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像隻存在最玄幻的傳說中的一個神話，隔著億萬裡空間的一擊，直接抹除了一個鼎盛一時的家族。

這種事若不是真實出現在眼前，誰人能信？

獨孤家有多強？

這不用詳細去描述，不消說整體修為暴漲後，就算是以前，在這列國大陸上，也沒有幾個家族勢力能夠與他們相提並論，除聖地與九凰外，就算是一國之力與之相比，都還差了很多。

但就是這種家族，被林凡凌空一擊而滅，此地所有人雙股顫顫，覺得渾身都在發軟，這是何等強悍的攻擊？

簡直不弱史上最強虛法傳說絲毫，與史前的諸多傳說相提並論了。

當下，諸多與林凡同代，曾爭鋒過的少年都露出苦澀，他們此時依舊處在修者底層，還在奮力向上攀登，曾為自己取得的點滴成就而沾沾自喜，可此時，他們心中發寒，覺得不能去比較，不然大道之心都要奔潰。

他們是同代啊，曾一域爭雄過，可現在，他們已經看不見那人的背影了。

所有人都心緒複雜，他們看見了從四面八方湧來此地善後的天兵，都太強了，任何一個都可以稱王做祖，可在一域稱雄，可為一大家之祖，可這些人都只是林凡的麾下。

「哎、我曾與他有一面之緣，在猛虎城中，同室飲過美酒，那時我為何沒有抓住機會，與他相交？」

這是一個名宿，身在虛法境，在列國大陸可稱尊，是為數不多的散修虛法，可此時，他捶足頓胸，悔不當初，在為自己錯過絕佳的結交機會而悔恨。

「他曾路經過吾族，可當初有獨孤家與青麟鎮壓當世，生怕與他結交而得罪那兩人，錯過了家族繁盛的機會，好悔。」

這是一個大家族之主，威名赫赫，與碧家不相上下，可此時，他們的家主在遺憾。

也有人慘笑，他們註定衰落了，只因，在那場驚天的追殺中，他們請動地下世界的諸多殺手，讓林凡狼狽逃亡，生死奮戰，造下太多悲劇。

此時，林凡已然主宰列國大陸沉浮，那些往事定然會被一件件的翻出來。

所有曾參與過那一場圍殺的人，滿臉絕望，彼此對望下，都看出眼中的落幕與悔恨；最終，所有人都決定，應該前往請罪，畢竟，主動去請罪，也許還能希圖一個僥倖，不連累家族，若是一直裝作不聞，獨孤家，就是最好的列子。

山巔上，林凡迎風而立，他腳下隨意的擺放著一顆頭顱，沒有了最開始的囂張與跋扈，就連他滿臉的魔紋，好似也被金色的電絲壓製，這顆頭顱，屬於獨孤老祖。

「林凡，你將我獨孤一族舉族殘殺，如此殘忍與歹毒，就不怕天譴臨身，萬千大劫將你粉身碎骨嗎？」

獨孤老祖淒厲的咆哮，那蒼老的容顏上，有著極致的痛楚與悲哀。

林凡回眸，看向咆哮的頭顱，帶著一絲冷冽的笑意：「殘忍？歹毒？」

林凡搖頭：「你有這個資格說出這等話嗎？虎家何其無辜，白家又何其冤枉？只是因與我有舊，差點舉族俱滅，只有零星血脈被你們整天下的追殺，與你們相比，本尊豈敢稱一個殘忍？」

獨孤老祖怒吼，但，他真的沒有什麼言語去反駁，只因，虎家、還有陳玄東未婚妻所在的白家，同樣被他們葬送，舉族只有幾個主要人物逃出生天，其餘者被他們虐殺。

「還有武屠大哥，還有碧猊，還有不老者，還有峰首，還有亦塵長老……他們一個個又何其無辜？只是為了你獨孤家的布局，只是為了少數人的野心，他們都死了，這天下生靈塗炭，因你們而死的生靈何止上億？你與我提天譴，談大劫，若真有這些東西，那麼，先我之前被滅的，應該是你們吧？」

林凡輕聲開口，都已經沒有了怒氣。

此時，舞傾城前來，走到林凡身旁，道：「已經布置好一切。」

林凡點頭，只聽舞傾城繼續道：「可惜，諸多前輩都太壯烈，找不到點滴屍首，只能立下衣冠塚。」

「我知道，他們應該不計較這些的，既然是慷慨赴死，又何曾想過身後事？」林凡語氣低沉起來，有悲傷瀰漫，甚至都影響了天時，讓一元聖地都處於一片悲涼的氛圍中。

這是一座巨大的陵園，雪楓樹遍地是，雪白的花朵飛舞，述說著一曲淒涼與悲壯的往事。

林凡率諸人來此，他雙手中，托舉著兩盞千古長明燈，以一元子與獨孤老祖的神魂做燈芯，將被長久的在此燒灼，承受極致痛楚億萬載方才會死去。

墓碑高大，那墓碑上，金色的閃電遊曳著，勾勒出一個個人名，但凡因林凡之故而死去者都於此長眠了。

林凡在這些墓碑前沉重而過，心中悲涼無比，他第一個來到的是武屠的墓碑，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便宜的大哥，那個大腹便便的胖子，那般愛笑的人，最終同樣伴隨一身大笑而終，四千慷慨而豪邁，問他林凡，他是否開創了歷史。

還有亦塵長老，那個不為名利，一心隻想著壯大丹道與葯神谷的可敬老人，還有許多許多人，一一在他心中出現。

當然，他不認識，但因他而死的人更多，虎家，他隻認識一兩人，白家，他隻認識一人，還有九凰，那般輝煌與霸氣的國度，直接被打殘，整個國度的修者幾乎死絕，只有九凰皇室一脈有幾人倖存。

跪在地上，林凡撮土為香，身後無窮大軍整齊跪地，三跪九叩，這是林凡此時唯一能做的了，只因，仇人幾乎都被擒殺了。

「林凡，不要太傷悲，這些前輩，這些至交不希望你如此。」舞傾城輕語。

青鸞道：「他們希望看見的盛世，需要你去開創，若是你沉淪悲傷中，他們會很失望。」

林凡沉默許久，緩緩點頭：「我知曉的，豈能沉浸在悲傷中？只不過，太長時間了，我很累，滿心都是仇恨與殺機，此時，就只是此時而已，讓我放縱下自己的情緒吧。」

舞傾城等幾女，眼中都出現心疼之色。

世人隻知曉林凡今日至威勢，又有何人會去理會他付出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