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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圖案卷集·續》120 調包案
小四子突然說有蝴蝶, 眾人就都朝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只見不知何處飛進來了一隻金色的鳳尾蝶。這蝴蝶拖著長長的尾巴,圍著裝有天女之飾的錦盒打起了轉。

眾人的目光都被那隻蝴蝶吸引了。

正看著,就听到上空傳來“咕咕”兩聲。

小四子突然點了下頭……一隻白色的小胖鳥停在了他腦袋上。

小四子忙伸手捧住腦袋, 那隻小胖鳥扭了兩下,毛蓬蓬鬆鬆的跟個雪球似的蹲著,還咕咕叫了兩聲。

展昭和白玉堂都盯著那隻胖鳥看了起來, 那鳥一歪頭,腦袋兩邊突然豎起兩小撮羽毛,跟豎起兩隻貓耳朵似的。

“嚯!”霖夜火伸手戳了戳那隻胖鳥,“竟然還有耳朵。”

“這是隻小角鴞吧。”白玉堂說。

眾人都有些疑惑地看五爺——你對鳥的品種為什麼這麼了解啊?

展昭也用懷疑的眼神看自家耗子——難道你是個隱藏的鳥類愛好者?說好的只愛貓呢?

五爺伸手,摸了摸那隻小胖鳥的腦袋,那鳥似乎還挺享受, 瞇著眼睛的樣子正經挺像貓。

小四子伸手,把小鳥拿下來,捧到眼前,“雪球?”

“認識的?”蕭良也問。

與此同時, 一隻同款小黑鳥也落了下來, 扑騰著翅膀在小四子眼前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看著還挺開心的。

“啊!煤球!”小四子超開心地跟那隻小鳥打招呼。

展昭伸手, 接住那隻黑鳥,覺得超可愛。

“真的是雪球和煤球麼?”公孫也湊近了看, 有些不解,“兩年不見不會長大的麼?”

公孫和小四子都認識這兩隻鳥, 之前方靜肖養的,是一對小角鴞。可是他倆離開紹興府的時候這兩隻鳥就這麼大, 現在回來了竟然一點沒長?

公孫暗暗琢磨——莫不是跟他家小四子一個品種?

說話間, 就听到開門的聲音, 眾人回頭,原本關閉的院門被幾個衙役推開了,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走在後面那個一身黑,高個兒,正是剛才霖夜火和鄒良在興隆酒莊碰到的神捕方靜肖。

方靜肖前面走進來的是一個書生,年紀和身形看著都跟公孫差不多,長得朗目星眉非常俊美,穿一身藕荷色的便服,背著手邁過門檻,大步走來的樣子頗有氣勢。

公孫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正是自己那位同窗,紹興府的知府,盧月嵐。

展昭和白玉堂都認識方靜肖,也猜到了一起來的這位應該就是知府,兩人都點了點頭,這書生看著的確是比公孫兇。

……

王掌櫃的微微皺眉,繞過展台,對走到面前的盧月嵐輕施一禮,“原來是知府大人,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盧月嵐微微一笑,也不說話,伸手,輕輕一挑那個裝著天女之飾錦盒上方的蓋子。

隨著蓋子被打開,那隻圍著錦盒打轉的鳳尾蝶,翩翩落到了天女之飾的頭上。

因為剛才上方的蓋子打開,所以天女之飾已經變回了之前棕綠色的風乾女屍頭狀態。

這會兒,那隻蝴蝶停在女屍頭上,緩緩地扇動了兩下翅膀。

展昭注意到,隨著蝴蝶落下,白玉堂和趙禎都同時一皺眉。

另一桌上,沒精打采的唐落梅也嘆了口氣,“果然是假的。”

趙普對寶石什麼的一竅不通,就問一旁輕輕搖頭的公孫,“是假的麼?”

“嗯。”公孫低聲說,“寶石是天然的晶石,不會像琉璃一樣透光,但是你仔細看,這塊石頭里有蝴蝶的倒影,還是只完整的蝴蝶,就像映在水裡的一樣,所以此物肯定不是天然的晶石材質,手藝不錯,但這個天女之飾的確是假的。”

院子裡的眾買家可不干了。

“尋物園從不賣假貨,不是金字招牌麼?”

“就是!三大錢莊八大古玩行作保,還往外賣假東西?”

“這也太離譜了吧!”

“誰能保證你們之前賣的東西里沒有假貨?!”

一時間,人群憤怒,場面也有些混亂。

王掌櫃急的直擺手,“沒理由的啊!之前鑑別的時候明明是真的……”

盧月嵐問那掌櫃,“這件東西是誰託你們賣的?”

掌櫃的有些為難,“這……不透露買家賣家身份是我們這行的規矩……”

盧月嵐聞聽此言,也笑了,伸手一摟掌櫃的肩膀,“我說老王。”

“現在擺在面前的就兩種情況!”盧月嵐伸出兩根手指頭,在王掌櫃眼前比劃了一下,“第一,有人利用尋物園賣假貨。第二,這東西原本是真貨,結果被調了包。要不然是售假要不然是偷盜,都屬於我衙門管的範疇。”

邊說,盧月嵐邊拽住老頭的鬍鬚搖來搖去,“說!究竟是誰擱你這兒賣的?你王記有沒有里應外合侵吞寶物?”

“沒有啊!冤枉啊大人!”王掌櫃的一個勁擺手,最後無奈,只好悄悄告訴盧月嵐,“是我老爺的一個朋友,姓恩,老爺稱呼他為恩夫子。”

“去!叫人把你家老爺和那個恩夫子都找來!”

“誒,我這就派人去。”掌櫃的趕緊派人去叫自家員外。

盧月嵐讓衙役把不相干的買家都先疏散掉,自個兒回頭找方靜肖,卻見方靜肖正對著不遠處一桌客人招手。

盧月嵐好奇地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展昭他們那一桌。

這會兒,小四子正對方靜肖揮手啊揮手。

“啊!”盧月嵐伸手一指公孫。

公孫也跟他打招呼,“年兄。”

“年弟!”盧月嵐激動了,朝公孫他們跑了過來。

公孫和盧月嵐是同年生的同窗好友,從小就認識,盧月嵐大公孫兩個月,一直都是這麼兄弟相稱。

見盧月嵐跑過來,趙禎趕忙打開扇子遮住自己半張臉,以免暴露。

盧月嵐跑過來跟公孫互道了聲“別來無恙”,就摟住小四子搓來搓去,“小四子!長這麼大啦!”

小四子臉上滿足的笑容。

在座眾人都無力吐槽——從哪兒看出來長大了的?

方靜肖也走過來跟展昭白玉堂敘舊。

趙禎怕被看到,一手拿著扇子擋臉,一手拽開南宮的衣領子找東西。

方靜肖和盧月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轉臉朝趙禎看。

展昭等趕緊幫著轉移兩人的注意。

“對了,你倆怎麼知道這賣的是假貨啊?”展昭問。

“雪球說的。”盧月嵐回答。

眾人都愣了一下,一起轉臉去看小四子手裡捧著的那隻白色小鳥——雪球?

小四子也問,“雪球你這麼能幹麼……”

問完,那隻小鳥咕咕了幾聲,小四子一歪頭,“誒?你不是雪球?”

盧月嵐被逗樂了,伸手摸了摸小四子的腦袋,“這是雪球和煤球的閨女,雪球早長大了。”邊說,邊指了指一白一黑兩隻小鳥,“白色的是糯米糰,黑色的是黑米糰,兩個都是閨女。”

眾人都想吐槽——這名字起得,以及……“長大”的標準好不一樣!

“啊!找到了!”

在南宮衣兜里掏了半天的趙禎,終於掏出了一個半面的面具來,給自己戴上。

南宮平時隨身會帶個只遮住口鼻的面具,主要也是為了防煙霧之類的。

盧月嵐和方靜肖都回過頭,繼續盯著戴著半個面具的趙禎看著。

“啊!”眾人繼續幫忙轉移二人的注意力,“那原來的雪球和煤球呢?”

方靜肖吹了聲口哨,不一會兒,就見屋外兩隻碩大的鴞飛了進來,一隻雪白一隻純黑。

這兩隻鳥體型跟陸天寒養在冰原島的雪鴞差不多,黑色那隻打開翅膀在眾人頭頂盤旋了一圈後,落在了院中的一棵樹上,白色那隻則是落到了方靜肖的肩膀上,低頭梳理了一下羽毛,一抬頭,腦袋上那兩措羽毛又翹了起來,像只蹲著的大貓。

五爺覺得角鴞好像比雪鴞可愛一點,果然有貓耳就是比較萌。

“長大了這麼帥的麼?”展昭手裡捧著黑米糰,對比不遠處樹上的煤球,感覺煤球好像比雪球高冷一點。

方靜肖解下綁在手腕上的一塊皮質護袖,放在了展昭肩膀上。

樹上的黑色角鴞立刻飛了下來,落在了展昭肩膀上。

展昭轉過臉,看著雪鴞踩著皮墊的尖利爪子——果然是猛禽,雖然小時候只是個團子。

……

這邊正聊著,剛才王掌櫃派去叫人的小廝已經回來了,請來的有兩個人。

這兩人看著五十來歲,穿著體面,但臉色都不好看,面沉似水。

盧月嵐看到來人,微微一笑,“買一送一啊。”

趙普小聲問公孫,“什麼人?”

公孫指了指走在前面的那個,說,“這個穿的挺富貴的是王員外,不是三大錢莊八大古玩行做保麼,其中王記錢莊和王記古玩行是一個人的買賣,就是這個王大貴。他也挺有錢的,紹興府富戶裡能排進前十。”

王掌櫃的立刻跑過去,跟王員外禀報,“當家的……”

只是沒等他說完,王員外就一擺手打斷了他,扭臉,看了看站在展昭他們桌邊的盧月嵐,“知府大人,這麼清閒來參加唱賣會,不如去把那大盜黃斑鳩擒獲,也省的我們成日提心吊膽。”

展昭等人都有些意外,這老王很橫啊,不管家裡多有錢,這麼跟知府說話還是囂張了點啊,莫不是欺負​​盧月嵐年輕?

公孫大概是看出眾人疑惑了,繼續小聲說,“關鍵是他旁邊那個人。”

眾人留意到了跟王大貴站在一起的另一個人,這倆長得還有些像,莫不是兄弟倆?

“這人叫王大福,是王大貴的哥哥,越州督造。”公孫說,“品級跟月嵐一樣的。”

眾人了然,原來是有靠山的啊,難怪那麼橫了。

“督造不過是個虛職。”趙禎有些不明白了,“負責採購點東西,怎麼可能管得住一方的府尹?”

趙禎問完,後邊又有人搭話了,“據說老王家妹妹是兵部某個大官的小妾。”

眾人回頭,跑來搭話的依​​然是唐落梅。

唐落梅手裡拿著兩個黃澄澄的蟠桃,遞給小四子和小良子,邊伸手,去逗小四子手裡的糯米糰,邊接著說,“不過小嵐子不怎麼給老王面子的。”

展昭把黑米糰放到了他手裡,唐落梅捧著笑得眼睛都彎成月牙儿了。

“兵部大官?”趙普覺得有些好笑,問,“姓什麼?難不成又是老曹家的?”

唐落梅點點頭,“嗯,好像是姓曹的。”

趙禎拿著扇子輕輕敲腦袋,“喔嚯,老曹這是納了多少妾啊?”

眾人都替曹司馬心累,再這麼下去,這位大人估計不是官位不保,而是性命堪憂了。

白玉堂問唐落梅,“你買天女之飾幹嘛?”

唐落梅撅撅嘴,“我師父一直在找這個東西,我想如果是真的就買回去給他,讓他開心開心。”

趙普和展昭都反省了一下——這年頭哄師父都是幾萬兩幾萬萬兩這麼花銀子的麼?

小良子也反省——好像沒給自家師父買過什麼東西。

展昭好奇問唐落梅,“你師父是誰呀?”

唐落梅倒是有些意外,看展昭和白玉堂,“你俩不知道么?刚刚殷候和天尊去找我师父玩了,师父看到妖王开心得酒都醒了,边哭边跺脚,震得房顶直掉瓦片。”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果然认识的。

“他师父是圣祖猿帝。”方静肖边说,边比了个喝酒的姿势。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一下,都一惊——那个醉汉疯老头?

“哈哈哈……”唐落梅被展昭和白玉堂的表情逗得直乐。

展白两个则是有些同情地望向唐落梅,霖夜火伸手摸了摸他脑袋,“好惨一孩子。”

连赵普都抱着胳膊摇头——那老头疯的程度不比他师父轻。

展昭他们都认识圣祖猿帝,这老头跟天尊、殷候、无沙大师是很早就认识的,因为经常找陆天寒喝酒,所以跟夭长天也挺熟。

猿帝本名叫袁地,岁数应该跟天尊他们差不多,他出身非常的普通,家里是开酒坊的,从小跟着父辈酿酒喝酒,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

袁地天生神力,简单点说就是个傻大个儿。他小时候居住在山林边,经常进山摘果子,与山中猿猴玩耍,还常带着酒去跟猴子们共饮,灌趴下一众猴崽子,跟猴王称兄道弟的。

一直到十岁,袁地都只是个酿酒作坊的学徒,没学过一点功夫,准备再长大点就继承家业,继续酿酒卖酒。

在他十岁那年的秋天,却出了一件事情,改变了袁地的一生。

有一晚,山中突起山火,猴群被困在山谷中出不去,惨叫连连。袁地凭着一身蛮力冲进山里救猴群,最终猴子们基本都被救了出来,他自己却身受重伤,性命堪忧。

郎中诊疗之后跟袁地的父母说,孩子基本是救不活了,让家里准备后事。

当晚,猴王带着猴群闯入了袁地家中,将奄奄一息的孩子带走,跑进了深山老林。

袁地从此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山里的猴群也都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转眼春去秋来,十五年后,袁家的酒坊门前,突然来了一个身材壮硕的小伙。他走到家门口,跪倒就喊袁家夫妻俩“爹娘”。

二老也认出来,这正是失踪了十五年的儿子袁地。

袁地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不止如此,他还学会了一身的功夫,会写字能看书,像被人悉心教导着长大的。

袁地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拜别父母离开了山林,从此之后改名猿帝闯荡江湖,成了名镇一方的豪侠。

猿帝性格豪爽嗜酒如命,是個很有趣的人,關於他消失的十五年究竟去了哪裡,是跟誰學的功夫,這些一直都無人知曉,他自己也從沒提起過。然而猿帝卻很早就認識了天尊殷候無沙大師他們,可見是在他消失的那十五年間認識的。

猿帝的武功非常獨特,跟殷候天尊他們一樣,是屬於世間其他門派根本就學不到的功夫,再加上他性格豪邁、長相粗獷身材魁梧,人又很正直,江湖人都稱他為聖祖猿帝。

展昭、白玉堂、霖夜火和趙普都認識猿帝的,小時候這位老爺子親自跑去看過他們,總是帶著好酒來找他們家大人喝通宵,再因為發酒瘋被攆走。猿帝大嗓門,不修邊幅又糙又狅,是那種見過一次絕對忘不掉的類型。

五爺跟他尤其熟,跟天尊在百花谷的時候他來過,跟外公在冰原島的時候他也來過,猿帝還經常找白夏喝酒,因為全天下酒量可以拼過他的,估計只有天賦異禀千杯不醉的白夏了。

不過這幾年眾人都沒見過這老爺子了,聽說是收了個小徒弟躲起來了,敢情收的是唐落梅啊,師徒倆感覺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展昭等都好奇,要學猿帝的功夫必須天賦異禀……

正納悶,一手托著糯米糰,一手去荷包裡拿東西的小四子,一不小心帕子掉到了地上。

正在他身後的唐落梅單手把長凳,連同小四子、小良子和公孫都抬了起來,伸手幫小四子把帕子撿了起來。

眾人呆呆地看著托三個人跟托三塊豆腐似的小孩兒,立刻明白了為什麼猿帝要搶他回去做徒弟了,果然是天生神力。

趙普問唐落梅,“你師父平日除了喝酒沒見他喜歡珠寶啊,買天女之飾幹嘛?”

其他人也點頭——對啊,完全想像不出老爺子會喜歡珠寶,他能分得清寶石和玉石麼?

唐落梅搔搔頭,瞄了一眼跟盧月嵐一起走上前應付王員外的方靜肖,小聲跟展昭他們說,“我師父跟已故靈蝶宮的公主沈靈蝶是很好的朋友,他一直住在紹興府就是因為想查靈蝶宮沉沒的真相,這些年他一直在找紫玉翠的人形雕像,可能跟當年的事情有關係。”

眾人明白了其中原委,都看展昭。

展昭也摸下巴,自己之前看到蝴蝶形狀的疑似紫玉翠屍體堆……莫不也跟此事有關?

……

另一邊廂,盧月嵐跟王員外已經對上了。

王員外撇著嘴,問盧月嵐怎麼還沒抓住黃斑鳩,搞得紹興府人心惶惶。

盧月嵐吵架頗有公孫的風範,那嘴皮子又毒又狠,微微一笑反問,“這黃斑鳩傳說只取不義之財,怎麼王員外很不安麼?”

王大貴被堵得一句話沒有,漲紅了臉看自家兄弟。

王大福也不爽,整個紹興府,就盧月嵐最不給他面子。

伸手拍了拍自家兄弟,王大福從懷裡拿出一個匣子來,遞給盧月嵐。

盧月嵐接過來,打開一看——匣子裡有一根黃色帶黑斑點的羽毛。

“這是在庫房留下的,天女之飾是我朋友恩夫子托賣的。”王大貴說,“入庫之前我們幾個一起驗過,絕對是真貨!但今日卻變成了假貨,這很明顯是在尋物園的庫房之中被調包了!”

王員外也點頭符合,“肯定是被這黃斑鳩調包了。”

方靜肖微微一皺眉,說,“黃斑鳩一直以來都是偷盜,他想要的都是直接拿走,沒見他幹過調包的事情……為什麼要放個假的天女之飾在庫房?而且做這個贗品並不容易吧?”

王大福冷笑了一聲,“那誰知道去,查明原因找回珍品是你們衙門的事……話又說回來……”

王大福邊說,邊看了一眼方靜肖肩膀上的雪球,“江浙一帶本來也沒什麼猛禽,知府大人要是想抓賊而沒線索,不如從養鳥的人入手,畢竟不是誰都那麼容易弄到猴面鷹的羽毛的。”

盧月嵐聽後直點頭,“好提議啊……不止要查鳥,還要查失竊的髒物……哦,不對,寶物!”

王大福微微皺眉,看了盧月嵐一眼。

盧月嵐拿著那根羽毛對著陽光瞇眼瞧,“這黃斑鳩說來也奇怪,金銀財寶都不偷,盡偷些奇奇怪怪的,這些東西還都是屬於當年靈蝶宮所有的… …”

“呃……”王員外想插一嘴,盧月嵐沒讓,而是轉臉問方靜肖,“說起來,靈蝶宮的東西原本都是你家的東西,是吧?”

方靜肖微微一挑眉。

“王大人。”盧月嵐問王大福,“比如說,我家裡有個碗,丟了。幾天之後,我在飯館瞧見有人在用,那我應該是要回來呢,買回來呢,偷回來呢……還是報官抓掌櫃的呢?”

“呃……”

王員外又想插話,又被盧月嵐打斷。

“再比如,這個碗丟了,家里人還被殺了。”盧月嵐湊過去問王家兩兄弟,“我在飯館看見有人用這個碗,結果碗還丟了,飯館掌櫃的竟然報官說懷疑我偷了碗……你說這個掌櫃的是缺心眼呢,是賊喊捉賊呢,還是純粹是個混賬東西啊?”

王家兩兄弟臉通紅,只好咳嗽了​​兩聲掩飾尷尬。

展昭等人聽得直瞇眼——哇!盧月嵐名不虛傳啊!

趙禎點頭啊點頭——人才!朕喜歡!

……

“我們只是負責寶物唱賣的,與什麼靈蝶宮什麼失竊物都無關。”王員外趕緊搖頭撇清關係,“而且我們是苦主,既然東西被偷走了,那我們報官!”

“要報官就一起去趟衙門吧,還有你那個朋友恩夫子呢?盧月嵐問。

負責去叫人的伙計說,客棧的人說恩夫子今早外出了,還沒回去。

“那就多派點人去找找。”盧月嵐讓衙役出去找,並把假的天女之飾打包一起帶去衙門。

王大福不滿,“我乃朝廷命官,我妹夫是……”

盧月嵐抬手一拍他背,“老王啊,這都什麼年頭了還來這套,你沒聽說麼?開封城裡親王侯爺都宰了,前陣子刑部工部樞密院,大官小官砍了一圈了,你妹夫就一個刑部司馬,都不夠塞牙縫的。”

“你……”王大福指著盧月嵐手指頭直抖,鬍子都飛起來了,“不知道天高地厚……”

盧月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臉色也陰森了起來,“王督管不是苦主麼?丟了東西告到本府面前,本府讓你上衙門聊幾句,又沒說要打你板子也沒讓人給你上枷鎖鐐銬,你怕什麼?再說了,你一個督管還管我衙門怎麼查案麼?你是誠心來搗亂的不成?本府直屬上司是開封府,只按大宋刑律辦事,我管你妹夫是死馬還是活馬呢?你是準備靠裙帶關係威脅本府阻撓辦案麼?”

王大福一個勁搖頭,“沒有!本督管是……”

盧月嵐斜著眼睛瞅他——你很可疑哦!本府嚴重懷疑你隱瞞了什麼?

王大福氣得直跺腳,“本督管行得正坐得端,去衙門就去衙門!”

說完,氣哼哼拉著兄弟王大貴一起去衙門,還讓伙計都去找恩夫子,把人也帶去衙門。

方靜肖安排了幾個衙役跟王家的伙計一起去,邊伸手按了按盧月嵐的腦袋,把他竄到頭頂的火氣往下壓一壓。

……

一場風波過後,尋物園內的買家基本都散了,眾人也兵分幾路準備先撤離。

盧月嵐帶著衙役和王家兩兄弟先回衙門,他請公孫同行,說衙門裡存著一具屍體,麻煩公孫幫忙驗個屍。

公孫自然是答應。

霖夜火和鄒良要先回趟白家莊,公孫就把小四子和小良子交給他倆了,讓帶著孩子一起回去。

唐落梅跟小四子和小良子混熟了,唐家兩兄弟聽說唐小妹和龍喬廣應該很快也會到白家莊,就讓侄兒跟著霖夜火他們一起走了,反正都是自家人。

展昭和白玉堂還有些事情想問方靜肖,就跟著他一起先去存放天女之飾的庫房。

趙禎要跟著展昭他們去查案。

九王爺想跟著公孫一起去衙門,但瞅著趙禎怎麼看怎麼不放心,只好對著影衛們擺了擺手,那意思——都跟著那祖宗走。

……

等眾人分頭出了尋物園,盧月嵐突然拽了拽公孫的袖子,小聲問,“話說,年弟,皇上為什麼戴著個面具?”

趙普有些意外——竟然已經認出來了?

公孫想了想,就跟盧月嵐說,“認錯啦,那不是皇上。”

趙普有些無語地看公孫——書呆,你糊弄小孩兒呢?

盧月嵐卻摸著下巴嘀咕,“果然認錯了麼,靜肖也說不是來著。”

說完,甩著袖子沒事兒人似的走了。

趙普傻了,疑惑地看公孫——他是真信了還是裝的?

公孫一攤手,拽著趙普跟上。

九王爺一時間還真有些拿不准,這盧月嵐是白切黑呢,還是黑切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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