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的這種戰爭,當然不可能牽扯到生死。
只是相互論定而已。
這便是隱殺的恐怖處,雙方境界互補,一體兩命,但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對於道的領悟,也截然不同。
但偏生,對彼此的手段與殺招等,都門清。
這種戰鬥,更能考驗對道的感悟與理解,以及能更好的幫助雙方發現修行中的不足與匱乏處。
這是天大的好事。
當然,對於林凡來說,這種戰鬥太苦逼了,就相當於左右手互博,自己打自己,能將你累都膽汁都吐出來。
這也就是林凡數百年來,都沒有再次提出與林龍一戰的原因。
在數百年之前,兩人幾乎每月都會來一場大戰。
每一次大戰後,林凡覺得每一個骨節,每一個細胞,都在訴苦。
但不可否認,提升很大。
「說真的,我寧願與一尊七境的大修一戰,也不願與你這東西戰一場。」
林凡臉色有點發苦。
「我也一樣,但避免不了。」
林龍開口,道:「其實上,我一直認為我這個身份,存在的最大價值也隻此處,助你更好的明悟大道,感知不足。」
林凡皺眉:「這種話休得再提。」
林龍嘆了聲,道:「你覺得就金龍的境界、層次,真的能創出此等技法來嗎?」
林凡瞳孔陡縮!
細細思考,好像真的是這麼一回事。
金龍已故,當然是無從去考證這件事。
但當時的金龍不過帝道修為,憑什麼能夠創造出此等逆天的技法來?
這不符合天理。
哪怕是如今,林凡依舊沒有盡數明悟這隱殺的根由。
但這隱殺涉及的東西太多了,時空,輪迴,因果,等等,似一切能想到的至高奧義,這門技法中你都能觸摸到。
林龍沉聲道:「這門技法,不可能是出現在金龍之手,一千年前,我就有這種想法,只是沒有說出,時光流逝,境界提升直至當下,我越發的堅定這種想法定然無錯。」
林凡皺眉,而後緩緩的,沉沉的點頭,道:「天地玄黃四大品階,在之上有帝道之分,在之上又有神技,這隱殺合該被歸置於神技才對。」
「正是如此。」林龍點頭,而後眼中有些許悲哀,道:「我甚至覺得,所謂的隱殺身,只是一隻蠱蟲,隻為成全蠱蟲王,而蠱蟲王,便是本尊。」
「你想什麼呢?」林凡大怒,道:「姑且不論你我今日探討之事可否為真,就算為真,你以為我會那般做嗎?」
林龍搖頭,道:「怕是走到最後一步,由不得你我,也許早就有一雙大手,在操縱你我的人生,最終只能向那雙大手規劃好的終途而去。」
「若真有那麼一雙大手在為我安排人生,終究有一日,我會持戟將他斬掉,想要隻手遮天我的人生,哪怕是天都不行,神祗更不配。」林凡輕喝,道:「你別多想,一世人兩兄弟,從不分你我,你苦惱的所在,皆是想象,皆是夢魘。」
林龍哈哈一笑,豁達道:「不談未來,隻論現在,來一戰吧,鼎正你我所循的道孰強孰弱。」
……
這一戰很艱辛。
無論是對於林凡還是林龍皆如是。
太熟悉,熟悉到,下一瞬對方將用出什麼最恐怖的殺招殺式都一清二楚,你怎麼戰?
所以直至最後精疲力竭,兩人也沒真正的分出個勝負來。
當然,林龍自己知道,林凡是有那個實力戰敗他的。
至少林凡的一元天功與山河圖等,沒有用出。
而恰巧的是,這兩種恐怖的大技,林龍是不具備的。
兩人全身都被汗水打濕,躺在姑射神族的上古戰場上,在愜意的笑。
迄今為止,怕也是只有這上古戰場能夠支撐起他二人如斯劇烈與恐怖的大戰,換一個地方都不行,若是這種層次的征戰在真實的大界發生,天塌地陷實屬正常,動輒就會覆滅諸域的生靈。
「痛快!」林龍長喝。
林凡也哈哈大笑,道:「你我皆同時走上那條斷路,但感悟不同,對道的理解也不同,但就現在而言,你我都沒錯,證明我們所走的方向都是正確的,難分高下。」
林龍點頭。
林凡道:「但你的金龍三擊,卻是有點點漏洞,可彌補。」
林龍皺眉,道:「我知曉這門技初創不全,還請指點。」
林凡點頭起身,以戟為劍,完美的施展出林龍的金龍三擊,只是改動了最細微之處,譬如出劍的角度,牽扯到的大道釋放瞬許等,可就是這細微的改動,就讓威力倍增。
整整五日,林凡與林龍皆在上古戰場未歸。
但。
皇族始祖撐不住了。
最主要是,族中兒郎那種不解,怨憤,怪罪的眼神,快要將他折磨瘋了。
其實前兩三天時,皇族始祖可是半分都不慌。
每次看見族人眼中的不解及憤懣等,他都會在心中暗咒一聲傻逼。
他無比堅信,雙王會回來,主動與他談合作,而且是不要任何代價那種。
可是第四天、第五天,他扛不住了!
始神族知曉雙王曾前往過皇族大營,好像也感知到了什麼。
所以在這幾天內的攻擊,比族戰以來任何一個時間段還猛烈與兇殘!
短短五天,他皇族的傷亡,竟然是以前所有的總和。
擺明了,始神族要趁著雙方沒有達成協議之前,以泰山壓頂的碾壓之勢,將他皇族覆滅掉!
承受不住了。
整個大營內,到處是傷兵,遍地是哀嚎。
每當他出了這帥帳,最起碼都會有上百雙不解與怨恨的眼神,齊刷刷的釘在他身上。
特別是,他好像感知到了上萬皇族已死的冤魂,在無聲的控訴他,斥責他的無情與狠辣,憐惜晶石而不惜人命。
皇族始祖快瘋了。
「去!去尋雙王!」
皇族始祖終於開口了。
「始祖……早知此時何必當初?」
有長老慘笑,道:「現在找上門去,可是十倍的代價啊。」
皇族始祖緊緊閉眸,沉沉的道:「此事,的確是本座錯了……」
說完此話,他竟然是突然虛軟了下來,整個人縮在座椅中,竟然有點英雄遲暮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