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醫生將厲應寒身上的血給止住了。
「王爵,暫時沒有大礙了,就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
斯卡看著床上昏睡的男人,頷首點頭。
很快醫生離去,房間裡只剩下斯卡與溫晴。
聽醫生說人沒事後,溫晴懸著的心落下,沒事就好。
她轉頭看向斯卡,見對方藍色的眸子盯著厲應寒,一動不動。
良久,她聽到斯卡低聲呢喃:「一點都不像……」
溫晴怔了怔,自然是明白他在說什麼。
「權羽梔是東方人,厲應寒的父親……也是東方人,自然和你不像。」
斯卡有一半的血統是Z國的,那雙眼睛的顏色就代表了不同。
當然溫晴明白,斯卡是無法接受,厲應寒是他同母異父的哥哥的事實。
雖然,她也不願接受,但事實就是如此。
「你打算,怎麼處理權羽梔?」
此刻聽到母親的名字,斯卡的心就一陣絞痛。
「你希望我怎麼處理?」
斯卡看著溫晴,眼中的黯淡,那般明顯。
那是他的生母,他知道,現在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給權羽梔一個處決。
她犯了滔天大罪,謀殺老王爵,罪該萬死。
他還能怎麼處決?
倏然,斯卡苦笑一聲:「我知道沒人比你更想讓她死……」
溫晴垂眸,沒有回應。
權羽梔承認殺害了母親,並且她的其他罪行,的確該死。
可……
想到拉督那個人,溫晴又覺得拉督對權羽梔的背叛,太過突然,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但如今拉督已經死了,似乎一切都指向了權羽梔,她是罪大惡極的人,毋庸置疑,隻待斯卡親自下令處死她,一切就會結束,塵埃落定。
「你是Z國的王爵,代表的是整個國家,但我也能理解,你作為一個兒子的心情。」
溫晴說著,復又看向床上的厲應寒。
權羽梔的真面目已經被戳穿,若她非要權羽梔的命,那麼此刻的自己與當初的權羽梔又有什麼區別?
況且,她也是厲應寒的生母啊。
復仇已經結束,溫晴隻想離開這裏,回到父親和孩子身邊。
「溫晴,你恨我嗎?」
聽到這話,溫晴抬眸看向斯卡,恨他?
女人輕笑,搖了搖頭,「我為什麼要恨你,錯的只是你的母親……正如厲應寒一樣,我也不恨他,甚至大家都是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我不想變成第二個權羽梔,把仇恨轉移到無辜的人身上。」
更不想,她好不容易想要再次珍惜的幸福,因為自己錯誤的執念,而再次錯過。
「斯卡,做你認為正確的事,無論你現在做什麼決定,我都尊重你。」
斯卡薄唇輕抿,他知道,溫晴是放棄了仇恨,選擇了寬恕。
可她能做到,其他人能嗎?
……
厲應寒醒來,是晚上的事了。
昏暗的燈光之下,只有一個倩影守在他的床邊。
他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環境,身上的疼痛襲來,他倒吸一口冷氣。
而後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他側過頭,就看到靠在床沿邊,淺淺入睡的溫晴。
她一直守著他,臉色看上去很憔悴,厲應寒蹙眉,忍著傷口的疼痛,緩緩伸出手,溫熱的指腹輕輕撫過女人的眉眼。
他薄唇掀了掀,字音喑啞低沉:「晴兒……」
溫晴聽到聲音,迷糊睜開眼,一雙盈眸與男人深邃幽暗的眸子相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