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東邊十裡。
「為何非要不死不休?」海狂開口,有點痛心疾首,嘆道:「莫非你們還沒看清這天下大勢嗎?」
皇族始祖表情陰森,殺氣極濃:「非是我要不死不休,而是我皇族已經被逼迫到沒有任何後路,只有一往無前。」
「一往無前?你皇族夠說這句話嗎?」始神族始祖獰笑,道:「若沒有森羅界的王相助,你皇族滅了十次不止,現在你竟然有膽魄在我面前談什麼一往無前?」
皇族始祖猙惡,眼神惡毒,想來若非是有海狂的話語在前,怕是他已經動手與始神族始祖生死一戰。
「夠了!」
海狂斥責:「你們兩人沒腦子嗎?好好想想這些事,為何你們兩族會走到這一步?是誰立場左右搖擺,操縱了這戰場,是誰一步步將你們兩族逼到這一步。」
無論是皇族始祖,又或者是始神族始祖,皆不是蠢人。
相反很聰明,否則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聽聞海狂的話語後,稍後的平靜了下來。
「你們仔細考慮,有些東西,不能只在表面,你得往深處去想。」海狂臉色冷厲,道:「世人皆言我海家之所以有今朝,全憑木易所賜。」
兩大始祖眼中都露出譏誚。
始神族始祖苦笑道:「海老鬼,你與姑射家那個小子都好運,否則你兩家不能走到這一步,會徹底的廢掉。」
「胡言!」海狂怒叱,道:「我不敢否則木易對我海家的功績,但試想,若非有某位的暗許,憑他區區木易,真的能左右神族之勢?又能輕易的滅掉那幾族?就算他木易籌謀在如何驚天,才智如何絕世,可若是沒有那人的允許,只需一紙令下,誰又敢亂來?」
兩大始祖神色微變。
海狂譏誚道:「就比如你們兩家打生打死好幾月,你說若是哪位一紙令下,你們敢不遵命,敢不停戰?可為何止戈令一直沒來?」
兩大始祖臉色更加難看!
這件事他們當然知道原因,都堅信了林龍對他們的說辭。
「還有,為何在這天下大亂之際,哪位還對忘晴兒動手?這些問題你們有考慮過?」海狂繼續下猛葯,最後幽幽道:「現在,你們兩個分開,各自去思索這個問題,想通了在回來,五分鐘,若五分鐘你們還沒有想出個究竟來,真的不配屹立始祖之林。」
兩大始祖雖然沒有遵命離開,但卻是各自在思索。
五分鐘後,始神族始祖一臉菜色,道:「海老鬼,你休要危言聳聽,這天下徹底大亂,我們神族皆逝,隻憑天族,如何掌控這浩瀚混沌?」
皇族始祖眼中露出驚恐,道:「莫非哪位要大一統,一改陳規,剔除諸神族,以俗世的王權方式執掌天下?」
海狂嘆了聲,道:「還不算蠢。」
海狂說完後苦笑,道:「從最開始的無相神族,到血靈神族,再到前後柳家……與其說是林凡才智驚天,不如說是哪位的縱容。」
「最終目的!就是要借他人之手打破所有陳規,皆木易之手逆殺凈所有神族。」始神族始祖心驚肉跳,道:「哪位憑什麼敢如此!天族執掌天下,十大神族輔之,這是天規!」
「不敢?」海狂輕蔑一笑:「那麼那些逝去的神族怎麼解釋?且,我敢保證,哪位並非是真的要徹底的滅掉所有神族,而是需要一些聽話的,沒有牙齒的小虎崽子,當作犬牙,當作狗腿……這句話夠明顯了嗎?」
兩大始祖亡魂皆冒!
越想越是可能。
結合前後種種,猜出了這個恐怖的真相。
只因,海狂沒有說半句假話,全都為真,點出天族族長的陰謀也為真。
「所以……你們兩族打生打死,拚殺到最後,無論是哪一家滅,哪位也許都不會在乎,而是只等你們其中任意一家覆滅,另一家殘存後,在來輕易的將你們變作傀儡。」海狂慘笑,道:「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神族為魚肉,哪位為刀俎,可你們竟然還在打生打死,何其可悲可笑。」
「既然你知道這件事,為何不早早前來?」
皇族始祖狐疑的看向海狂。
海狂慘笑,道:「全天下皆知我海狂只是個粗人,殺人戰鬥等閑,唯獨關於籌謀與計劃之事,我總是不擅長的,其實上,若非是木易一日驚醒,半夜衝到我海家說出此事,怕是整個天下都會被瞞在鼓中。」
「木易……」
始神族始祖眼眸眯起,而後道:「想要破局,怕是非得他不可,其他人都不行。」
「破局?談何容易!」皇族始祖冷笑,道:「我們與那位可是同時代人,都知道,他素來謀定而後動,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從不出手。」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坐以待斃?」始神族始祖獰笑,道:「或者是,你甘願去做那個狗腿子?樂意去給天族做傀儡?」
「夠了!」海狂大吼,道:「此時對於我們所有神族來說在,真的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你們能不要內訌?不奢望你們能夠盡釋前嫌,但不要在內鬥了否則最終等待我們的只是滅亡。」
兩大始祖皆獰笑,互看一眼後,眼中殺機畢露。
無論有再大的天險在前,但他兩家的恩怨太深了。
這場戰,雙方至少都丟了百萬人命,高境界修者死了多少更是難以估量。
「給你們三天時間,整理好大戰之後的亂局,三天后姑射神族大家聚聚吧,我們是需要好好談談了。」海狂苦笑,道:「就憑我們幾個老貨,怕真的是無能破了這個死局。」
……
雙族戰場詭異的就這般平息了。
戰場上出現很奇怪的一幕。
兩族之人在整理自己族群的殘屍,含淚,看著敵對族群也同樣是整理遺骸的人員時,雖然殺機盈天,雖然睚眥欲裂,但卻是克制了下來,沒有動手。
姑射神族。
「前輩這猛葯下得狠了些。」
林凡嘆息著,苦笑看著海狂:「這種停息的方式太突然,沒有半分的預兆,怕是會讓那人警覺,知道我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