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也有壽命盡頭嗎？會自然老死在歲月中？」林凡詢問，心都在顫。

修道求的是什麼？

每個修道者自然都有不同的結論，但至少林凡認為，絕多數的修者為的都是求長生，證得永生的大道。

其實上，他早都有某種定論，且不止一次直言過，哪怕神都會死去，這天地之間沒有什麼永恆。

但此時，他還是開口詢問；若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他會很不甘！

若連修道路最巔峰——神祗，都不能永生，不能與天地同壽，那麼這世間，還真有傳說中的永恆嗎？

神使笑著，道：「你心中不是有答案了嗎？」

神使就如一個智者，在看著一個頑童異想天開、天馬行空的求索而仔細的講解。

「可神屍何在？」

林凡開口。

猛然之間，他想起很多往事。

譬如說當年融入他軀骸內，葬在月亮坡下的那半截殘軀，以及，好似在某個恍惚間看到，墜在下界的那輪烈日，亦只是半截殘屍。

這都是他親眼所見，會是神屍嗎？

「神屍誰人可見？」神使搖頭，且道：「哪怕是神山中葬下的所謂神骨等，也只不過是一粒微塵罷了。」

很快，林凡知曉了神使口中，所謂的微塵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顆顆絢爛的星辰或是浩瀚的大海，隔著神龕，透過那如夜色漆黑的盒子，有星光瀰漫而出，又或是有海浪滔天起。

林凡震驚難明。

只因，這神使直言，這些神龕中葬下的神骨等，真的只是已故神祗的億萬分之一，也許是脫落下的極細的廢皮，又或者是濺起的一滴殘血，或是某塊骨頭上迸濺出的殘渣。

但在林凡的感知下，這神龕中所謂的『微塵』真的浩瀚如星海，根本望不見邊。

「你認為神是什麼？」神使此時手中捧著萬古不滅的長明燈，照亮了這在神山萬丈下的葬神坑，他引著林凡向外走去。

「強大到極致的人。」林凡開口。

神使點頭，且露出笑意，很明顯極為欣賞林凡這種認知：「對的，神只是達到某種修行境界的人的統稱而已，且，神祗亦有強弱之分。」

林凡微微挑眉。

思索了片刻，林凡問道：「敢問前輩自稱神使，那麼，你供的是那一尊神？葯神嗎？」

神使啞然失笑：「非也，我是在供奉整個宇宙海中唯一剩下的那一尊先天生物。」

林凡皺眉。

神使意味深長：「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他是誰。」

出了葬神坑，延著蜿蜒的山路繼續向上，一路上美不勝收，你每一眼看去，都是完整的一翻景緻且絕對不會重複，讓人驚嘆。

「你進步的太快了，導致一些東西提前浮出了水面。」神使嘆息。

林凡瞥向神使。

神使道：「你可會下棋？」

林凡點頭。

神使道：「我不知你處於這牽扯到九天十地，事關紀元沉浮的浩大棋盤上，處於何等位置，但至少在此時給我的感覺，你只是一個馬前卒，諸多大迷與布局都因你而展露出一角。「

林凡眼眸漸冷。

從踏上修道之初，他就一直有這種感覺，好像他的背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操控著他的命運，之後一直到他成為恆聖，那種感覺就消減了許多，直至此時他成為天帝，自以為已經擺脫了命運，但現在聽這神使開口，所謂的擺脫命運等，就像是一個笑話。

「什麼布局、什麼牽扯九天十地，紀元沉浮等與我無關。」林凡冷笑，且道：「修道之於我，只是手段，只是用來守護的利器而已，若誰敢操縱我的命運，誰敢主宰我的人生，管他是神是天，一併轟殺個乾淨！」

神使笑了，笑得高深莫測，且道：「這天下百億萬生靈，誰又不是盤中子？就算是那些自稱為天的生物，也不過是那幾人手中的棋子，就連三千大界，那般之多的神聖，都可以被他們隨意的操縱，更何況是你我。」

「那幾人？」林凡劍眉掀起：「是雷神、葯神、時空大神嗎？若他們真的敢敢操縱我的命運，有朝一日相見，自然會清算個徹底。」

「好吧，我不與你爭論這些東西。」神使搖頭，且憐憫的看向林凡。

每一個人都會認為自己才是操縱本身命運的主宰，但往往是，你掙扎與拚搏到最後，卻是不得不在該死的命運面前低頭；所謂的命運，只是一個善於捉弄人的可惡老頭，你越是掙扎，他就越是歡快了。

繼續向上，終於到了山巔上，山巔上極為的遼闊，只有一尊威嚴的青銅神像屹立，歷經歲月如刀雕琢，看遍彼岸沉浮依舊如故，沒有什麼能在這尊神像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而此時，剛剛飛起的通天鼎虛影，就被這尊神像托在手中。

「葯神。」

林凡嘆息，他行禮，很是恭敬，至少這葯神於他真的有大恩，《葯神秘典》不知助他渡過多少艱難險阻，挽救了多少次包括他本身在內的必死災劫。

「他於兩個紀元前從天外飛來，從此後彼岸世界萬靈開化，始有日月初升。」神使開口，且此時，他掏出一個陶罐，傾瀉出烏黑的液體，澆灌在神像前的燈盞上，讓其更明亮。

但，狂風大作下，遼闊的山巔上，威嚴的青銅神像下，一盞橘黃的燈搖曳不滅，怎麼看都透出詭異來。

「此界竟然不是葯神開創？」林凡這才是真的詫異，從天坑下那個自稱本天的生物之上的木榫子上，還有從這一尊神像上，林凡就有了初步判斷，彼岸世界，是葯神所開創。

神使搖頭：「這是那尊先天生靈開闢出的混沌地，他要演化完整健全的天地，結果半途而隕，葯神只是繼他之後點化萬靈。」

林凡更好奇先天生靈到底是誰，但明顯這神使沒有說破的打算，林凡也沒有強求。

「黃泉、苦海、彼岸、星空、三千迷茫界。」神使看著林凡嘆息：「這一路，你會很艱辛，但這些大迷，不能吐出絲毫去，若在最後一關除你至親外，還有人能走過，我會出手，全都斬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