搖我的統治，這是笑話，區區十大神族，都不夠我一掌壓的，只是……水至清則無魚，若我天族真的完全統治了這混沌界，那麼我天族也就距滅亡不遠。」

天希根本聽不懂。

天族族長瞥了他一眼，道：「你現在不需要聽懂，只需要記下我的話，總有一天你會懂，我提醒你一句，千裡之堤毀於蟻穴，最堅固的城堡，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破。」

「孩兒謹記。」天希拜下。

天族族長點點頭，道：「與其說是木易在肆虐天下，不如說是我放任他在肆虐天下，是我在借他之手，打爛這個世界，打破原來的秩序，規則，我要重新建立秩序規則，這其實只是一種相互的利用，也許明天，也許後天，木易就會知道我知道了，那時候……」

天希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天族族長笑道：「十大神族，聽調不聽宣，這馬上就會成為歷史，我要讓十大神族都成為我天族的附屬，但又要他們各自獨立，讓這混沌界不要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