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應寒聽到這話,喉嚨一哽,艱難開口追問:「不是及時接受治療了嗎?怎麼這麼快就……」
就沒時間了。
怎麼會撐不到那個時候呢?
厲應寒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看著江城的眼神透著幾分深邃與凌厲。
溫晴苦笑,「小北的病,從他出生的時候就有了。」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帶他來找我?」
厲應寒瞳孔一縮,沙啞的聲音質問溫晴。
溫晴看著眼前有什麼資格質問自己的男人,嘲諷的說:「你會相信我嗎?」
厲應寒聽到這話,身子一僵,最後抿唇不語。
會相信她嗎?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他心裡明白。
若當年溫晴真帶著孩子來找他的話,只怕……他不會相信她。
可現在……小北的事,讓他怎麼辦?
厲應寒握緊的雙拳愈發用力,眉眼裡透著涼薄。
不曾想,他剛見到自己的親生孩子,現在就要失去他了。
一時間,檢查室裡寂靜無聲。
與此同時,病房裡。
簡助理正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熟睡的孩子,眼中帶著幾許心疼。
男孩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肉嘟嘟的小臉帶著幾分蒼白,卻依舊掩飾不住他的可愛帥氣。
她伸手給小北捏緊了被角,想到孩子的時間不多了,忍不住紅了眼眶。
小北才四歲,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真的沒辦法救了嗎?
她想到這裡,手上的動作一僵。
簡助理起身,走到窗戶邊,拿出手機,撥通了那人的電話。
很快電話就被接通,機械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什麼事?」
簡助理握著電話的手一緊,不自覺沁出一層薄汗。
「小北的情況很不好,厲應寒的骨髓無法匹配。」
電話那邊的人,許久沒有說話。
而後,冰冷的機械聲再次傳來:「我知道了。」
就在對方要掛斷電話的時候,簡助理終於下定決定心,開口說道:「也許孩子活不了幾個月了,您……真的不來看看他嗎?」
說完這話,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對方的回應。
她微微蹙眉,有些迫切的說道:「再怎麼說,小北也是您的……」
不等她說完,就聽電話裡傳來掛斷聲。
剩下的話頓時哽在喉嚨間,再也說不出來。
簡助理眼瞼低垂,眸中帶著難過與心寒。
她再次坐回到椅子上,看著小北。
只不過此刻的她,眼裡不僅有心疼,還有自責。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響動,房門被人推開——
進來的人是厲應寒。
簡助理看了他一眼,頷首起身,離開病房。
她知道,厲總只有在孩子睡著的時候,才敢進來看小北一眼。
雖然小北……但她知道,孩子其實很想父親的。
現在能留給他們父子獨處的時間,也不多了。
病房裡,厲應寒看著沉睡中的孩子,眉宇緊蹙,深黑色的瞳孔裡,是深深的自責。
孩子不願意認他,是他咎由自取。
如今,只要能偷偷看小北一眼,他就無所求了。
厲應寒輕輕握住孩子的小手,放在掌心。
他怕驚醒孩子,不願看到小北抗拒自己的模樣,又不忍鬆開這柔軟的溫暖。
這是他的兒子,才四歲,正是最美好的童年時刻,卻總在經歷承受著不一樣的痛苦。
他握緊孩子的小手,薄唇輕啟,嗓音很低很輕:「其實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感覺……你很熟悉,只是我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