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渾眼中失望之色更濃。

背過身去，幽幽道：「你認為偽神很弱？」

天族族長皺眉，道：「應該不可能強過真神。」

「胡言！」天渾斥責，道：「真與偽，你真的能分辨嗎？對與錯，真的那麼容易看清嗎？」

天族族長咬牙，道：「但他們沒有取得什麼優勢。」

「你知道他們沒取得什麼優勢？」天渾譏誚一笑，道：「且問你，天之上的消息，有多少年沒有傳回族中？」

天族族長色變。

天渾道：「切莫小看你口中所謂的『偽神』，也千萬別以為你認為的『天』就無所不能，戰無不勝，不要以為，你認為的『真神』真的可以橫推一切。」

「上古那麼多次神戰，那群人什麼時候勝過？」天族族長冷笑，道：「說到底。只是天道的玩物而已。」

「我現在很後悔，為何會將蠢笨如你推到這個位置上。」天渾冷冽的看向天族族長，道：「上古神戰，你參與過嗎？怎麼又知道是他們慘敗？且，你就這麼肯定，那些人都死去了？輪迴會死嗎？時空會死嗎？就現在而言，葯神與雷神及夢神，這三尊曾獨殺個一天的大神都還逍遙著。」

天族族長道：「但因果死了！孫兒雖然不知那群人想要做什麼，但沒有因果的存在，輔助，他們註定一切成空。」

「因果？」天渾嘆了聲：「輪迴死了，因果都不會死，他的確被黃天震裂了神果，震碎了神軀，但那種生靈，操縱天下因果，又怎麼可能看不見自己的因果？」

天族族長沉默。

天渾道：「我知你志在天下，也知道你要做什麼，但神祗那個層次不是這麼輕易就可以進去。」

瞥了天族族長一眼，天渾道：「哪怕真的讓你一同諸天，所有信仰加之於身，也是不可能成神的。」

天族族長依舊不語。

天渾道：「我有成神的天運，但卻是沒有天命，所以在神果凝聚的剎那，恰逢那一戰的出現，我被破捲入戰場，最終雖然苟活下來，但跌落了那個境界，再也不可能進階重回那一境，所以我更懂天命的恐怖，你沒有那個命。」

『你沒有那個命』這句話很毒。

若非是從天渾口中說出，怕是敢對天族族長說出此話的人，會直接被他殘殺；不可能留他多活哪怕一秒。

「所以……始祖故意讓我們的族人一個個出去被他殺？」

天族族長笑著，道：「只是為了讓他離去？」

天渾嘆了聲：「不出手，說不過去，你以及族群，會被某些人針對，但若是真的殺了他，我們天族可能會在旦夕之間覆滅，所以也隻得出此下策。」

天渾說到此處，嘆了聲，道：「當然，我也是在慢慢試探那兩位的底限。」

「底限？」天族族長皺眉，而後眼眸突然猙獰下來，道：「迄今為止，吾族已經死了七人，都是直系。」

「死幾個人而已，你經歷的歲月足夠久遠後就會知道，人命，是這世間最不值錢的東西。」

天渾笑了笑，很蒼涼。

「始祖，真的要這麼做嗎？」天族族長追問。

「留一線，無論他能不能懂。」天族族長看了天族族長一眼，道：「也許會有人強命你發起界戰，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今日我這般做的苦心，今日因，他日果。」

……

林凡依舊在狂殺。

最開始只是天族之人，但現在，巡狩都出面。

來的巡狩太強了，整體來說，比天族之人的修者修為要高出一個層次。

比如此時正在與林凡一戰的巡狩。

已經半隻腳踏進了臨神七境中，持一雙勾魂棒，舞動時陰風怒號，魔音灌耳。

「你走吧。」

海狂傳音。

他已經快要忍耐不住，要衝殺上來幫助林凡。

「你快走，我能保她們母子沒事，只要我海家還在一日，森羅界就安全無虞。」海狂催促。

並且流櫻淑也出現，手持究極器，隨時都會祭出一擊來。

表面上看去，那殺機鎖死了林凡。

但知道的人都看得出來，那其實是庇護，那是赤果果的威脅！

最後，其餘神族族長也來了，無意中將林凡圍困在最中，且都散發出恐怖的殺機來，鎮守四方。

「你看見了嗎？這就是天下大勢。」

天族中，天渾抬頭掃了一眼，頓時將此地看了個通透，嘆道：「你還是輸了他一籌，他這柄劍我早就說過，你還不配利用，你不信。」

天族族長獰笑道：「若非沒有始祖阻攔，他怎麼能勝？」

天渾道：「你總是這麼不服輸。」

天族族長道：「這些神族皆如螻蟻，就算他們恨我怒我，又能作甚？」

天渾沉默片刻，移開目光，道：「讓他走吧，千萬千萬別為難他的女人，否則……怕是到時候誰都保不了你。」

「始祖是要我連森羅界都不動嗎？」天族族長臉色難看。

天渾道：「動森羅界，如動他的臂膀。」

……

林凡在怒嘯。

他斃掉巡狩九人，天族八人。

可竟然是沒能讓他心中的煩躁與怒火少上一些。

反倒是更加的難受。

他已經在極力的朝著森羅界的方向趕去，努力做出只是大戰時戰場移動的表象。

但還是差得太遠了。

「你別去，有些東西若真的揭破，就一切都晚了。」海狂輕斥。

林凡沉默片刻。

而後嘆息。

是該離去了。

至少戰到至今，還未出現過任何一位七境的高手，這就已經不符常理。

他當然知道，猜到了是為了什麼。

林凡的手能背在身後，刻畫了幾個符文。

遠在天族中的天渾頓時微微一笑：「孺子可教。」

林凡走了，躍下那個裂縫去，風馳電摯。

但那聲憋悶的怒吼，卻是震碎了長空。

與此同時，羅剎攜大軍打開了兩界通道，殺來混沌界，共有十萬殺手，如一群陰兵借道來，那種殺意驚天。

「森羅界的皇是要來調訓吾界之威嗎？」

巡狩大尊直接獰笑出身，竟然是直接點破了此時羅剎的身份。

在看見羅剎的剎那，海狂就直接挺身而出，聽聞此話後，眼神更是大變。

但羅剎卻是沒有看他，而是定定的看向那條大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