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站在門口,他的聽力很好,能清楚地聽到薛緋衣在洗手間裡小聲地自言自語, “臥槽我的內-褲怎麼辦?不過為什麼我時間這麼短?肯定是因為受到了驚嚇,肯定是肯定是,絕對不會有其它的解釋……”
低著頭看了一會兒地板的紋路,清河伸手開了燈,去衣櫃裡拿了一條黑色的出來,重新敲了敲洗手間的門, “我開門了。”
薛緋衣穿褲子都來不及,就看見門縫裡,清河的手伸了進來,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捏著一條內褲。
嗯,是自己的。
臉飛速變紅,薛緋衣站在原地,覺得要瘋了,話也說不出來,思路即將打結成功——如果自己伸手接過來,那是不是就承認了自己那什麼不行?如果不接,自己只能光屁股,風吹著有點涼。
不過,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清河是怎麼知道自己需要這個裝備的?
細思極恐!
等了一會兒,薛緋衣也沒反應,清河又問了之前的那個問題,“要我進來嗎?”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個問題,薛緋衣心裡一跳,喉嚨都髮乾。他敏感地發現,這個問題之外,好像還有些其它的意味。
於是他點頭,“進來吧。”就是聲音很小。
清河把門縫推開了一點,側身進了洗手間。狹小的空間裡,空氣中有淡淡的味道,讓他確定自己沒有猜錯。
見薛緋衣背對著自己,臀-部在衣擺下若隱若現的,他把內-褲放到了置物架上,然後打開熱水,調好水溫,語氣很自然,“我出去了。”
薛緋衣輕輕地“嗯”了一聲。
等洗手間的門重新關上,薛緋衣兩下就把衣服扒下來,站到花灑下面,水兜頭就淋了下來,不過水溫剛剛好,是他平時習慣的溫度。
拍了兩下牆,薛緋衣搓了搓臉,大清河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對他有沒有意思?
啃了啃指甲,還是想不出來。薛緋衣決定先不想了,太難,會掉頭髮。
等他洗了澡出去,清河開著床頭燈,正在看他放在床頭的書。
見薛緋衣出來,清河起身拿了吹風機過來,幫他吹頭髮。
兩個人都沒說話,很安靜,但是一點都不尷尬。
在溫暖的氣氛裡,薛緋衣慢慢就放鬆下來,他腳跟在地板上一點一點的,完全沒辦法憋住不說話,“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不麻煩。”
“那你覺得我髮質好嗎?”
“很好。”
頭皮上的力道很舒服,薛緋衣一放鬆下來,又犯困了,他張口就來,“我髮質這麼好,那你喜歡我嗎?”
清河沒有回答。
心裡不失望是假的,薛緋衣盯著床單上的褶皺,其實他也有些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他確定自己是喜歡——不,是愛上清河了,愛上自己星盤的器靈。
至於這份感情是在什麼時候變質的,他也不清楚,只是在得知玄戈是離火浮明盤的器靈時,他突然就在想,要是清河變成了人,會是什麼樣?
肯定好看到驚天動地。
他無數次地想像對方的模樣,但就算是在貘的夢境裡,他直接壓著清河各種親,也沒看清楚清河到底是什麼長相。
後來在榕園,房子塌下來時,清河突然出現,將他整個都護住時,他才恍然,原來自己所有的想像加起來,都不及對方萬一。
原來這就是清河。
電吹風的聲音停了下來,清河聲音溫和,“繼續睡覺?”
“嗯,睡。”
薛緋衣有些無精打采的,跟著清河進了被子裡。床頭燈關了,室內暗下來,空調“呼呼”地吹涼風,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不過他還是閉上眼睛,將呼吸放平緩,假裝自己睡著了,用想像力來安慰自己。
就這麼過了不知道多久,薛緋衣都懷疑是不是天快亮了,突然感覺旁邊的清河有了動靜。
然後,他被親了。
差點就露出破綻,薛緋衣趕緊調整好呼吸,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還隱蔽地在被窩裡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臥槽好痛!絕壁不是在做夢!真的被親了!
但是清河為什麼要親他?還是趁著他睡著了的時候。不過親嘴角算什麼英雄好漢?要親,就親嘴巴啊!舌吻啊!咬咬舌尖啊!
聯想到了無數限制級的畫面,薛緋衣覺得自己好像又要有反應了,連忙打住。不過他再次開始糾結——自己到底是抓住這個機會,睜開眼睛,指控清河趁人之危、必須負責呢,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裝睡?
這問題太難了,史詩級難題。
糾結地不得了的薛緋衣假裝睡覺翻身,暗搓搓地把腿搭在了清河身上,下一秒,他就察覺到,清河幫他拉了拉被子,然後手自然地就放到了他的大腿上,手心的熱意,瞬間就把他心裡的火點燃了。
如果他沒感覺錯,對方還親了親他的頭髮。
此時不干更待何時?
這一刻,薛緋衣覺得自己從來就沒有這麼勇敢過,他直接起身,雙手撐在清河的胸膛上面,不管不顧地就親了下去。力道太大,牙齒撞在了一起,發出很脆的聲音。但是他絕不半途而廢,往後退了一點,含住了清河的嘴唇
——犯規犯規,好好吃!
於是他多咬了幾口,咬完之後,在腦子裡面整理步驟。親了嘴唇,然後應該是碰碰舌尖?不對,舌吻是怎麼做來著?
他貼著清河的嘴唇,陷入了沉思。
發現薛緋衣很久沒動靜,清河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沒催促,就保持著這個姿勢,讓對方繼續想。
他沒想到薛緋衣會是裝睡,甚至會直接親他——這樣的情況,和他原本的想法有出入,於是清河也覺得自己應該認真想想。
嘴唇貼了十幾分鐘,薛緋衣才進入到第二個階段,舌-吻。不過他才動了沒幾下,主動權就被清河拿去了,把他親的腰軟腿軟,意亂神迷,硬的發疼。
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薛緋衣瞬間伸手把清河推了推,惡聲惡氣的,“你為什麼這麼熟練?你和誰練過?”
過了幾秒,薛緋衣就听見黑暗裡,傳來了清河的笑聲。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清河這麼笑,聲音特別蘇,反正他覺得要是自己的耳朵能懷孕的話,應該已經生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了。
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問了什麼蠢問題,他又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清河人形都才凝出來,怎麼可能練習過。
“那難道是天賦異禀?為什麼差距這麼大呢?我有點不服……”
聽薛緋衣坐在自己身上,嘀嘀咕咕地表達對“吻技欠缺”這個問題的不滿,清河的笑容一直掛在嘴邊消不下去。
一直等薛緋衣說完了,他才開口,“練習過一次,就在剛剛,和你。”
薛緋衣耳朵冒熱氣,小聲道,“那你確實天賦異禀。”
這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好像中斷了接吻進程?
不過他現在心裡虛的厲害,根本沒有勇氣再親上去,一時間後悔的不行。
憋了好一會兒,薛緋衣才開口,“清河。”
“嗯?”
就一聲鼻音,薛緋衣也覺得撩人得厲害。他忍住心裡各種撞來撞去的小鹿,認真問,“我們兩個可以假裝時間回溯嗎?大概就是穿越回我說你'為什麼這麼熟練'之前,差不對就類似於,把這一段掐掉,然後和之前的進程無縫連接?”
他說完,忽然就發現清河的手放到了他的後腦勺上,力道溫柔卻又不容拒絕地往下壓,然後,又親上了。
薛緋衣迷迷糊糊地想——好像確實做到了無縫連接。
一個吻親的薛緋衣衣領都打濕了,嘴巴閉不住,輕微的水聲和攪動聲在黑暗中非常清晰,他雙腿緊緊夾著清河的腰,上半身緊貼著,覺得接-吻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等清河的唇舌離開,他心裡剎那間就泛起了巨大的空虛感,手一把抓住了清河的胳膊,“別走。”語氣有些慌亂。
“我不走。”清河又安撫地親了親他的唇角,“我在。”
薛緋衣覺得自己這是矯情了,調整了一下情緒,但聲音還是不由自主地帶著點遺憾,“不親了嗎?”
他總覺得這很有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和清河接吻,於是巴不得再親久一點,讓他仔細地感覺一下、記憶一下,等以後也好細細地回味。
“嗯,不親了。”清河打開床頭燈,看見薛緋衣濡濕的眼尾,還有明顯發紅的嘴唇,輕輕地嘆了口氣。
薛緋衣手指一縮,“你別嘆氣,你一嘆氣,我心跳得更慌了。”
“好。”清河語氣很認真,“我們談一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