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悄悄，只有詭異的風慘淡吹拂，讓林凡髮絲微揚，這墳墓太巨大，進入其中後，就如進入一個巨大的洞穴中，風吹來，到處是迴音，嗚嗚咽咽，似在講述一族的悲歌。

林凡很凝重，手中誅天倒拖在地上，在暗夜之中不時的迸發出火星來，他看見地上太多雜亂的腳步，皆是前人前來探索時留下。

當然，看見了更多的枯骨，死裝千奇百怪，有很多遺骸不知道死去多久，但依舊有殘存的道韻流轉在那些如玉般的骨骼上，這最低都是聖這個層次的遺骨。

「這是一尊帝皇……」

林凡深入墓穴中，他看見一尊帝皇，面目如生，但沒有了絲毫的生命氣機，他被一柄斷掉的黑色長矛釘穿了眉間，插在一整塊的黑色斷崖上，風吹過，這帝皇的軀骸隨風而動，像是隨時會醒來。

林凡嘆息。

無論你生前如何雄偉蓋世，氣吞山河，死後又能如何？

唯一的區別是，境界越高，你的軀骸就能保存更長時間，但既然都已經死去，遺骸何時會腐朽，又有什麼區別。

微微鞠躬，算是憑弔，這帝皇與他素不相識，但覺得該有此一禮。

「多餘。」

清冷的聲音起，帶著無雙的傲氣。

林凡剎那回眸，他看見兩道如火炬般的光束。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應該比他年長不了多少，身穿緊身的黑色戰袍，容貌說不出俊朗，但卻很耐看，最有特點的是，如女子一般生有一雙丹鳳眼。

只是瞥了一眼，林凡回身，再次鞠躬，進行未完成的禮儀。

「本尊說你多餘，還敢做？」這人真的太狂傲，話語中充滿一種逆我者亡順我者昌的霸氣。

林凡沒有言語，只是掌心中拂過清風，將腳下散亂的聖骨吹拂到一處去。

「你在忤逆本尊嗎？」

清冷的聲音高昂起來，暗夜中，這人如同燃燒的青色火炬，整個墓穴的光彩都被他一人奪走。

「你算什麼東西？忤逆你？當自己天神？有或者是此界主宰？」

林凡開口，很強勢。

他大抵知曉了這人是誰，雖只是在老太君口中聽過三言兩語，但整個聖域中，在這般年紀，能夠給他帶來極致威脅者，應該只有他。

「呵、很不錯。」

這人笑了，但很冷：「林凡嗎？我觀了那一戰，能斬帝者著實很不錯，但沒有在本尊面前叫囂的資格，幾十年前，本尊就已經可橫殺帝君。」

「年長我至少百歲，不出奇，若我與你同歲，斬帝皇當如切菜砍瓜。」林凡回敬。

他是真的有這種大氣魄與自信。

恆聖這條路，他覺得快要走到盡頭，他稱帝，可號天帝，當橫行帝境無敵。

「鏗！」

背在這男子身後的長刀躍出半尺，刀意如冷幽幽的鋼刀一柄柄，將此地諸多遺骨等攪成稀爛，洞穴壁上剎那間出現很多刀鋒斬過的痕跡：「別逼我此時就殺你。」

「你可以來試試。」林凡開口，倒拖在身後的誅天亦爭鳴，戟芒千萬縷，刀意與戟芒爭雄，讓此地一切都變得殘破。

「可惜。」那男子開口：「恨就恨在本尊身在第七層，否則你已死。」

林凡挑眉，眼中符文一閃！

他看清了。

這男子雖然貌似近在咫尺，且刀意臨身，但實則上這只是一個虛影，本尊就如與他相隔很多個星空。

這就恐怖了！

只是一道虛影再次浮現而已，竟然就讓他如臨大敵，且在不啟動符文之眼的情況下，都不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真實。

「你千萬別來第七層，否則你會慘死。」

這男子笑著，薄薄的嘴唇顯得很是冷酷。

「你等我來殺你。」林凡爭鋒相對。

他覺得自己此時應該還不能誅殺此人，但拚盡全力，拿出一切底牌，與他戰個千百回合不在話下，當然最終又大概率他會敗亡，但自有本事拖著這人一起上路。

「記住，吾名酆都。」

這男子就這般消失了，讓林凡站在原地很久。

酆都。

這個名字夠特別。

第一層很遼闊，足有三五個足球場大小，此地一切都被翻遍了，能稱得上是掘地三尺，林凡在此三天時間，一無所獲。

他當然知曉，這荒人墳共有九層，但第九層從未有人能進入過，最幸運者，也只是去過第八曾，且在從第八層歸來不久後，那尊帝皇就化道，像是被詭異纏身，在命將終時發生過各種不詳。

通往第二層的通道，就在林凡腳下。

就像是一個深淵，通往黃泉地獄中，有在深淵之上開鑿而出的石階盤旋往下。

林凡此時就走在這石階上。

行進很困難，當然，對於林凡來說稱不上危險。

有一些居住在這深淵壁上的王境噬魂蝙蝠不時襲擾，牙齒太鋒利，就連林凡的戰袍都被啃噬出了很多個大洞。

除噬魂蝙蝠外，也會出現一些外界根本不可見的陰物，比如亡魂鼠，殘骨貂等。

腳步聲沉悶，林凡在一人獨行在暗夜中的石階上。

這荒人墳，果然是名副其實，這才是第二曾通道呢，就出現如此之多的王者境的怪物與凶獸。

幸好這聖域之中，多是聖與帝，若是在外界，真的不知道每年要有多少不信邪者橫死其中。

第二層到了，首先引入林凡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祭壇，不知有多高，像是與林凡走了半個時辰的深淵齊平。

很不可思議，真不知前人究竟是在祭祀什麼，此祭壇竟然會這般的宏大，且用料太考究，林凡從其中看見諸多建木。

這竟然是與建木為主搭建，建木，別名又叫做世界樹。

突然，林凡渾身燥熱，他身上的恆聖血似乎沸騰起來，眼前一切大變樣，似一眼萬年，時光突然倒流，他看見了萬靈在嚎哭，全都圍在這巨大的祭壇邊，在不停地叩拜。

愁雲慘淡萬裡凝，林凡像是受到了感染，眼中竟然有淚，好似一根擎天玉柱倒塌，從此後一切重擔等皆將由他去擔負。

甚至，能夠從萬靈情緒中感知到那股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