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來看畫展?」謝邀問。
蔡教授笑著點頭,「陪著愛人來的,她喜歡看畫展,早就跑出去老遠了,我在這裡等她。你們呢,聽說畢業當天就求婚了。」
謝邀笑得幸福又靦腆,「結婚兩年了,孩子已經滿月了。」
蔡教授點了點頭,笑容更深了些,「那很好,恭喜你們了。」
兩人都道了謝,蔡教授又道:「看到那副《輪迴》了?」
沈嘉連聽都不太想聽,謝邀點頭應下,「外行看不懂,但感覺不太好。」
「是了,我也覺得。」他說:「形象選取雖然普通,但除了人潮部分都很具體,明顯帶有強烈的經歷感,色彩構圖晦暗,畫家的主觀情緒太濃烈,有些沖人。」
「連我家那位都說這畫跟本沒有網友吹噓的那麼神奇,輪迴是畫家一個人的輪迴,且最終,他似乎也沒有找到真正的輪迴路。」
謝邀聽得有些不寒而慄,沈嘉則難受得差點要尖叫出來。
那當然不是所有人的輪迴!
那是他一個人的輪迴,一個人的花園與少女!
「你……怎麼了?」蔡教授試探著問沈嘉,「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沈嘉沒有回他,隻低下頭,遮掩住自己陌生的倉惶與恐懼。
謝邀握緊了沈嘉的手,語氣有些歉然,「很抱歉,嘉嘉不太舒服,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蔡教授好脾氣的擺擺手,「沒什麼,不舒服就去醫院吧,千萬別扛著。」
謝邀扶起沈嘉,和他到了別,就離開了畫展。
蔡教授看著兩人消失在拐角的身影,視線收回來,又慢慢投注到斜對面的那副畫上。
輪迴。
這是哪門子的輪迴,盡頭分明是阿鼻地獄,陷進去,還能出來?
沈嘉無精打採的回到車上,謝邀不由分說就要帶著她上醫院,沈嘉拗不過,也就隨他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的太油膩,堵車的時候,從不暈車的沈嘉竟然暈暈乎乎的吐了,吐完,整張臉都白了。
謝邀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的給她擦嘴喂水,一路上都在嘀咕著還要帶她去做個胃鏡。
沈嘉不想折騰,但話還沒有出口,就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短暫的行車途中,她沉沉浮浮的做了一個夢,夢裡只有一個場景,那幅畫,而她,一會兒是人潮中奔跑的人,一會兒是躺在花叢中的少女,為牆上,是一隻擁有碧綠的眼睛的黑貓。
醒來時已經到了醫院,沈嘉沒抗住又吐了一回。
等一切檢查做完,醫生給開了水,謝邀陪著沈嘉在病房裡掛水。
沈嘉不想再陷進那樣的夢裡去,謝邀為她打開電視搜了一部老電影。
電影是十年前的電影,據說是為了致敬《盜夢》拍的,名字也起的相當迷惑,叫《夢空間》,據說是一部相當燒腦的電影,還帶了些夢幻的色彩,看完能讓人懷疑自己的智商。
沈嘉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對於電影中的許多細節都沒有注意,她只看演員的表情和台詞,但即使如此,也逃不過老電影的魅力,一點點被撲朔迷離的劇情吸引住。
直到她聽到一段台詞——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那我該怎麼辦?」
他說:「醒過來,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