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銀子後,顧嬌就琢磨著乾點什麼了。
第二日蕭六郎放學歸來,一家三口坐在堂屋吃飯。
說是一家三口,其實彼此之間什麼關係也沒有,但詭異的有些和諧。
老太太啃了個大雞腿,瞥了顧嬌一眼,道:「有話就說!」
顧嬌:老太太眼力很好啊,怎麼看出來她有話要說的?
「我想買山。」顧嬌說道。
「冬衫還是秋衫啊?」老太太給了顧嬌一個無語的小眼神,彷彿在埋怨這點小事也值得磨磨唧唧的。
「我說的不是衣衫,是大山,咱們村子後頭的那座山。」顧嬌總在山上摘木耳與山菌,發現那裡好東西不少,要是買下來,既然摘山貨,又能採藥,還能伐木、狩獵……總之,滿山坡都是價值,絕不會虧就是了。
「買唄!」
出人意料的是,老太太竟半分遲疑都沒有,在花錢這件事上,老太太真是無可挑剔的大方。
這若換成原主的親奶吳氏,只怕要跳起來罵顧嬌一頓:「小喪門星,敗家娘們兒,山你也買,銀子是大方刮來的啊!」
在大多數鄉親的眼裡,山是不值錢的,頂多就是能砍點柴,摘點野菜,雖說也有山貨與獵物,但沒人會為了這些東西就去把整座山頭買下來。
顧嬌一是識貨,一是有能力應對深山中的任何危險,所以那座山頭在她手裡將會是一個巨大的聚寶盆。
以往這種事她自己拿主意就好,蕭六郎從來不干涉她任何決定,但自打老太太來了之後,他們的相處模式似乎潛移默化中發生了某種變化。
「你說的是從羅二叔他們家後面上去的那座山嗎?」蕭六郎問。
「嗯。」顧嬌點頭。
清泉村三面環山,她看中的是正中間那座山頭,也是村裡人常去的山頭,羅二叔家就在山腳。
「好,一會兒我去問問裡正。」蕭六郎沒什麼猶豫。
顧嬌抓了抓小腦袋,裡正是她爺爺,她去問也可以的,她說出來不是為了讓他忙前忙後啊。
吃過晚飯,蕭六郎去了顧家老宅。
周氏與劉氏被衙門打了三十大板,這幾日都老老實實地趴在屋內養傷,宅子裡清凈不少。
「姐夫!你怎來啦?」開門的是顧小順。
「我來找裡正。」蕭六郎說。
他雖與顧嬌成了親,但從來都是稱呼老爺子一聲裡正。
「哦。」顧小順只是驚訝姐夫會上門,卻並不驚訝姐夫的稱呼,畢竟顧家逼迫他姐夫成親在先,壓榨他姐夫血汗錢在後,一筆筆都是債啊。
「爺,姐夫來了!」顧小順將蕭六郎領去了顧老爺子的屋。
顧老爺子有些意外地看了蕭六郎一眼,如果他記得沒錯,這還是蕭六郎與顧嬌大婚後第一次來顧家老宅。
「這麼晚了,什麼事?」顧老爺子問。
蕭六郎不鹹不淡地說道:「我來問問裡正,羅二叔家後面的那座山怎麼賣?」
「你問這個做什麼?你們書院有人要買山嗎?」任由顧老爺子怎麼腦洞大開也絕不會料到是自家孫女兒要買山,「那座山可要不少錢……而且,也不是誰想買就買的。那座山不歸咱們村兒管,也不歸縣衙管,是廟裡的土地。」
「廟?」蕭六郎微微蹙眉,他不知道這裡竟然還有一座廟。
顧老爺子道:「沒錯,就是廟,你來這兒不久,可能還沒去過吧。在山的另一面,從山腳繞過去,約莫一個時辰能走到。你們書院的人若是想買山,得去廟裡找他們主持方丈談。」
想到什麼,顧老爺子又道:「說起來,嬌娘還是在那座廟裡出生的呢。」
蕭六郎回家後,顧嬌便迎了上來,問他道:「怎麼樣?顧家怎麼說?」
蕭六郎將顧老爺子的原話轉述了一番。
「是廟裡的土地啊……」原主也沒去過那座廟,不對,按顧老爺子的說法,她是在廟裡出生的,那便算是去過了,「沒說大概需要多少銀子嗎?」
「具體沒說,但可能一百兩不太夠。」蕭六郎道。
「哦,那我還有。」顧嬌說著,從兜兜裡抓出了一把銀裸子放在桌上。
老太太嗑瓜子的動作頓住了。
然而這還沒完,顧嬌又抓了一把,一把,一把,又一把。
老太太與蕭六郎同時怔住了,這些銀裸子少說也有二三十兩吧,她哪兒弄來的?
蕭六郎定了定神,問道:「都是你賣山貨掙的嗎?」
「嗯!」顧嬌努力睜大眸子,一臉真誠,「絕不是打架打來噠!」
蕭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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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念書沒有太多假期,除了十天一次的旬假,農忙時的田假,九月的授衣假,便只有臘月到正月的年假。
以往的年假都在臘月上旬,今年延遲到了下旬,而因為快放年假的緣故,接下來的半個月都不再有旬假了。
顧嬌不希望蕭六郎為了這件事去向書院請假,於是決定自己去廟裡走一趟。
考慮到上次的前車之鑒,顧嬌這回沒直接把飯菜給老太太留在鍋裡,而是找到薛凝香,拜託她照顧一下老太太。
「你姑婆……」
「她的病沒大礙了,不會傳染。」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
薛凝香幫助她圓謊的事,顧嬌怎麼可能不知道?自然也猜到薛凝香猜出什麼了,不過薛凝香並沒有告發她,也沒因此疏遠她。
薛凝香沒問顧嬌是怎麼治好麻風病的,她隻用相信顧嬌就對了:「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家姑婆的。」