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不夠長。」

葉凌月幾乎是沒有猶豫，脫口而出。

她和帝莘的前世今生，豈止百年。

眼前這個神情僵硬的男人，陪伴了她無數個最艱難的日子。

這一次，帝莘的事，讓葉凌月更加意識到，這人就是帝莘。

若是可以，她想要一直拉著他的手，走下去，可是她的這份心思，他可曾感受到？

葉凌月盯著兩人的手，思緒萬千，彷彿又回憶起了過去的那些時光，她和帝莘的幾世糾纏。

帝莘鳳眸一閃，他凝視著少女的臉，眼底的紅光似乎褪去了一些。

「拉鉤上吊，前世今生來世都不許變。」

他說罷，手指輕輕勾了勾葉凌月的手指。

葉凌月怔住了。

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來世，可是不等她再問，帝莘已經飛快收回了手。

「開始吧。」

他背對著葉凌月，耳根有些異樣的紅，聲音也是冷清清的，一如往昔。

葉凌月也沒追問，好在小鼎已經消化了一些煞氣，又能繼續吸收煞氣了。

九洲鼎的作用下，帝莘的煞氣又被吸收了一些。

他眼底的紅光已經徹底褪去了。

「你這個情況，我是說這些煞氣，是什麼時候開始積聚在你體內的？」

葉凌月收回了小鼎，隨口問道。

既然和帝莘有了保密協定，她倒也不在掩飾小鼎。

據小鼎反饋，帝莘體內的煞氣很是厲害，比起煞胎，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是其他人，早已經發狂了。

可帝莘卻能將煞氣積蓄在體內，也是奇事。

九洲鼎都不得不休息一陣子，才能持續替他吸收煞氣。

平日帝莘掩飾的很好，旁人根本沒有發現。

男人的背脊，明顯一僵。

身上那種冰冷的氣息，又濃重了起來。

嘖，葉凌月暗暗嫌棄。

這傢夥，不想說就不說，用不用從頭到腳都寫滿了，老子不想說的字眼。

「我得了解情況，才能幫你鎮壓煞氣。」

葉凌月小聲嘀咕道。

「一次外出狩妖時，發生的。具體原因，未知。」

沒想到，帝莘竟然回答了。

他沒有正眼看葉凌月，像是在述說別人的事那樣說道。

「那一場狩妖，規模很大，有數十個妖族參加，我們被伏擊了。」

帝莘的聲音有些低沉。

不知是因為受了涼，亦或者是高燒後遺症，他聲音還有些沙啞。

「我們得到了錯誤的訊息，被伏擊後，死了很多的同伴。」

帝莘說到這裡，頓了頓。

「我殺了很多妖，但還是和最後的兩名同伴一起突破了重圍。可即將逃出去時，我們被再度包圍了，妖王級別的妖帶著上前大妖，將我們圍得水泄不通。」

妖王級別的妖。

葉凌月心頭一凜。

帝莘沒有說具體的時間，可按照帝莘的年齡看，這場可怕的戰役，應該就發生在他剛成為狩妖人後沒多久。

那時候的帝莘，就對上了這麼可怕的對手。

可他還是活下來了。

所以，他是經歷了怎樣的一場戰鬥。

「我殺了很多妖，數量，可能比很多狩妖人幾輩子加上去的都要多。那妖王很強。」

帝莘又頓了頓，他沉默了很久。

「那之後？」

葉凌月看看天色，月正當空。

「我戰到力竭，昏迷了過去。等到我再醒來時，那妖王已經被殺了。我的一名同伴，犧牲了，為了救我，她犧牲了。」

帝莘苦笑。

葉凌月心頭一動。

那名同伴，難道是？

葉凌月曾經聽過說，夕霧教官的姐姐，夕顏曾經是帝莘的同伴。

兩人也是生死之交。

夕顏……那個對帝莘愛恨糾纏的女人，這輩子，竟為了帝莘犧牲了？

葉凌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任何一個女人，都不願意自己的男人心底留著個人。

尤其那個人，還是前世的情敵。

帝莘繼續說道。

葉凌月收回了思緒。

再之後，帝莘和逃脫的同伴離開了那裡。

從那一天之後，他的體內就隱藏了煞氣。

他發現了這一點，之後，他每每殺戮，體內的煞氣都會積聚下來。

「因為這個緣故，我失誤了幾次，然後和狩妖界鬧得不開開交，我就退出了狩妖界。」

事情的經過大抵如此。

帝莘提起往事，並無多少的情緒變化。

也是因為這煞氣的存在，讓他就如一顆定時炸彈。

除了閻九，他再沒有任何朋友。

像是今晚這樣，心平氣和的與人聊天，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醒來的那個地方，和朱雀聖地一樣，有四象陣。」

帝莘忽的說了一句。

「你是說，你懷疑，你體內煞氣的生成，和四象陣有關？」

葉凌月愕然。

「只是猜測罷了，可惜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帝莘身上的煞氣，已經平復了。

他抬眸，看了眼天空。

這一看，他眉頭皺了皺。

紅月。

幾乎是同時，葉凌月也留意到了，月色在發生變化。

「這紅月，你是不是也見過？」

葉凌月見帝莘眼神有異。

「我不大記得了，不過，我體內煞氣聚集的那一晚，我生還的那名同伴，告訴我說，天空有紅月出現。」

帝莘沉聲道。

「儘快去禽山。」

帝莘說罷，長腿一跨，朝著前方的溪流走去。

紅月出現，勢必有妖族大量聚集。

如果再不去，只怕，禽山那些人，就真的要落入陷阱了。

葉凌月心領神會，也快步跟上了。

溪澗裡的溪水，嘩聲作響，兩人一路疾行。

山風凜冽，到了夜晚，尤甚。

「這鬼地方，我差點就被吹下去了。」

辛霖趴了一天，手腳已經麻木了。

好不容易，等到巫扈比手勢，兩人爬到了一個山洞裡。

山洞裡安安靜靜，她們的運氣不錯，這是個空的山洞。

「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探探風聲。」

辛霖擔心凌光的安危。

「你打算丟我一個人？」

巫扈的聲音裡，似乎有些顫抖。

「你一個人怎麼了……帶著你礙手礙腳……有東西過來了。」

辛霖話音剛落，就聽到有異響。

一隻體型驚人的妖禽正飛速掠來，身後還跟著一群的妖禽。

辛霖傻眼了，感情，她們不是走運，而是倒了大霉，這是鑽進了妖禽頭目的鳥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