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天無語。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是一句最無用的廢話。

可現在，他在認真思索，浩天看向林凡，漸漸暗淡的眼神中，說不出是什麼意味。

若是早知有今日，他還會那般做嗎？

這個問題，註定沒有答案。

但若是真的早知有今日，那日就算是冒著得罪少將軍的危險，他也一定會絕殺林凡，讓他死在那座營帳中。

群雄顫抖。

逆行伐仙，真的發生了，證明傳說並非虛，恆聖真能橫擊帝者。

那日曾與浩天一起折磨過林凡的帝，此時渾身冰寒。

浩天已死，下一個，是否就會輪到他們？

「安心上路，若你真有來世，在來為敵。」

林凡低語，在戰前，他就知道自己必勝。

可想象中，斬殺帝者之後的激動與欣喜，此時竟然一點都未曾有。

那般多的敵者一個個都在手中死去，好像已經太麻木。

既然死後，都是一培黃土相伴永恆的暗夜，那麼好像一尊高高在上的主宰與在人世苦渡的凡人沒有區別。

「桀桀……嘖嘖……」

那眸子本已經逐漸暗淡灰白，像是最後一絲生機都要消散的浩天，此時竟然陰惻惻怪笑，像是迴光返照。

「我敗了。」他低語，隨後，那暗淡的眸子竟然陡然爆發滔天光，像是兩顆恆星在其眼眸內轟然爆炸。

「可，吾為帝，當有陪葬！」

浩天怒吼。

林凡霎時間爆退幾萬丈，像是超越了世間急速，只在剎那就退到天邊。

只因，當浩天那一句話起時，一股從未有過的危機在他心中升起，讓他脊髓發寒，讓他神魂顫抖，讓他的恆聖軀都疼痛，像是被帝劍斬過。

一根黑黝黝的短箭，它將釘在浩天眉間的權杖震開，將浩天的眉間撕裂出更大的孔洞。

「咻！」

這短箭陡然變長，足有正常箭矢大小，如開天前魔神打出，順著時間長河殺下的一縷魔光，在此世鎮殺宿命之敵。

太快了，它才出現而已，諸人都感覺它還在原地，但其實上，遠在天邊的林凡就已經怒吼。

林凡遭劫了，哪怕與浩天一戰，都未曾這般受創，此時，他雙掌血肉盡去，隻餘下森森白骨，死死的夾著這黑黝黝的箭矢。

這箭矢太厲害，太不可思議，竟然就這般低著他，殺得林凡再次撞塌了空間，撕裂了大天地，將他再次震退幾萬丈。

「浩天！你卑鄙！」

玨公主歷嘯。

「你該死！」

旭陽亦怒吼，且咆哮：「身為帝者，與人對戰不敵時，竟使用他人禁器，帝境的臉都被你丟光！」

「呵呵，本帝不在乎，隻想他與我共赴黃泉。」

浩天咧嘴嘴，口中發臭的鮮血淌落，從哪眉間的豁口中，竟然可以看見他奔潰的魂海，那決堤的魂力已經將他不朽的帝軀肆虐得一塌糊塗。

若非他想要親眼看著林凡死去，他肯定早就化作一灘爛泥。

旭陽與玨公主等人睚眥欲裂。

此時根本來不及救助林凡，只因，那箭矢太強太快，就算他們奔赴天邊，也趕不及。

「啊……」

整個天地，都是林凡的震吼聲。

那箭矢就如有一尊無敵者擎著，在殺向他，那箭矢尾部，拖曳著長長的，劃破天地的黑色烈焰。

「這是何等禁器，怎地這般恐怖？」有帝驚悚開聲，他顫抖：「這種禁器了不得，哪怕是對帝者亦有極強的殺傷力。」

「的確，這禁器像是出自久遠前，出自某一尊修鍊史上都留有赫赫威名的強者之手。」

有帝皇皺眉，似在思索，是曾在那本古籍上看見過此等禁器的出處。

「天吶！我知道了，這是璽皇煉製的皇箭被喚為滅！」

這帝皇想起了，在驚呼，且神魂皆冒：「幸好！這禁器經時光等侵蝕，此時威力大不如前了，不然哪怕是一尊帝皇都會被斬殺，不會有活路。」

「璽皇！」

旭陽眼神陰曆的低喝一聲，他點指璽隱：「雜碎，你死定了！」

璽隱臉色微變，獰聲道：「遠祖之物散落世間，就算是他有幸得到又如何？與我有何關係？」

「給我停下！」

就在此時，林凡的大吼，讓諸人色變，皆看向天際盡頭。

此時，林凡不只是雙掌不曾有半點血肉，就連他的雙臂的肌肉，都寸寸的爆綻開，血肉模糊，太恐怖，那箭矢依舊緩慢但確極為堅決的釘殺向他的眉間，非殺他不可。

要知道，他可是恆聖，肉身要強上一般帝者一大截，可此時，竟然肉軀差不多盡毀！

且，他的神魂劇痛，神魂身在淒厲的咆哮，魂血染紅了金色的神魂海。

「鎮神鍾！」

林凡震喝！

這是他不想暴露於人前的底牌，哪怕是在與浩天一戰時都不曾用出，但現在不能不用了，只有試試這口心鑄就的鐘能否抵擋得住。

否則他真的沒辦法了，哪怕是召喚誅天都來不及。

「嗡！」

鍾出，玄黃氣瀰漫，只是流淌出的絲縷而已，就壓塌了天地，震裂了山河。

「咚！」

鍾長鳴，像是被神祗敲響，要催人命。

餘音很悠長，這鎮神鍾，林凡對之有大期待，希冀有一天能用之鎮殺有可能還未死去的神祗。

鎮神鍾撞向禁器——滅！

抵住了！

雖然鐘聲不再悠長與清澈，很雜亂，但真的抵住了。

「誅天！」

林凡終於得退半步，身軀上一隻隻浴火的鳳凰飛起，在為他修補殘軀，誅天殺來，林凡擎在手中，持之劈斬向禁器——滅！

這禁器果然不俗，雖然是億萬年之前那尊大物的遺作，但此時，竟然會自主攻擊，但好在歲月流逝下，它威力大減，且在殺向林凡時被磨掉了很多威力。

「哢嚓！」

這禁器終於毀了，當然，林凡的眉間也出現了一道猙獰的血痕，就連胸膛之上，也被炸裂開的禁器蘊藏的殺機殺出一個大血洞來，但林凡保住性命了。

「憑藉死人的東西而已，就想殺我？你不行！你們都不行！」

林凡震吼，他眼中殺機濃鬱到極致，從天際衝來，一腳已死但不瞑目的浩天踏成一灘血泥，又指向璽隱，冷厲喝道：「到你了！該上路了，浩天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