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嵐知道溫晴和封子戚之間有糾纏,但沒想到封子戚居然連這些都會跟溫晴說。
「封子戚的母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溫晴故作困惑反問:「各執一詞,要麼是有誤會,要麼就是有人在從中搗鬼,你說是不是呀姑姑?」
溫晴不鹹不淡的發問,不帶一絲犀利,但語氣中的不善還是不自覺顯露出來。
厲嵐不是傻子,意識到自己剛剛被套了話。
此刻,她生怕多說多錯,讓溫晴再有所覺察。
見狀,厲嵐不再多說,只是感慨道:「不管怎麼樣,我只希望一家人好好的,怎麼說也是親兄弟,看到他們好,我比什麼都欣慰。」
溫晴輕笑:「姑姑心可真好。」
厲嵐聽得出話外之音中的諷刺,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
溫晴看了眼時間。
「那我就不打擾姑姑休息了,改天我再來拜訪。」
厲嵐這次也不再挽留,假笑著送溫晴離開。
溫晴臨走前,回頭看向厲嵐,幽幽說道:「不過剛才姑姑有句話說得對,再怎麼說也是親兄弟。」
話落,頭也不回的走了。
厲嵐蹙眉,隻覺最後這句話別有深意,其中的意味不明,不知道到底溫晴想做什麼。
……
夜晚九點,厲應寒隻身一人來到碼頭,手上拿著一份黑色高級手工文件。
上了約定得郵輪,甲板上靜悄悄的,只有夜晚的海風吹過,周圍安靜一片。
厲應寒走上郵輪的頂層,見到了在內艙裡等他的人。
這裡沒有別人,封子戚也是一個人來的。
這一次見面,沒有往日的虛與委蛇。
封子戚撕開了以往的偽裝,這裡沒有其他人,彼此的身份,已經註定了雙方的硝煙戰火。
只是一個眼神,爭鋒相對。
兩個人對視著,目光似有利刃,都想將對方壓製住。
誰也不開口先說話,就這麼無聲的較量著。
最後,厲應寒暗下眸色,從文件夾中拿出兩樣東西——
一份是文件,關於厲應寒名下所有產權以及厲氏的股權。
另一樣東西……是一把黑色的手槍。
封子戚看著那物,眉宇輕佻了一下,看樣子今晚是奔著玩命來的。
「怎麼,想殺了我?」封子戚輕笑一聲,字音陰柔。
他當然不信厲應寒會殺了他,即便這人非常想這麼做。
可孩子那邊還等著他救命,厲應寒再怎麼恨他,也不敢拿兒子的性命開玩笑。
厲家人生性涼薄,厲應寒要是有他父親一半的狠心,也就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輸給他。
想到厲家,封子戚嘴角的弧度擴大,只不過那是更加諷刺的笑。
厲應寒薄唇輕啟,嗤道:「殺你,你也配?你不過是個私生子,身上流的血,我嫌臟。」
這無疑給了封子戚一擊,男人唇畔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周身的陰戾。
厲應寒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道:「做出你的選擇。」
封子戚挑眉,選擇?
厲應寒盯著桌子上的東西,眸色沉暗,「我要你救我兒子,作為交換,我會把名下所有的財產都給你。」
「包括我在厲氏的股權。」
封子戚有了厲氏的股權,就等於……厲家承認了他的身份。
這對於厲應寒而言,已經似乎最大的讓步。
厲氏集團的股份不光是財富的象徵,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徵。
這個籌碼實在是太大了,足以看出小北在厲應寒心中的地位。
封子戚冷嗤一聲,不屑道:「這要是放在當年,我窮得活不下去時,或許還會稀罕。」
可惜現在,他母親死了,那些苦日子……也都過去了。
「況且,我也是姓厲的兒子,我有權利繼承這一切,你現在擁有的,至少有一半都該屬於我。」
「我拿回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理所應當,輪得到你來跟我交換?」
封子戚的反應,在厲應寒意料之內。
不過……
厲應寒嘲諷冷笑:「你算什麼厲家人?沒人會承認你的身份。」
他母親做出那種不要臉的事,他怎麼有臉說自己是厲家的人?
沒人承認……封子戚眼中多了一抹猩紅。
回憶起當年和母親過得日子,還有母親的死……
她到死都沒等到那個男人,他所謂的父親。
他後來會顛沛流離,吃那麼多苦,全是拜那個男人所賜!
如果可以選擇,封子戚寧願自己身上流著乞丐的血,也不稀罕厲家。
厲晟還有他的兒子,他通通都恨!
對厲家的恨不是一朝一夕,從小他就知道,他活著的目的,就是報復。
厲應寒重瞳深邃,不願與封子戚多費口舌。
既然他不要第一種選擇,那麼——
「那就第二條路,殺了我。」
用他的命,換他兒子活著,這個交易於封子戚而言,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