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不可思議。

按照謠言來判，每一家的實力，都足以碾平三千界。

而在混沌界中，這種神族，足足有十家。

這才是最匪夷所思之事！

三千界何其遼闊？

之境都還有修者沒有探到邊際，且，實力多強悍？

足以支撐起兩大最恐怖與雄厚，足以稱尊天下的龐然勢力。

可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族群，一家滅三千界？

且。

共有十族！

那麼若是這謠言為真，豈非是說，若真的發生所謂的界戰，都不需傳說中至高無上的天族出手，只需隨意派遣出一家神族來，都能肆虐三千界？

「可笑，說到底那林凡也只是自吹自擂罷了，什麼化名入混沌，什麼九生九死滅神族，都是笑話，只是為了給他自己帶上功德的大帽子罷了。」

有人譏誚。

而後，這種論斷被人推崇。

而後各種陰謀論喧囂塵上。

有人於人群最密集處多次散布，之所以會有這麼離奇與匪夷所思的謠言從神庭流傳而出，說到底是神庭怕了皇庭。

深怕神庭趁林凡歸來，兩父子齊聚神庭時，皇庭突然行屠戮之事，將他全家斬盡殺絕。

故而才編造出這種無腦的傳言，在危言聳聽……

神庭中。

林凡沉默，聽著小武等一臉怒氣的稟告，嘆了聲，道：「的確……也夠匪夷所思。」

林凡苦笑道：「其實上若非我親身經歷，有人在我面前說出類似的話，我也會認為他是在編故事，但這都是真的啊……這三千界百兆生靈，若是這麼一直無知無覺下去，到時界戰真的來臨時，我們又該如何？」

旭陽瞥了他一眼，冷道：「大舅哥，我覺得你就是太杞人憂天，說難聽點，這天下萬靈與你何乾？你也說天族天渾不想與你為敵，那大不了真的發生界戰的時候，你就保住神庭就行，其他人愛特麽怎麼死怎麼死，乾我們吊事。」

小武嚅囁半晌，而後抬頭，苦笑道：「師尊，我認為姑父這句話很對。」

林凡沒有說話。

從神庭他所在的浮空島放眼望去，可將大半的星空盡數攬在眼中。

星空很美。

那一顆顆生命古星，顏色不同，有的紅燦燦，有的金晃晃，有的藍色的雲朵覆蓋，從這個角度看去，如夢似幻。

林凡長長一嘆，道：「非是我要管這天下，而是……我看見的未來是一片混沌啊，整片星空都被打殘，所有熟識的一切都成空。」

他是在低語，沒人能聽見，被他以法力遮掩了這種悲涼的話語。

「好吧，那就索性不去管。」林凡回眸時咧嘴一笑，而後看向小諾，道：「她們還好嗎？」

小諾臉色微變。

林凡眼眸立起，道：「到底怎麼了！」

小諾眼中有淚。

「她們……」樂瑤嘆了聲，道：「上次你離去時，她們拒接小希的丹藥，選擇化道而終。」

「什麼？」

林凡臉色剎那蒼白，踉蹌倒退了幾步，像是有幾塊巨石堵在他的喉嚨處，哽咽到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是什麼感覺？

「在何處？」林凡直勾勾的看向樂瑤。

「我做主將她們葬在林家陵園。」樂瑤開口，道：「以你妻子的名譽。」

林凡眼中有滾燙之意，抬頭，道：「謝謝了。」

樂瑤神色複雜，道：「她們值得。」

林凡沉沉點頭，露出比哭還難受的表情，道：「她們……的確值得，你們聊聊，我去看看。」

陵園中。

那兩座新墳看上去很淒涼，碑文上只有寥寥數字，其餘都沒有。

林凡就站在碑文前。

「你們怎麼不再多等等我？」

林凡在笑，他的眼中有金光閃爍，窺破了那厚厚的泥層，看見了那白玉的棺槨。

看透了那厚厚的棺蓋，但卻是再也看不見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我總是怕辜負，結果辜負的更多。」

林凡輕語，道：「你們怎麼就不多等等我？我此次回來，就是要給你們一個名分，在我離去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哭了。

這並非只是因為兩女逝去的緣故。

而是，自從他踏上修者界後至今，這是第一次面臨著同代人的逝去。

這種感覺太惶恐，是在提醒他什麼嗎？

這一次是李青璿與葯出塵，那麼下一次呢？

歲月又會帶走他身邊的誰？

「敢問上蒼可否真有輪迴。」

林凡嘆了聲。

其實上，他從不信輪迴，總感覺那東西太不靠譜，虛無而縹緲。

但現在，他從心底迫切的希望這世間真的有輪迴，那些逝去的，終有一日可以再見。

「我不知道現在要說些什麼。」

林凡給新墳填土，慘笑道：「要說抱歉嗎？那太膚淺太不負責任，但若是真有輪迴之事，我哪怕踏遍諸天翻遍九幽，也會讓你們在顯這世間。」

林凡離開陵墓。

心中像是被撕裂般的疼。

修行至今不過四千載罷了。

可與他同代的還有幾人？

其實上以雙手就足以數出來，若非有樂瑤與無劍等，他是否就是孤家寡人了？

獨處三千茫茫無親故，那又是何等悲涼？

「必須要殺入混沌去，不能相信天渾一家之詞。」

林凡眼眸豁然立起，獰笑道：「不可能將自己的安危交到別人手中。」

神庭大廳中，小諾臉色陰森，道：「是誰給你家三天主的膽子，讓他敢說出這種該殺的話語來！」

「呵呵……林凡說到底只是晚輩，只是外界來客，容爾等在這三千界棲息，不過是憐憫爾等是生命古星破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罷了，以此來推論，讓林凡前往吾皇庭去拜見幾位天主，又有何不可？」

皇庭傳訊之人大袖飄飄，侃侃而談，道：「少神主是要留下在下嗎？若不想留下在下，在下可就走了。」

「慢著。」

青月來了，斜睨這傳訊之人，道：「你家三天主，若是我記得不錯，好像是吾族世代奴僕褚氏後代吧？」

傳訊之人臉色陡然大變。

青月瞥過，道：「去告訴他一聲，那奴僕印記還在，讓他滾過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