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凡被送回提督府時，玨公主奔潰落淚。

哪怕是青月仙子那般清冷的人物，都眼眶通紅。

只因，他太淒慘了，整個人斷成了兩截，且頭顱與脖頸只有很薄的一層皮相連著，差不多被分屍。

若非是他心跳依舊有力，肯定會被人認為已死。

就連魔尊，都悄悄來看過，親自出手，為林凡抹除了傷痕上纏繞的大半帝級法則。

若非如此，林凡絕對不能在兩年內蘇醒，也許會拖更長時間。

林凡蘇醒，他一人從走了整個第七屆所有踏過的路。

玨公主與旭陽一直都陪在他身旁，都沉默不語。

有些話，要怎麼說？

林凡去看了最終選擇不願跟隨林凡而走的小囡囡，送上了很多好東西，諸如丹藥，諸如功法，還有一些品級很高的戰兵等。

也去天外島上與阿弩細談了很久，當然，也沒忘記去見了見何蒼天，同樣與之密談了許久。

最終，林凡回到提督府中。

阿弩沒有跟來，何蒼天在他的提督府中跪別林凡。

這是一場宴會，當然參與者都是林凡足夠信任之人，比如地獄軍中的很多將領人物，以及另一支暫時未曾命名軍團中的要員。

青月仙子不言不語的坐著，像是遺世而獨立。

「舉杯，相逢是緣，很感恩有你們，陪我走過這十三年半。」

林凡舉杯，笑眯眯，看向所有人。

他初來這第七界時，何等絕望？

那時候，他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卻沒想到最終卻是收穫了這麼多。

不只是有一個可互托生死的兄弟，更有兩支無敵的軍團，最主要的是，還知道了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父母，還有親妹妹。

他不虧，上天待他林凡不薄。

諸人痛飲。

林凡與諸人談論許多，可不管怎樣，這場宴會，都充滿了一種離愁。

「你是要走了嗎？」誰也沒想到，竟然是青月仙子直接挑明這個話題。

林凡點頭：「是的，我要走了，那個世界牽掛太多。」

青月仙子眼中出現複雜之色：「你是想念你的妻與子了嗎？」

她這種清冷之人，本不該問出這種話，可還是出口，出口之後，她就極悔。

林凡裝作沒看見青月眼中的複雜，也故意不去看她眼中的那深藏的某些東西，笑著：「不只是我的妻與子，還有我的兄弟，他們在那邊奮戰太久了。」

「可你答應我的事未曾做到。」青月開口，她的臉色已經恢復如常了，像是再談很重要的事。

「早就備好。」林凡開口，隨後臉色凝重下來：「這一條路很兇險，若你當真要踏上這條路，需要廢掉自己所有修為，這太冒險，我不建議你走。」

「求道若不問巔峰，求道作甚？」青月開口，她看向天穹的明月。

她沉睡了這麼長歲月，很多時候，就巴不得在沉睡中死去；只因，她的人生太無趣。

故友已經化作泥土，那顯赫的家族也隕落在史前，舉目無親。

且，有些東西，心有意，但天不許，晚了就是晚了，錯了也就錯了，與她的個性與高傲，也不會容許自己與她人分享她單純認為應該很簡單的東西。

除了求道，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林凡眉頭緊緊的皺起，看向玨公主，道：「若她真的踏上這條路，希望你照管好，別出意外。」

「放心吧，哥哥。」玨公主開口。

「要你管？」青月冷冷瞥了一眼林凡。

林凡沒有說話，只是將完整的大聖法親手遞給青月：「這是完整法，沒有任何疏漏，但對於女子來說，之上的很多方法太殘酷，我結合經驗修改了些。」

「有心了。」青月仙子開口，一句話，像是無形的刀，將她二人的距離拉遠了些。

「哥哥……其實上，還有……」玨公主開口，可很快，她想起那個女子不止一次兩次的哀求。

她最終沒有說什麼，只是嘆了聲。

你自以為走得乾乾淨淨，但你又怎會知道，其實上你欠下的遠比你想象得多得多。

嘴角掀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她想起那個調皮的小傢夥了。

「你說什麼？」林凡看向玨公主。

玨公主臉色微變，道：「沒有，我只是想詢問哥哥，想要重歸天人界，你可否有了什麼周密的計劃？」

「越是周密的計劃，破綻就會越大。」林凡開口：「若我安然走出第七界，踏足天人界的地盤，肯定會被認為已經投敵等，那時候等待我的，也許是更殘酷的刑罰。」

玨公主眼神微冷：「若他們敢為難兄長，小妹這就點齊千萬雄兵，平了他天人族。」

林凡笑著，寵溺的捏了捏玨公主的鼻頭：「你別胡鬧，好好的聽話。」

玨公主眼神微怔。

林凡的偽裝，一直太好，玨公主時第一次從這個親兄長眼中，看見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

「他……知道了！」

玨公主肯定的在心中喃喃。

「所以……旭陽，要苦了你，當然，你的斬天軍……」林凡說到最後，眼中有些許黯然。

想要沒有破綻的走出扼龍營。

那就只有活生生的殺出去。

那就需要旭陽的配合。

只因，扼龍營太重要，有帝君、帝皇無數，那是兩界的通道。

故而，只有將帝君與帝皇調走，林凡才能有機會殺穿大營。

但這麼一來，旭陽肯定會被連累，同時，也會死很多斬天軍，所以，林凡在愧疚，但這是根本無辦法的事。

「兄弟不多言。」旭陽開口，且撇嘴：「且，陛下也不會真拿我如何，至多也就是軟禁個十年八年的，早就習慣了。」

「好。兄弟不多言。」

林凡眼神熾烈起來，他端起酒，看向那些眼中都爆綻光芒的麾下將領：「我要回去，可有人隨？」

「砰。」

整齊的跪地。

鎧甲碰撞，聲音鏗鏘，攝人心魄。

「吾等願隨，生死無悔！」

諸將異口同聲。

「啪。」

酒碗被摔碎。

「殺他個震天測地，殺他個天地皆紅。」

黑夜中，林凡率六萬大軍，出了提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